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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为母则刚(一)


今天算是三喜临门,一者,腾三石与萧芷柔父女相认。二者,萧芷柔与云剑萍母女重逢。三者,腾三石膝下冒出一个外孙女,而云剑萍也多出一位亲外公。
        今日过后,腾三石不必再隐秘行事,他决定回到湘西腾族后,便第一时间将自己与萧芷柔的父女关系昭告天下。
        如此一来,湘西腾族与绝情谷日后便可堂而皇之的亲近往来,省去诸多不必要的伪装和麻烦。
        惊讶、困惑只是过眼云烟。激动、感伤亦是白驹过隙。
        最终,至亲仍是至亲,血脉之渊,宗族之源,令腾三石、萧芷柔、云剑萍命途多舛的三代人历经千难险阻,终于久别重逢。
        一向老成持重的腾三石因为天大的喜悦,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体面,老泪纵横的他与自己的女儿、外孙女紧紧相拥,抱头痛哭。
        千言万语,诉不尽相思之苦。万语千言,道不完离别之恨。
        今日,对腾三石、萧芷柔、云剑萍,无疑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可唯独对云追月,却是一件莫大的悲哀。
        虽然云剑萍信誓旦旦,会将云追月永远视作自己的至亲。但在云追月心里,得知真相后的云剑萍,却已不可能再是自己的女儿。
        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隔阂,宛若江上的薄雾,不知不觉间笼罩在云追月的心头。
        至亲重逢的喜悦自不必提,绝情谷内大排筵宴,众人无不举酒庆贺,年过六旬的腾三石笑的合不容嘴,不顾腾族弟子的劝阻,喝酒如喝水一般,豪饮三百杯。
        这般年纪的他,对骨肉至亲的在意与眷恋,远胜在场的每一个人。
        萧芷柔与云剑萍母女早早退席,关起门来互道贴心话。
        当云剑萍忍住娇羞,怯生生地呼喊一声“娘”时,萧芷柔感动的热泪盈眶,冰封多年的心仿佛瞬间融化。她将云剑萍紧紧揽在怀中,久久不愿松开。
        一日热闹,有人欢喜有人愁。
        夜色渐深,腾三石酩酊大醉,昏睡不醒。
        云剑萍在萧芷柔的安抚下,嘴角挂着微笑,眼角悬着泪珠,抱着复杂而多变的心境,缓缓进入梦乡。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娘的怀抱里安心入睡。
        一丝不苟地掖好被角,小心翼翼地吹熄蜡烛,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
        当萧芷柔将云剑萍的房门轻轻关上后,萦绕在眉宇间的喜悦悄然凝固。渐渐地,一抹浓浓的忧虑浮现在她的眸中。
        月夜独行,顺江而下,萧芷柔匆匆赶到流觞渡。
        此刻,心事重重的云追月已恭候多时。清风明月,江水滔滔,却难掩他此时的寂寞与哀愁。
        “你终于来了”
        一见萧芷柔,云追月赶忙将眼中的忧郁隐去,而后主动伸手,欲将船上的萧芷柔搀扶上岸。
        然而,萧芷柔却对云追月的殷勤视而不见,脚尖轻点,身形腾空而起,随风飘落在江边。
        “萍儿迟迟不睡,因而耽误些许。”似是不想让云追月尴尬,萧芷柔主动赔罪道,“让云圣主久候,万望恕罪。”
        听萧芷柔的言辞如此见外,云追月忽觉心中悲凉,自嘲道“对你,我已等候几十年,又岂会在意一时半刻至于萍儿有你这位亲娘陪伴,想必早已将我这位养父忘的一干二净。”
        “萍儿细心懂事,岂会忘恩负义”萧芷柔道,“刚才,她一直在我面前称赞你,讲了许多她小时候的事。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对你十分依赖。”
        “罢了”云追月神情一禀,正色道,“今夜,我们不谈萍儿。”
        只此一言,萧芷柔的心头陡然一紧,眼神变的愈发紧张,试探道“我儿他还好吗”
        “其实,你见过他,并且不止一次。”
        “什么”
        萧芷柔大吃一惊,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可她一生中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与他儿子年纪相仿的后辈亦不胜枚举,在毫无线索的回忆中,她的思绪乱成一团,脑中浮光掠影,憧憧而过,根本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的骨肉。
        “是谁他是谁”
        萧芷柔自知猜不破端详,故而精神一震,下意识地朝云追月逼近两步,急不可耐地追问道“我儿子究竟是谁”
        “江湖中的后起之秀,尤其是这两年如旭日东升,方兴未艾,江湖后辈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云追月似是有意吊萧芷柔的胃口,不急不缓地说道,“尤其是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他更是技惊四座,大放异彩。洛天瑾能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他功不可没”
        随着云追月的娓娓道出,萧芷柔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模糊身影。
        云追月多说一字,其脑海中的身影便放大一分、清晰一分。
