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陷乐府

第10章  身陷乐府

晏宫乐府

宽大的练舞场上，一群女子正翩跹起舞，扭动着杨柳腰肢，一边卖力的挥甩着衣袖，一边吸足气高声吟唱着歌曲。

若是说，大晏的男子们纷纷想进国子监，与皇亲国戚一同读书，为的是能结识各路势力，以便往后顺畅走上官路。那么挤破头想进乐府学艺的女子，都为了能成为一宫之主的娘娘，或是哪位殿下的王妃。

这些女子都是来自靖京的名门望族，有家财万贯的商贾，有朝中官员的家眷，也有手握兵力的小将…要说，大晏最底层的人只想果腹，然而不愁衣食的中上人，自然是更想做人上人的，世态所至，人之常情罢了。“哟～这不是紫晴吗？昨日郭公公可是亲自来领你走的，今儿的怎么又回来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上动作，朝门口望了过去，一时间，美妙的歌声一齐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声调，冷嘲热讽之词尖锐刺耳。

紫晴刚踏入乐府大门，双脚便犹如踩进泥潭一般动弹不得。今儿正午接职奉月在明德殿伺候，谁知皇上并未让她有机会踏入殿门，而是直接让平安来传话，让她从乐府来的就回乐府去…

罢了，只要脱离了郭海便是由获新生…可自己连累奉月姑娘又该如何是好？皇上将她留在身边会怎样？会杀她吗…

也不知谁又喊了句“哟～冯心兰，看来你是甩不掉这野鸡尾巴了…”

众人又纷纷调转了头，捂嘴嬉笑着。只见一体型微胖的女子气得直跺脚，在众人的调笑中，红着脸直接跑回了住所，此女子是墨州知府之女，与紫晴一同来的靖京。连这知府之女都会被嘲笑，在满是权贵的女眷圈子里来了个青楼女子…不用细想，日子过得很是煎熬。

“姐妹们快来猜猜…你们说这紫晴…现在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啊！？”

“肯定不是了啊…”

“那可不一定…”

“这话怎么说？”

“人家郭公公不是少了个玩意儿吗…”

“哈哈哈哈…”

无尽的羞辱与嘲笑像是一记记长鞭，不断的抽打在紫晴身上，她浑身颤抖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滑落…...

“何人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出言冒犯郭公公！”

一声呵斥将那七嘴八舌之音压下，只见一气质优雅年纪稍长的女子从乐府大门走进。

她正是乐府教司杜佳音，身旁还跟着两名乐府教习鞍前马后的陪着笑。

她趾高气昂的瞥着众人又道：“昨夜宫宴皇上都没心思看舞，可见你们这舞姿是有多烂！不刻苦练功，还有闲心在此嚼舌根？看来是有人想收拾包袱走人了！”

话一落，众人虽不服，却又不敢表露于面，一切都归结于杜佳音与郭海一样，都是太后的人，如此，又有谁敢顶撞？只能无声的动着嘴皮子纷纷惺惺离去。

杜佳音蹙着眉上下打量着紫晴“你怎么没出宫还去了明德殿？顶郭海职的应该是高漆，怎么突然变成了什么奉月了？你跟在郭海身边，这期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紫晴低头不语，杜佳音使了个眼色，身旁的教习立马会意，拖拽着紫晴一路走向乐府暗房。这暗房只是狭小无光，倒是没有什么刑具鼠蚁，平日里偶尔会关几个犯了错的宫女太监。

紫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道：“奴婢只知高公公领着奉月姑姑来的，随后郭公公便同高公公离去了，至于他们之间的谈话…奴婢不知…”

“噢？高公公带来的人？”杜佳音拉着一旁教习，在耳边细语，那人点头便立即走出了暗房。“你没跟着出宫…那也就是说，郭公公不要你了？”

“奴婢出身低贱…郭公公许是没看上…”

“你也知道你出身低贱？！前些日子，我可是好吃好喝将你供起来养的，如今这郭公公又不要你了，新来的奉月姑姑也没想把你留在身边…银子都花出去了，这账要怎么算？”

