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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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多少年前，小柳还只是祈雨镇外一株很普通的沙柳。
那时候祈雨镇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时间太长，长到小柳都忘了当初的祈雨镇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沙柳是这地界上最常见的植物，它们不会死于干旱、也不会死于沙土的掩埋，只要还能露出一个头，那它们就能在这片广袤的地方肆意生长。
前提是，有人来为它们修剪枝干。
小柳所栖息的地方偏僻，常年无人问津，眼看着她就要面临枯竭，却迎来了一个富家小姐的垂帘。
“让人来替它平茬吧，平日里这些沙柳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没道理让它们就这么自生自灭了。”
就在那一刻，小柳忽然有了意识。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小柳已经能够脱离沙土地，修出了人形，可以去找那天的富家小姐报恩了。
可一番探查之后，她才知道，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和她是不一样的。
不过好在她还记得那位富家小姐身上的气息，循着记忆在镇子上找了许久，才发现原来镇长一家人就是当年那位小姐的后人。
小姐不在了，那找她们也是一样的。
于是，镇长家里就多了一个长相乖巧的小丫头，名字唤作小柳。
小柳的嗓音似是有些虚弱，但是并不妨碍池余她们能听明白故事的来龙去脉。
许佳安不知什么是凑到了池余的身侧，小声嘀咕着：“原来还是个古装剧里最常见的报恩啊，难道这个任务是策划从聊斋里得到的灵感？”
“可是也不对劲啊，既然她是来报恩的，又为什么要害得镇上没水呢？”
池余也是不解，静静看着眼前这以小柳的视角展开的如同电影一般的游戏剧情。
镇长的家长没有女眷，阖府上下除了镇长和他那体弱多病的儿子外，剩下的都是同小柳一样的下人。
不过也不多，只有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厮，和一个负责做饭的厨娘，外加她这个被买来伺候体弱少爷的丫头。
听说少爷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早产，生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猫儿大。
但是少爷的脾气可比小柳喂养的那些流浪猫儿好多了，至少不会吃了她的东西还用爪子挠她。
“你呀，明明是好心，却总爱逗着猫儿玩，也怪不得它们对你总是那么凶了。”
小柳觉得少爷说得对，但又觉得，会在一旁看着她被猫儿追着乱跑而低着头浅笑的少爷，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身上没了那股常年被病痛折磨的郁气。
镇子常年少雨，但那一年的情势更为严峻，少爷的病也在那时候变得更加严重了。
大夫说，这是早晚的事，还劝镇长不如就此放弃。
“且不论旁的，少爷这命根本就是在用药吊着，每个时辰都得服不同的药物，这辈子都无法走出他那小院子。”
“镇上的情况，镇长你也不是不知道，百姓们就连每日喝的水都是省着来的，若是真的等到那一天……”
“说来也不知是不是祖上曾得罪了老天爷，外头的人家，都是家里没钱才无法继续给孩子治病，偏生我们这里，竟是没水熬药，说出来怕是别人都不会信吧。”
镇长无奈叹气，忙着外头的漫天黄沙，心中想的是那个陪他吃了一辈子苦却死在了产房里的发妻。
小柳推着少爷从前厅离开，看见少爷颓丧的背影，暗自发誓一定要帮镇子，找到新的水源。
可是当她驱使着自己的根茎往地底下探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镇子地底下，竟是找不出一滴水了。
少爷，还在等她。
小柳本是初具人形的沙柳妖，本就没有潜心修炼过，却在看见少爷那双眼的时候，蓦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人妖仙魔，为何总是渴望变强。
她，也想要变强。
要不玩家们怎么说元辰是个不务正业的游戏公司呢，游戏做得不怎么样，动画cg倒是让人分外沉浸。
“所以，不是你作乱断了整个镇子的水源，反倒是没了你的话整个镇子早在几年前就不复存在了？”池余上前问询。
“镇子如何又与我何干？”小柳回头望着屋内，眼底尽是柔情，“少爷他这辈子，吃的药太多了，我总得让少爷少辛苦些才是。”
“那你可知道，这镇子为何会缺水。”
小柳嗤笑一声，“还能为何？镇子本就是缺水的，可这里的人们都不想着该如何寻些水来，只等着坐吃山空，等山空了就整日里待在家里祈求老天垂帘。前几年更是有人听信了游方道士的话，说是女子属阴，寻几个八字好的女子扔到镇子外面，便能换回水来。”
“要不是镇长极力压制，呵呵……”
那语气里的嘲弄，是掩盖不了的。
池余继续问：“那你又是如何找到水的？”
“地下十米寻不到水，那我就再往下十米；二十米还寻不到，我还是能继续；哪怕就是把这地底给捅破了，也不是不行。”