        “更有意思的是,你儿子仍记的小时候发生的事,因此对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格外怜惜。纵使二人在论剑台上比武,他也一让再让,不忍出手伤她”
        “轰”
        云追月此话一出,萧芷柔的脑中不禁传来一阵轰鸣。万千杂乱而模糊的画面登时烟消云散,空空如也的脑海中一片白茫,只剩下一道持剑而立的挺拔身姿。
        那人蓦然回首,一张噙着微笑的俊朗面容,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萧芷柔面前。
        “柳寻衣”
        当萧芷柔大梦初醒,脱口而出时,她与柳寻衣的一幕幕过往情难自已地浮现在她的脑海,激动而感伤的泪水亦如黄河决堤般簌簌而下。
        曾几何时,也是在流觞渡,萍水相逢的萧芷柔与柳寻衣似敌似友,互道心中郁结。
        当时,萧芷柔问及柳寻衣的父母亲人时,柳寻衣一连三声叹息,引来萧芷柔心生恻隐。
        今日想来,当时并非恻隐,而是娘亲对孩儿的疼惜。
        一想到这些,萧芷柔悲痛更甚、愧疚更甚、懊悔更甚。一时情不自禁,竟掩面而泣,失声痛哭。
        “柔儿,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不错柳寻衣正是令你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亲骨肉,亦是萍儿的亲哥哥。”云追月回忆道,“当年,我遵照你的意愿,将嗷嗷待哺的兄妹送到杏林村的一户人家收养,本欲此生此世不再打扰他们,让他们兄妹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却不料天意弄人,杏林村突遭瘟疫,全村人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的养父母也未能幸免,接连丧生。兄妹二人为求活命,只能离开村庄,四处乞讨,浪迹天涯”
        “四处乞讨浪迹天涯”萧芷柔神思恍惚,喃喃自语。
        一字一句,宛若一刀一剑,将她的心割的鲜血淋漓,令其五内俱焚,柔肠寸断。
        “然后呢”忽然,萧芷柔泪眼一凝,连忙追问,“萍儿为何认你做父为何她对自己的哥哥毫无记忆寻以他又经历了什么”
        “当年的洛天瑾,在中原武林混的风生水起,如日中天。”云追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心有不甘,为何老天爷如此不公,让此等卑鄙小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你我却要饱受苦难,历经折磨。于是,我为了报复洛天瑾,决心制定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我要让柳寻衣与洛天瑾父子成仇,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我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洛天瑾,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萧芷柔黛眉紧蹙,一抹不祥的预感自其心中油然而生。
        “当他们兄妹流浪至泸州时,我趁乱抱走妹妹,并将她带回龙象山,改名换姓。为让萍儿忘记曾经的生活,我煞费苦心,不惜动用龙象宝典中的秘法,令其脱胎换骨,二世为人。”
        “你”萧芷柔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含恨道,“你带走妹妹,哥哥怎么办难道由他自生自灭”
        “柳寻衣是你和洛天瑾的儿子,武学天赋远超常人。于是我故意设局,引天机阁的赵元与他在街头相见。果不其然,赵元对柳寻衣十分赏识,将他带回天机阁受训,并逐步培养成朝廷的鹰爪。庙堂与江湖一向水火不容,矛盾不断。而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直至三年前朝廷有意拉拢洛天瑾”
        今夜,云追月将当年的所作所为尽数道出,令萧芷柔震惊无比、错愕无比、忧伤无比、愤怒无比
        “云追月,你你丧尽天良,猪狗不如”萧芷柔悲愤交加,怒不可遏,“你竟将我的孩子当做报复洛天瑾的傀儡你竟生生拆散他们兄妹你竟设局令寻衣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敌你”
        萧芷柔越说越气,越说越恨。终于忍无可忍,猛然挥出一掌,凌厉的掌风直扑云追月而去。
        云追月心中一惊,匆忙挥掌抵挡,无奈萧芷柔的掌力内劲强横,他根本硬接不下,忽觉胸口一闷,五内翻腾,气血上涌,同时脚下一连退出数步,方才将这股恐怖的力道堪堪泄去。
        “柔儿,你现在知道我为何瞒着义父如今,柳寻衣是杀死洛天瑾的奸贼,清风和凌潇潇已发出江湖追杀令,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云追月匆忙解释道,“如果让义父知道柳寻衣是他的外孙,他必将夹在道义和亲情之间左右为难,既不能枉顾腾族的前程而放纵柳寻衣,也不能漠视祖孙之情而大义灭亲”
        “呸”萧芷柔怒啐道,“事到如今,你有何颜面说这些话若不是你,我儿岂会沦落至此,爹又岂会左右为难”
        云追月狞声道“洛天瑾害我一生尽毁,为了报复他,我顾不了那么多”
        “你顾不了,可我必须顾”萧芷柔美目一瞪,一股连云追月都不敢抗衡的浩瀚杀气自其体内逸散而出,厉声道,“寻衣是我孩儿,谁也不能伤他一根头发谁敢打我儿的主意,我必十倍奉还,绝不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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