第4章 怡然
李兰花要知道林壑的心理活动，一定要说一句他不可理喻。
圣母？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就是滥好人吗？
当你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无论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你都会想把你拥有的分享给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都会想摘给她。
只要她高兴。
她初来学校的这几个月，虽然同学们都对她很好，但这种好隔着层厚厚的玻璃，触不到，摸不着，仿佛一道自带的疏离屏障。
她第一次踏进学校的图书馆，里面人很多，也没有以前看到的镇图书馆那么安静，可能是因为这里都是刚放学且是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吧。
但比这几层装潢精致的图书馆更令她惊讶的是，这里的学生对于时间的自由支配，他们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他们从小就在这种高屋建瓴中生活，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
他们将出省出国当做常事，出行旅游是他们必不可少的项目。从他们的分享交谈中，她知道他们过去的种种经历，游学、外教、健身……
同学在说的时候没有半分炫耀的意思，却能让听的人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李兰花越来越能感受到她与这里的距离，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她游离在同学圈子的边缘，没有人排斥她，她也融不进去。
而童愉这个开心果是她来到这个高中不一样的光彩。
“小兰花，去吃饭啦。”
刚因为没做完作业被叫去办公室的童愉因为下课铃的响起瞬间扫清了阴霾。
“我告诉你哟，他又来找我了。”
走出教室一段距离，童愉就用一副神秘的表情郑重其事道。
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她这位新男友的事情。
“他有球赛，你怎么不去看？”李兰花在她的话里捕抓到了重点。
“因为我要和你去吃饭呀！”童愉笑得更开心了，身子往她那边倾了一会儿。
她知道同桌不喜欢去看球赛，臭臭的男人和香香的同桌，当然要选同桌啦！
李兰花愣了一下，心里就像开出了一朵带蜜的花，无波的水面因为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美滋滋的。
她心想，她也要像童愉一样，做重友轻色的人，不能辜负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两个人形影不离，学习她们在一起，吃饭她们在一起，操场运动她们也在一起。
她们努力，烦恼，打闹，同时也一块进步。
有了童愉的帮助，她接触了更多的新事物，一个学期后也渐渐融入了班集体，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谢谢你，童小朋友。
感谢你让我找到归属的方向。”
在童愉十七岁生日那天，她决定送了一张精心制作的贺卡给她，里面附上了这句她发自肺腑的话。
客厅猛然灌进了一阵风，伴随着阵阵响动，是有人回来了，李兰花朝门外看，原来是林壑刚聚会完回来。
林壑换鞋的时候，目光瞥到了桌子上摆放的一堆花里胡哨的装饰品和卡纸，沙发上坐着的女孩正按着手机上的视频步骤一步步地摆弄制作手里的东西，专心致志，丝毫没有发现他进门的存在。
他起了点坏心思，关门的时候力气放大了些，成功引起了客厅里女孩的注意。
这小半年，他们仅有的少数交流好像全在车上和饭桌。像这样一起在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真是少之又少。
“在做贺卡？”
仿佛真的是对她正在做的东西感兴趣，林壑走过来仔细瞧了瞧。
“嗯，童愉生日快到了，给她做贺卡。”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下意识涌起一股名为烦躁的情绪。
童愉，又是童愉。
值得吗？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同桌，花这么长时间来做贺卡，说不定人收到后转手就把这堆废纸扔了。
不怪他这么揣测，因为他这完全是以己度人，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从记事起，他就是家里的小霸王，生活在一个蜜罐中，是整天被人捧着的天之骄子，没有受过苦，自然不懂体贴他人的心意。
李兰花说完话后，林壑也没接话，却也不走，默默看她在一旁捣拾，眼神仿佛在说：“我看你能弄出个什么东西来”。
她被他盯着不自在，裁剪卡纸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了。
还好林龙骁在书房工作累了，出来歇息的时候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出来看见两个小孩在客厅，也想上去凑个热闹。
“生日贺卡？”
李兰花把刚才对林壑的说词又给林龙骁讲了一遍。
林龙骁明白地点点头，接着又道：
“林壑，说起来，你生日是不是也快到了。”
儿子生日在年二十八，现在高中放假伊始，距离生日还有几天。
“得亏您个大忙人记得。”林壑没好气地回道。
他并没有因为儿子阴阳怪气的话失了兴致，而是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摆饰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兰花，还有多余的材料不？”
李兰花不解其意，但还是诚实地嗯了一声。
“来，儿子，看老爸给你做个生日贺卡！”
“……”
这下两个人都没话了，她手中的工具也暂时交到了这位林董事长的手上。
不过他哪会做什么贺卡，乱捣腾了一会儿便偃旗息鼓。最后还是李兰花又重新开始做一张新的贺卡。
林龙骁在旁边看着，也不让儿子歇着，于是就差使儿子沿着线条把一些装饰剪下来。
女生画，男生剪，再拼装在一起，很快就完成了贺卡的制作。
林龙骁拿起笔，正想在上面洋洋洒洒地落款。贺卡却被林壑的手死死地捂住了。
“您别太肉麻了，写个生日快乐就行，不用写太多。”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刚才确实是想写个长篇大论来着，但既然儿子提出了要求，那他必定还是以寿星本人为重。
最终提笔，写下了“林壑，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粉红色的手工自制贺卡被林壑拿在手里，看起来与周身散发着冷酷气质的他形成了强烈反差，十分违和。
林龙骁正到兴头上，还让李兰花给他们父子俩拍照。林壑哪里愿意自己的清冷气质被这可爱粉嫩的贺卡破坏掉，赶紧抢过手机。
“我不要拍照。”
说完就把手机放下，拿着那张贺卡回了房间。
留下李兰花和林龙骁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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