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找个牢坐

可是李诚不肯放过要救司掩的姜凛，所以她杀了他。

        司掩眼中微嘲，她都还没杀过人呢，这事就让越希给担了。

        她都不能想象，越希当时该有多害怕呢？越希最初还狠狠唾弃过同类相残的行为呢，所以她当时，究竟有多厌弃自己啊!

        司掩不能想象。

        她一把冲上前，抱住越希，强逼自己忍下泪水。

        越希却挣开她的怀抱，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缓缓举起自己颤动不已的双手，连带着崩溃地摇着自己的头:“司掩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他，我把刀插在了他的脑袋上……我要去自首的，我杀人了……”

        司掩心痛不已地看着恍惚的越希，一把捧住了她的脸，她圆溜溜的眼珠呆呆地盯着司掩看。

        司掩摸了摸她的脸:“你没错越希，你是对的，你看看你面前这个活生生的我，如果不是你那一刀，我没办法活着回来你知道吗？他不是人，他只是还有理智还活着的丧尸，你还记得柯霖说什么吗？他杀了好多人的，你是在救我，也为那些已死的同学报仇，也是在为未来的同学解决了一个人渣，让后面的人不会再因他而死。看着我越希，你没错，嗯？”

        越希红着双眼看着司掩:“可他不是丧尸，他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没法把他当做丧尸，我试过，但是我做不到啊……”

        司掩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她一点一点抹去越希的眼泪:“他是!丧尸吃人，他也吃人。他是!”

        越希的眼睛瞬间睁大，心中自我厌弃的感觉都淡化了，她颤颤巍巍地问到:“那股味道……”她也闻到了，但是当时门打开的时候她不在场。

        司掩点了点头。

        越希惊讶地捂住了嘴。她是听过黎听的猜测，但听到司掩的肯定时感觉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

        姜凛迎上了周遂的目光，抿了抿唇，沉沉开口道:“我们观察到五楼似乎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和越希就下去了，在缠斗过程中……我把那人杀了，血溅到她嘴里了，她不太能接受这件事，一时之间精神方面不太好。”

        周遂跟他对视了半晌，挑了挑眉，随即移开了目光。

        他盯着大厅外的走廊，垂下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掩牵着越希，一走近大厅便与周遂的眼神相对上了。她顿了顿，扫过他，随即脚步不停地走向黎听。

        黎听拍了拍越希的脑袋:“姜凛都跟我们说了，好点没？”

        越希一愣，他说了……

        姜凛迅速接上话:“实在不行我以后就不置人于死地了，放他一马，行不？”

        越希迎上他乌亮的眼眸，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司掩瞟了一眼微笑的姜凛，眼尾略略上扬。

        周遂带着秦深走了过来，他看了眼秦深，让他自己进行自我介绍。

        秦深紧张地瞄了一眼众人，双脚呈标准站立姿势，手上像招财猫一样摆了摆:“你们好!我是秦深，是周遂他们在路上捡到的新人，以后请多多关照。”

        越希看他这幅拘谨的模样，却“噗”地笑出声:“什么关照呀，都是学生，又不是什么前辈与后辈的关系，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叫越希。”

        司掩看着她的笑靥，松了口气。

        姜凛紧随其后，对着秦深说道:“我是姜凛，你好。”

        “我是褚许，期待与你的相处。”褚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黎听眯了眯眼:“黎听，计算机系。”

        “好的。”秦深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黎听啊，又是一个大佬，这里怎么看都比超市二楼那个“垃圾堆”靠谱啊!

        黎听看了看司掩:“你们怎么认识的？”

        司掩将头转向秦深，下颌扬了扬:“你说。”

        秦深想起了他们的相遇过程，磕磕绊绊地给留守图书馆的几人复述了一遍。

        黎听听完，眼眸处划过一抹精光，半眯双眼语调上扬:“敢情那伙丧尸是为你而来的。”

        秦深飞快地眨着眼，唯唯诺诺地缩了缩肩。

        司掩看不过去地拍了她一下:“行了，别逗他了。”

        黎听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秦深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司掩看着他有些着急的模样，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

        转而扫了一眼周遂，还是看向了褚许她们:“行了，这也折腾了大半夜了，都累得差不多了，早点睡吧。”

        大家一致地点了点头。

        司掩看向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越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

        这新长出来的小发茬还挺刺手，司掩想着。

        她眼含笑意地看着越希:“去休息会吧，别想那么多。”

        越希察觉到她的动作，抬起头来，眼神还是略显飘忽。

        司掩勾起的唇角微微浅了些，却又听到越希说:“没事你去睡吧，今天我先守夜吧。”

        司掩微微发愣:“那我陪你。”

        越希却突然无奈地笑开了:“你放心吧，我真没事，只是暂时有点睡不着罢了。”