小柳双手掩面，语气里充满了悲怆，“可是……如果我能再强大些就好了…”
池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收到了系统发来的提示。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五星团队任务-调查]，是否就此返回云景城禀报。】
【[是]】
【[否]前方不知还会有怎样的困难与危险……】
看样子，只要选择是，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只是这消息若是早点来，只是现在大家电影看到一半，哪有人会在这里结束任务的啊！！
池余忍不住腹诽，负责这个任务的文案策划适合去当电视剧编剧，就那种第一季的最后忽然放个钩子让人等一周更新才能看结果的类型。
好在池余的队友们都被那引人遐想的省略号给勾引了。
把闹钟关了的看法比较直接，“连英语考试都是三短一长选最长，我们选否试试？”
而许佳安，则是完全被故事给吸引了，“我们要是选择回去交任务的话，是不是就没办法知道小柳和少爷的结果啦？”
至于长安，依旧冷静地分析着：“系统也没说选否就无法交付团队任务，我们可以两个任务都做。”
不算池余早就也有三票了，就算是少数服从多数，她也有足够的理由选择否。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问了问季临。
“j……临安，你觉得呢？”
那头慵懒地笑了一声，好似游刃有余的模样，让池余倏地想起了高中的时光。
高三的学习生活紧迫又压抑，但男生们好像天生就有忙里偷闲的本事，就连早读过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都能抽出空来去食堂里跑一趟。
相比于其他人毛毛躁躁冲回教室的模样，季临总是气定神闲地走在队伍的最末端，一手拿着一袋刚拆封的面包慢条斯理地吃着，另一只手上则是攥着两盒牛奶。
路过她座位的时候，再恍若无人一般悄悄扔过来一盒，
那种埋藏在喧闹人群里的秘而不宣，有种隐秘又盛大的感觉。
“游戏啊，怎么高兴选什么。”
是啊，这是游戏，不是现实，池余不用再瞻前顾后，只用考虑高不高兴，这不才是她玩游戏的本意吗。
就像当初对视时看见了他眼中的自己那般，她只需要顺从自己的本心。
“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吗？”池余径直站在小柳面前，是前所未有的畅意。
小柳咬咬牙，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群人。可是转念一想，如今的她除了少爷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地方，何不试试？
“我需要草木之灵，需要很多的草木之灵。”
“有了它们，我就能在不断从地底寻来水源的同时，尽快修出魔身。等到我成了魔，就能拥有逆转水脉的能力。”
【是否接受任务[小柳的请求]，替她寻来99999份草木之灵。】
先不论这草木之灵是什么东西，寻找物品的任务不少，但是需要99999份的着实少见。
池余打算谨慎行事，本想去问问草木之灵是什么，却发现又像之前做隐藏任务那样，在选择是和否之前，无法选定任何界面。
咬咬牙选了是，若是被系统坑了的话，池余就去打12315举报。
“草木之灵是什么，该怎么帮你寻来？”
小柳的手臂又化为枝芽的形态，眨眼之间就分散开来，在五人的额间轻触。
【一阵灵光闪过，似乎对草木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恭喜玩家获得被动技能[草木有灵]，对植物系的怪物伤害提高10】
“不同的草木有不同的特性，我将我所了解的尽数告知诸位，诸位侠士只需要在击杀时按照我说的做，就能获得草木之灵。”
右下角技能按钮的地方不断闪烁，池余点开一看，发现多了一个选项。
《草木图鉴》：祈雨镇小柳传授的秘籍，上面记载着草木的特性与弱点。
池余忍不住惊呼，这可当真是个好技能。
《不问仙魔》里存在致命弱点的说法，攻击后虽无法一招致命，但却能大幅提高玩家的暴击几率。
任务刚开始就得了如此好处，众人霎时间都充满了斗志。
许佳安激动地拍了拍胸脯，“小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我可以死，但我磕的cp必须he！！”
后面那句小柳作为一个npc自然无法理解，但不妨碍她对许佳安的承诺感激。
“那小柳，就在祈雨镇，恭候诸位了。”
随着她的袖口一拂，众人只觉画面一转，然后就从漫天黄沙的祈雨镇回到了热闹非凡的云景城。
池余感觉右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截沙柳枝。
【小柳的信物：使用后可以快速传送至祈雨镇。】
许佳安此时正在兴头上，翻开地图来来回回看了看，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以森林命名的刷怪地点。
“兄弟们，朝着迷雾森林，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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