“若是奴婢能还教司银子…教司能放奴婢出宫吗？”杜佳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继而又不耐烦道：“银子？你来时可是连个包袱都没有，一身衣裳还是穿的乐府的，何来银子？”

“奴婢在墨州钱庄存了些银子…奴婢出宫后定会立马去取…”

“你出宫后去取？紫晴啊！你是天真还是傻？我能就这么放你走吗？你要是跑了，我上何处去寻人？”

紫晴面露难色“那…我拟一封书信，劳烦教司托人带去墨州霜花阁，交给…”

“啪！”

响亮的巴掌声余声未断，紧接着又是“啪！啪！”几声响。紫晴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顿时头眼一阵昏花。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使唤我做事？敢和我讲条件？！”杜佳音提起裙摆，狠狠的踹了起来。一手扯着她的青丝，一边咬牙切齿道：“野鸡掉进了凤凰窝，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紫晴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承受着。

许是见她一言不发，连痛都忍着不喊，杜佳音心里便更加想要去折磨，想要践踏这种倔强。

“来人，叫几个太监进来扒了她衣裳，让我看看，她这身子骨到底有多硬！”

话一落，三个小太监便推门而入，伸手就开始扯紫晴的衣裙。尖叫声填满了整个暗房，她紧紧抱住双膝，哭喊着，挣扎着。

可她本就是个弱女子，力气怎会抵挡得住三个太监。只是片刻，她的衣裙便被撕扯得一片细碎，指甲挠抓的红印渗出了鲜血，在她洁白的皮肤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

又掐，又打，又骂，渐渐的，她没了哭喊，没了挣扎，三个太监吓得赶紧松手，哆哆嗦嗦的将手指放在她鼻下。

“没…没死，只是晕过去了…”杜佳音轻撇了一眼，挥手让一旁的教习拿出一张白纸和红泥，逮住紫晴的手，便是按了上去。

“教司…这女子如何处置？”

“找人先去墨州把银子取了，至于她…先关个两日再在乐府做杂役，待伤好了，便卖回青楼去。”

道完，一群人齐刷刷的走出了暗房，此刻天色已暗寒风四起，还未立冬，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那雪很细，落于地面很快便化成了水。

杜佳音裹紧了披风，支开了身旁的人，低头快速走向宫门，钻进了等待许久的马车里。马车渐行渐远，只留下守宫门的侍卫，正笑呵呵的掂着手中钱袋。

竹子林

竹屋里，一身着紫金袍的男子倚坐于窗前，他五官端正透着一股子精明，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动着一把翠玉算盘，眼眸微眯的看着炭盆发呆。

屋外的脚步声让他收回了目光，紧接着人还未进屋，娇滴滴的呼喊便传入了耳朵。

“砚南君…久等了…”

杜佳音此刻的穿着已是变了样，洁白无瑕的身躯在薄纱衣裙中若隐若现，那薄纱似乎有些太小，包裹不住她丰满的身材。腰间的衣带被绷得松松垮垮，春光一览无余…

不知是不是这炭火盆燃得太旺，李砚南此刻只觉得无比燥热，气血汹涌。他一把搂住杜佳音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狂风吹拂着竹林，沙沙声掩饰住了屋中欢爱。待大风减退，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先前的小雪也变成了鹅毛大雪。

冬，提前来了。

屋内撕碎的薄纱衣裙不比乐府暗房里的差，杜佳音侧身躺在床塌，枕着手臂，手里捻着一缕青丝，不停的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妾身一个半老徐娘的人，竟然还能博取砚南君的欢心…”

“噢？何人敢说你是半老徐娘？”李砚南一手握住她的下巴，挑眉又道：“殊不知…这半老徐娘才是尤为致命啊…”

“砚南君这是在取笑妾身了？”道完，她一脸娇羞整个人蜷缩进了被窝里。

李砚南一脸享受的端起一旁茶盏，嘴皮刚粘上茶水，似乎想到了什么。

“和郭海换职的人不是高漆吗？怎成了个女子？”

见身下之人未有作答，李砚男不耐烦的伸手抓住她的青丝，将她整个人提了出来。

“那个奉月是谁？郭海和高漆去哪了？”

