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耍流氓

“几点了？”
  梅姨回：“十点半。”
  “他呢？”
  “先生一早走了。”梅姨说：“让我转告您，接下来他会出差一段时间，让您不要挂念。”
  杨琪垂下眼帘，淡淡的“嗯”一声，挂念？呵~闹呢。
  此后一个多月，两人都没有联系。
  前三天，杨琪老老实实呆在晏府，吃饭睡觉玩手机，三天一过，拎起行李就溜去乔雅家，乔雅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国外，巴不得杨琪天天住那儿，两人整日撩闲，四处晃悠，既没作业也无压力，这个暑假好不快活。
  眨眼间，离开学还剩三天。
  一天，吃完午饭，她们结伴去买生活用品。
  “琪儿，”乔雅有些不放心，“你老......那男的，会同意你住校吗？”迫于某人威逼，乔雅只敢称呼晏成‘那男的’。
  杨琪舔一口冰淇淋，微微蹙眉，“你要不提，我都把他忘了。”
  “......”
  “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呢？”乔雅小心建议。
  “我不敢。”  三十度高温，烈日炎炎下，杨琪猛地打一个寒颤，哆哆嗦嗦，“要打你打。”
  “......”
  乔雅无语，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怂成这样？”
  “我看到他那双眼睛就害怕。”杨琪说：“深邃狠厉像老虎，吓人的很。”
  “有这么夸张吗？”
  杨琪点头如捣蒜，笃定道：“等你见他真容就知道了。”
  乔雅巴不得如此，顿时眼冒小星星，期待的问：“什么时候能见？？”
  “不知道。”
  乔雅又问：“他走这么久，你不关心一下？”
  杨琪：“不敢。”
  “......”
  铃声响了，杨琪舔一口淌手上的冰淇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后，顿时呆住，冷汗顺着额角流下，乔雅在选钥匙扣，没注意她的情况。
  仿佛跌入一阵黑暗，手机铃声是鬼来索命的铃铛响，杨琪浑身颤抖，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一遍铃声停下，乔雅回头，疑惑道：“怎么不接？”
  啊？杨琪眨眨眼，冰淇淋已经化了一手。
  “怎么了，琪儿？”乔雅察觉到不对劲，抬手摸她的头，蹙眉问：“是不是中暑了？”
  她木然摇摇头。
  微信来了一条消息。
  晏成：回电话。
  杨琪看了一眼，把手机收起来，将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接过乔雅递的湿纸巾，把手仔仔细细擦干净，舔了舔唇角，干笑几声，“我去回个电话，你在这等一会哈。”
  “奥好。”
  杨琪低头，快速走到几米外大树下，掏出手机，深呼吸几口，见乔雅还往这看，就笑着摆了摆手，再次深呼吸后，点击通话，将手机放耳边。
  那边很快接听。
  还没说话，她就叫了声老公。
  对方静了几秒。
  “......”  打错了？杨琪把手机拿开，确定后再次放回耳边，又叫了一声。
  “嗯。”
  停几秒，晏成才问她：“在哪呢？”
  “在——”杨琪心里一慌，“......你回来了？”
  晏成淡道：“回话。”
  “在乔雅这儿。”
  “什么时候回家？”
  杨琪低头，用手抠树，又用一块树皮挡住小蚂蚁去路，预感对方不耐烦的时候，才低声说：“我要开学了。”
  “所以？”
  杨琪抿了抿唇，抬眼看看远处的乔雅，一咬牙：“所以我能不能住校？”
  没声音了，越沉默，她越忐忑，心脏“噗通”跳不停，又低声解释：“主要雅庭阁离学校远，我怕上放学不方便，所以就......，行不行嘛~？”
  声音软的像撒娇。
  “回来说。”  晏成语调平淡，“五点钟，司机去接。”
  “......嗯。”
  电话挂断，杨琪转身靠在树上，深吸一口气。
  乔雅走过来，小心看她的脸色，这回真相信了，杨琪怕老公怕到骨子里，接个电话去掉半条命的感觉。
  五点送她上车时，乔雅特意跟下去，穿一身印满五星红旗的袖衫，严肃的对张明说：“请你转告他，人民有警察，国家有法律！有钱也不能肆意妄为！！”
  张明一脸懵，点点头。
  车子走好远，他还没理解刚刚那小姑娘什么意思，看了眼后视镜，“夫人，刚才您朋友为什么这么说？让我转告谁？？”
  杨琪也有点懊恼，因为她的惧怕表现，乔雅以为晏成在折磨她，非要一起过去，好说歹说才劝住。
  “没事，她开玩笑呢。”  杨琪尬笑几声。
  “奥。”张明看着前面的路，说：“还以为是要我转告晏总。”
  “别别别，”杨琪慌了，忙摆手，“你误会了，她绝对不是这意思。”
  张明笑说：“不是就好，我还真不敢。”
  杨琪偷偷的长吁一口气。
  “对了，夫人，有件事要跟您说。”
  “嗯？”
  张明：“先生心情可能不太好，您回去多加注意。”

  杨琪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忙起身趴向前排车座，舌头打结，“为.......为为什么？为什么心情不......不好？？！这，这怎么办！！！”
  张明见她谎成这样子，没忍住笑了，安慰道：“应该也啥大事，下午我还看见他笑。”
  “什么时候笑的？”杨琪赶紧问，希望隔的时间别太久，
  “两点左右吧，”  张明回忆说：“当时他在打电话。”
  两点？打电话？？
  杨琪愣了愣，赶紧掏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试探性地问：“两点零五吗？”
  张明点点头，“好像是这个时间点，我路过办公室正好看到了。”
  喜欢听人叫老公？什么怪癖？？杨琪搞不懂，又有点庆幸，起码抓住一个小‘希望’，谨慎起见，又问：“他平时电话多吗？”
  "多。"  张明又补充道，“很多，晏总工作时间不是开会就在通电话。”
  “......”
