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房第章 巷弄第章 桥边第章 天台的猫 第十一章：回…

学校五一放假7天，在30号那天放学后，两人便乘坐火车前往高河。在车厢里两人聊起彼此的家庭，虽说两人认识都快一年了，却从未聊过这些事情。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很小的时候，我的爸爸就去浙江工作了，很少回家。我们是跟着妈妈和奶奶长大的，我的妹妹是我二叔家的孩子，可是我二叔和婶婶只有每年春节会回家，我的妹妹从我记事就是和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现在回家也要睡一起吗？”季节问到

        “滚”

        “哦，不是说从小就一起睡觉吗？”

        曹佩脸上黑线密布，有些无奈的说到：

        “我说的是小时候，我们一起睡觉，大了怎么能睡一起吗？故意逗我呢吧你？”

        “相比你和汪俊，我感觉我挺好的，我有个哥哥，不过是我妈妈照顾的较多，当然我的爸爸还是经常在家的，在我记忆当中，他是我读初一的时候出去打工的。后来哥哥辍学，爸爸妈妈相继离家出去打工，那年我14岁。”

        “那你的爷爷或者奶奶呢？”曹佩问到

        “我奶奶应该是在我2岁的时候去世的，我爷爷是我12岁的时候过世的，小时候我爷爷也不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从我家人相继离家后，我便开始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衣服被单那些，哦，对了，还有蚊帐，我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蚊帐是需要洗的。”

        “难怪我觉得你独立性那么好呢？原来你很早就一个人生活了。”

        “独立性？好吗？我没觉得，如果我独立性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去帮助汪俊的。”

        “怎么说？”

        “你所说的独立性，是个人生活的问题，可是在我看来，所谓的独立性，是思想独立，能有最起码的明辨是非。”

        “思想独立呀？这个要求有点高哦！不过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帮汪俊？因为我？”

        “你算是其中第一吧。”季节说到

        “那其他呢？”

        “第一次接纳汪俊，是因为我能体会他失去琳琳时的痛苦。我也有个喜欢的人，虽然经历的过程与他不同，但是结果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琳琳是喜欢他的，而我没那么好命。之所以会去桐城，本身是因为担心他，记得三爷吗？也不能说他笑话那些寻死觅活的人，可实际上是他对那个群体不太了解。高中时期，我曾经十分焦虑，甚至有点抑郁，思考过最多的问题，应该就是我为什么要活着？没有答案，而有个倒霉蛋就没我那么好命了，我们一届的，不过我并不认识他，他在我们县里一个十分好的高中，后来跳楼死了。三爷不懂生命的脆弱，但是我却很早就看到过那些。人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有时也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至于后来帮助他，是觉得”季节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到：

        “从我开始独立生活开始，我便开始知道什么叫孤独，我每天固定时间点醒来，却常常失眠。说来有些好笑，我早上起来做好早饭，中午回家做午饭，睡午觉，然后上学，接着放学回家，做好晚饭吃晚饭，写作业，家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家周围虽然都是亲戚，却几乎没有人到过我家，那些婶婶伯伯也从未过问过我的生活，以至于我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他们帮忙的，也不会开口。汪俊在这边，我不想他们俩过的像我当初一样，有亲戚和没有亲戚一样，有朋友过的和没朋友一样。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心里仅存的一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景吧？那是一种浪漫，我不希望爱情输给了现实，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不过除去这些所有的原因，最基础的一条应该是你和他是同学，并且之前关系很好，如果没有这条，上面的一切应该都不会成立才对。”

        “你和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呗？”曹佩问道

        “不想提她，你看过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吗？里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越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会记得更清楚’，所以我要学会忘记，要做的便是忘记我想要忘记的事情，自欺欺人也罢，只要我提起的越少，忘记的可能便会越大。”

        “其实我帮助汪俊，并只因为他和我是同学，还有因为你吧？”曹佩说道

        “因为我？”

        “对呀，我怎么滴也得跟你一条心吧？”

        两人相视，无奈苦笑着，甚至连彼此的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良久之后，季节看着曹佩问到：

        “如果有天你的妹妹像琳琳一样离家出走，你怎么办？”

        “我会打断她的腿。”

        “那要是有个人男孩子带着你妹妹离家出走呢？”

        “我会打断他们俩的腿。”

        “那如果是像我们这样三个人一起带着你妹妹离家出走呢？”

        “我会打断他们四个人的腿。”

        季节双手一摊，看向曹佩。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这样了，咱们仨带着人家走了，你考虑过她的家人吗？当时我也是没考虑，现在这样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无论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理由是什么？在绝对的亲情面前，一文不值！”

        曹佩脸上出现严肃而震惊的表情，很是无措。

        早晨达到高河后，两人再次乘坐上当地小面包车，很快回到曹佩家。曹佩家是砖墙瓦顶的房子，有些陈旧，门口有四棵樟树，下面便是一个很宽阔的晒谷场，因为树木的高大，以至于那晒谷场上全是荫凉。在门口一个小竹凳上，坐着一个老奶奶，曹佩背着包，飞快地跑过去，蹲在奶奶身边，亲切的说着奶奶我回来了。至于他奶奶说的啥？我是一句都没听懂，我只知道奶奶笑着说一句，我便一边点头，一边说嗯。还见到了曹佩口中的妹妹，那个短发娃娃脸的女孩子。

        随后两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稍作休息之后，曹佩便骑上他家的摩托车，带着季节在山间小路逛了起来，中途俩人还因为路面泥泞打滑摔到田间，俩人一边拽着摩托车，一边傻笑。晚上回到家之后，季节看着曹佩，模仿着他的语气说：

        “我家门口有四棵树，一棵是樟树，另外一棵也是樟树，还有一棵还是樟树，连最后一棵竟也是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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