        司掩抿了抿唇，眉头略略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她。

        姜凛突然插了进来:“我跟越希一起吧，刚好，我暂时也没有什么睡意。”

        他目光温和地扫过越希，看向司掩。

        司掩被突然出声的姜凛惊了一下，她眼珠左右转着，看看姜凛，又看了看越希，最后还是定定地落在了越希脸上，见她没有任何反对之色。

        司掩想起刚刚是二人一起在五楼行动的，可能现在确实是姜凛比较能安慰她吧，便稍稍放下心来:“那你想睡了的时候叫我。”

        越希眉目舒展，眼底泛着一抹笑意，轻轻点头:“嗯。”

        司掩暗自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姜凛的肩:“你多担待点。”说完便跟他错开身，走向了黎听她们。

        姜凛看着司掩慢慢走远，微笑着转过头来看向越希，挑了挑眉:“走吧。”

        越希没说话，但却迈开了步子，跟在了姜凛身后。

        周遂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对话的三人。

        他细细地打量着姜凛的神色，眼底的疑惑越来越重，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姜凛和司掩二人的重心明显地都放在了越希身上。他俩的担忧之色都摆在了脸上，而偏偏平时最活泼的越希一反常态地安静。

        周遂觉得，依照他对姜凛的了解，至少如果事情真的像姜凛所说的那样，他的反应不太能对得上，他似乎……和越希交换了该有的反应。

        这样就对得上了!

        周遂眼睛眉尾一扬，目光幽幽地望向姜凛，漆黑的双瞳定定地看向他。

        姜凛一转身，正对上周遂若有所思的目光。他一愣，暗自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瞒不过周遂。

        姜凛瞥了一眼身后的越希，对周遂使了个眼色。

        周遂接收到他的目光，眨了眨眼，表示他知道了，不会乱说的。

        眼见着二人就要走出大厅，周遂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却陡然与黎听高深莫测的眼睛对上了。

        周遂愣了一会，随即勾了勾唇角，不由感叹道，到底是发小啊，一块儿长大的这默契真不是盖的。

        他了解姜凛，黎听自然也了解越希。周遂随即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有了新发现。

        褚许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紧闭的阳台门，柯霖倒是没看，不过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若隐若现。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随即又看向了一旁一脸不耐烦的栗旸和不断发问的秦深。

        整个大厅的人加起来800个心眼子，这两人加起来-2个，一人倒欠一个。

        周遂眉毛轻抬，看来，姜凛瞒过的人就只有身边这一个没头脑和一个不高兴了。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溢出一丝轻浅的笑意。

        ……

        阳台上。

        姜凛看着身边眼神依然略显呆滞的越希，他抿了抿唇，开口道:“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越希眼眸一动，沉默良久，随即缓缓出声道:“我当时啊，看到脑袋你后面的钉子了……”

        姜凛一怔，他知道越希是想帮自己才迫不得已出的手，但没想到，当时自己的情况那么危急。

        他垂下眼睫，静静地听着越希继续说:“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他高，力气也没有他大，我觉得我的脑子从来没有转的那么快过，但是……我想不出办法了……”

        越希短暂地顿了一下，声音干涩:“我本来只是想刺他的肩膀，但是，你们俩缠斗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就那么一瞬间，肩膀就变成了头部，然后我就戏剧性地直接插进了他的脑袋里……我就……杀了他。”

        姜凛呼吸一窒，抬手轻轻揽住了她。

        越希仿佛没有察觉到姜凛的动作，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姜凛，目光真挚:“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无解，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随即越希眼神陡然又变得飘忽起来，她坐在六楼的阳台，看着远山:“我只是很茫然，很慌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将刀口对着同类……”

        姜凛急忙开口:“不……”

        越希却突然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她轻轻笑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都说了我没事啦，我是真的没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只是需要时间捋一捋，需要时间去接受罢了……”

        她看着姜凛渐渐松懈下来的目光，放开了手，随即没有再看他，揶揄地说道:“我只是在想，等这场风波过去，我还得去咨询一下律师。想我以前打游戏的时候，还经常叫别人去找个牢坐，呜呜呜以后就真的轮到我找牢坐了……”

        姜凛看她逐渐放松下来的精神状态，逐渐松了口气，接过她的话头:“没事，我给你找最好的律师，绝不可能让你入狱的。”

        越希斜斜地瞅着他:“好吧，但是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要记得给我送最好吃的牢饭。”

        姜凛低低地笑了一下，却没应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份责任他怎么可能会让越希去担呢？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向远山。

        夜色下的远山宛如一团又一团有没化开的墨，各种张牙舞爪的危险全部隐在了墨色之下。

        如果平时越希独自在晚上看着这样的景色，她一定会被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想出来的那些恐怖场景吓到。

        不过今天，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安静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姜凛，越希撇了撇嘴，继续构想着自己穿着囚服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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