  好吧，仅有的微光瞬间熄了半半，杨琪悻悻的把手机塞回包里，往后座一躺，叹了一口气。
  房门打开。
  杨琪坐在玄关处，磨磨蹭蹭换鞋。
  客厅寂静无声，超低的气压，让她动作越发缓慢，又将路上设想的所有可能出现的对话都过一遍，念念有词，迟迟不见她进来，梅姨探身看了一眼。
  杨琪刚好抬头，视线交汇，梅姨的眼睛不动声色往沙发方向瞟一下，杨琪合手，眨眼感谢。
  走两步，就看见晏成坐在沙发上。
  他的领口微敞开，皓白衬衫下修长身躯俊逸挺拔，垂眼看文件，灯光洒下，浑身散发温柔气质，只是这抹温柔，在他抬眼那一刻荡然无存。
  杨琪扯了一下机器猫体恤，呆站在那儿，任他打量。
  蓝色T恤加乞丐风短裙，马尾高束，卡一个粉色蝴蝶结，眼神怯怯，小脸红扑扑，看着不像大学生，反而像作业没做完被班主任抓包的初中生。
  “过来。”晏成收回视线，将文件放至一边。
  杨琪一步一挪，凑到沙发角落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大致丈量，嗯，应该是最远了。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杨琪起身，挪去稍近的沙发。
  晏成沉着脸，几秒后，她再次起身，终于坐到他身边的位置。
  一分钟前，大脑中长篇大论，现在全成浆糊，杨琪垂下眼睛，指尖抠裙子上洞洞，身边人一直在盯着她，不说话，诡异的寂静下，她率先开口：“行......行吗？”
  行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晏成听懂了，挑挑眉，看来小孩想接上一个话题聊。
  “问谁呢？”他说。
  类似于‘我是谁’的明知故问，有了前车之鉴，杨琪咬咬唇，低声呢喃：“老公。”
  “嗯？”
  她心一横，抬头喊道：“老公！”
  声音很大，梅姨往这边瞟一眼。
  晏成唇角勾起，微微点头：“嗯。”
  “行不行嘛~”  他笑的挺好看，杨琪盯了两秒，再次开口，这句话又像撒娇。
  “行。”
  “真的！”
  “有条件。”  晏成慢悠悠说道，“节假日必须在家，日常情况，打电话都要回来。”
  杨琪蹙眉。
  “不愿意？”他瞥了一眼，弹了弹衣服，语气漫不经心，“这学校也并非，非去不可。”
  “愿意！”
  "还有......"  晏成抬眸，盯着她的眼睛。
  杨琪移开视线，下巴猛地被一只大手钳住，晏成逼视，她避无可避，强忍疼痛，喃喃问道：“还有什么？”
  “管好自己。”  他微微眯起眼。
  杨琪没听懂，蹙眉：“什么？”
  晏成松手，淡道：“谨记，你已婚。”
  “知道了！”  下巴火辣辣疼，杨琪心里烦躁，语气不好。
  晏成抬眼看了一下，再次伸手。
  杨琪猛地向后躲去。
  “别动。”
  她立马不敢躲了，眨巴一双黑嗔嗔大眼睛，看着他逐渐靠近。
  他修长手指轻轻摩擦她小巧绯红下巴，力道简直称得上温柔，近距离接触，杨琪发现这男人的睫毛很长，奇密，微垂映衬这一双寡情深邃的眼眸，如湖畔杨柳，投倒影于涟漪，若添上几丝柔情就好了。
  “疼？”  温热气息喷洒在下巴，晏成的语气极其轻缓。
  大脑充血，杨琪心绪不稳，摇摇头。
  紧接着，两瓣极淡的薄唇覆上，微凉温热，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
  杨琪脑子“嗡”一声，呼吸暂窒，脸顿时憋得通红，手下意识抓紧抱枕，身子紧紧靠着沙发。
  几秒后，晏成起身，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眼神微眯，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洗手吃饭。”
  “......”
  这是，耍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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