杜佳音的脸涨得通红，拽着她青丝的手并未放下，扯得头皮生痛。她倒是不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喃喃道：“紫晴说她亲眼瞧见高公公将人带来的…可为何会突生变故…她也不知…”

“紫晴？！此人不是跟着郭公公出宫了吗？”

“不知为何郭公公没要她，那个奉月也没留她，今日这妮子又回了乐府…还不知该如何处置。”见李砚难松开了手，杜佳音又立即贴上了身道：“砚南君是在怀疑那位奉月姑姑吗？”

“这人确实疑点重重…可谁又有这个胆子，敢在大晏皇宫冒充是姑姑的人…”

的确，冒充太后的人这等大事，谁也不会蠢到去做…可真要是做了，竟也没人敢去怀疑。

“砚南君何不亲自去问问太后娘娘…”

“荒谬！她若是假的，姑姑自会将她问罪…可她要就是姑姑的人…我若去询问了，便又会引起姑姑与爹的不满…李家的家业还没交到我手中，本分的模样，才是他们愿意看见的。”

杜佳音眼色一沉翻身睡到了一旁，撅着嘴叹道：“只有娶二小姐这条路，才能让砚南君在李家立足吗？那妾身…何时才能有个名份…”

李砚南没有作答，起身随意披了件寝衣，便坐回了窗前矮桌，自顾自的饮着酒。杜佳音无奈，只好起身作陪，见他眉头紧锁，也不敢再提方才的话，跪在一旁一杯一杯的斟着酒。

“二十年前李家收养子，那时我虽然才五岁，各种诗书早已倒背如流，不负爹娘期望，众多孩子里，只有我进了李府…可我不知道，我被选中的那刻起，爹娘就与我阴阳相隔了…”

“当时李渊问我，亲爹亲娘都死了我害怕吗？我回答他说，我爹是李渊，定会长命百岁。”

说到此处，他嗤笑了声，直接拿过杜佳音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自嘲道：“其实我怕…我怎么不害怕，可我怕的不是爹娘的死，我怕的是穷，是被他人欺辱！所以我发誓，我李砚南一定要做人上人，要和李渊一样！做个让天子都敬重两分的人！”见他此刻如此伤感，杜佳音心里一阵绞痛，忙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安慰道：“砚南君现在已经是人上人了，满朝文武又有何人敢与你作对呢？”

“养子终究是养子，要站稳脚跟，让爹心甘情愿把李家交到我手上，娶李温婉是最好的选择…”

道完，他转身回抱住了杜佳音，搂住起她的腰便又吻了上去。这个吻来得突然而又凶猛，让杜佳音措手不及，只觉得呼吸都被夺走了，她极力的回应着他，渴望与欲望被再次点燃。然而他猛然的抽离，让她瞬间失去了安全感，抓着李砚南的手臂不顾一切的又想要贴近。

杜佳音迷醉的睁不开眼，嘴里不停的矫喃着：“砚郎…”

李砚南一口咬上她的耳垂低声道：“待我得了李家家业，定会给你名分…李温婉又怎会比得上你杜佳音半分迷人…”“砚郎真这么想？”

“好好替我…替我们做事，今后我李砚南夫人的位置定是你的…”

杜佳音含情脉脉的看向李砚南，转身从衣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匣子。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除了购置这片竹林，我所有的钱财都在这里…数目不小…妾身想助砚郎一臂之力。”

他再次抱紧了她，动作虽然霸道却温柔了许多，他握紧手里的钥匙，嘴角微微上扬。而此刻的杜佳音，早就迷失在这情欲与誓言当中，对那细微的表情全然不知。

风雨过后，李砚南玩转着手中钥匙。

“安阳知府的女儿何柳儿一心想要做娘娘…安排她去舞一段，成不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贵妃娘娘的封后仪式往后推迟了…她定是在气头上，倘若此刻又送女子去皇上跟前，怕会惹娘娘动怒…”

李砚南自顾自的从枕头下取出一只玉钗，轻轻插入杜佳音的青丝：“我就说，你带什么都好看，简单一只玉钗也能让人欲罢不能…”

说罢又环上了她的腰，低头轻声道：“你做事如此稳妥，又怎会惹我那贵妃妹妹不高兴呢？”

“唔…妾身…妾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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