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伊娜

伊娜和莎娜扒着她们从船上弄下来的木板，飘在水温温的南海中。

        之前伊娜和莎娜找了两条不合身的裙子穿上后就跳海了。刚刚跳海时，伊娜信心满满，觉得马上就会有船来救她们。但过了一天后，皮肤被泡出褶皱，浑身冰冰的，肚子里咕咕叫。终于，她开始质疑。莫非我在那个变态的手下还能生存的比现在更好？伊娜焦灼不已。这明明是中汉国，高斯国和诺亚国往来的交通要道呀？我们怎么还没看见船呢？

        莎娜突然拍拍伊娜：“伊娜，看看北方，好大一艘船！”

        有船了！还是来自高斯的！伊娜激动起来。但马上她冷静了下来，因为伊娜想到了之前自己也是在一艘船上，而那艘船带给她的记忆她一辈子也忘不了。有船，不一定代表着自己得救了，能回家了。一想起回家，伊娜就感觉阵阵温暖。我好想林德克和小莎还有白·夏爱尔，好想和林德克一起在庄园里骑马狩猎，和伊莎一起吃着点心喝着下午茶，和小白一起嬉笑打闹。为什么只有失去之后才发现我的亲人朋友们的好？暗之父神，我好饿啊……我好冷……

        有没有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艘船上的人是不是不会伤害莎娜和自己；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带着无家可归的可怜的莎娜一起回我的家；重要的是，这是艘什么样的船。于是伊娜开始仔细打量这艘船。

        就在这时，莎娜高兴的尖叫穿透了伊娜。莎娜大声呼唤着，双手离开木板朝那艘船挥舞。

        莎娜，你不能这么做！伊娜皱起了眉头，叫莎娜停止。但是伊娜还是晚了。这艘船船头有着诺亚的雄鹰和一对纠缠的男女——这是艘床上奴隶船。而那艘船发现了她们，正缓缓驶向她们。

        算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有机会和莎娜一起逃跑。我不能让他们对我起戒心，现在我要和莎娜一个样——呼唤那艘船，这样他们就不会质疑我会什么不像一个普通小孩那样不向他们挥手。伊娜也开始模仿莎娜。

        伊娜靠近莎娜，她的双手仍然挥舞着，但伊娜嘴中的话宛如北冰洋般冰住了莎娜的雀跃。

        “莎娜，你看，那艘船有着雄鹰和交合的男女——这是艘床奴船。我们可能会被当成奴隶拍卖，还是床上奴隶。”

        “我们该怎么做？”莎娜忽然明白了什么，继续一边双手挥舞一边高喊一边问伊娜，但她的声音在颤抖。

        莎娜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快就会伪装自己了。虽然，还不惟妙惟俏……

        “继续假装毫无戒心。记住，我们可是孩子！”伊娜道。

        船已经在她们旁边停下，一条绳子垂下。一个方脸染绿发男子探出头，用带着潘迪尔口音的高斯语说：“上来吧！两个小姑娘！”

        伊娜莎娜都爬了上来。伊娜被泡的脆弱的肌肤被磨破了，伊娜立刻装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我要使自己看上去不用防备。

        “哦，我可怜的小娃娃脸，你的皮肤可真是娇弱。”绿发方脸一边感叹，一边温柔的呼唤医师来为伊娜包扎。

        也许这个人，我可以信任。伊娜犹豫了。他对我还不错，也很温柔。但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数学课作业做错时，林德克对他说的话：“伊娜，你应该想清楚再做。先思考，再做。”

        我要想清楚，再做下一步。

        “大人，我叫莎娜，那位受伤的小姐叫伊娜·哈伦菲儿。请问您是？”莎娜恭敬的问。

        “我叫西利欧，美丽的莎娜。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小女孩了。”西利欧连声赞叹，声音轻柔。他转向伊娜：“这位小姐，请问您是哈伦菲儿家的人吗？”

        “是的。我是哈伦菲儿的长女。”伊娜立刻回答。但她马上就想把自己的嘴缝上。天，我在说什么？这可是奴隶船上的人！万一他和哈伦菲儿家有矛盾怎么办？伊娜忍不住生气的看了莎娜一眼。虽然是我的同伴，但她怎么和伊莎一样有点笨？不，最可恨的是我——我居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妈的，我什么时候这么不机灵了？

        “先思考，再做。”林德克的声音从回忆里传来。

        “哈伦菲儿家族好像是个贵族吧？”西利欧抓抓自己的绿发，眼睛闪闪发光，声音温和又贪婪。

        哦，这是个机会！这么温和又困惑的声音表明他和哈伦菲儿家族没交集！没交集就表示没仇！

        伊娜立刻前进一步：“我乃哈伦菲儿家族的长女，未来的诺亚皇太子妃。若你将这位叫莎娜的小姐和我送到潘迪尔的港口，你将得到慷慨的感谢！哈伦菲儿家族有金子，数不尽的金子。诺亚国也会感激您。”

        “哈哈哈，虽然我西利欧是个贩卖床奴的家伙，但我知道变通的。”西利欧高声喊：“罗德里亚，将我的话传给船长：‘立刻调转船头，驶向潘迪尔。’！伊娜·哈伦菲儿小姐，希望你的价码会让我满意。不过好心的西利欧总会满意。”

        西利欧朝伊娜微笑。伊娜立刻就牵着湿透了的裙角朝西利欧行礼。

        “天啊，我在做什么？！两位小姐明明看起来这么需要帮助！杰弗里，帮我把这两位小姐送到最好的客房，换上新衣。马上与我一同用餐。”西利欧吩咐一个上半身长的惊人下半身短的惊人的男孩说。

        接着，西利欧转头面对伊娜和莎娜咧开嘴，露出满口金牙：“两位小姐一定饿坏了。好好吃个饭吧！”

        伊娜用力想女官莱安娜交给自己的礼仪，行了一个优雅的礼：“谢谢您。西利欧大人。”

        西利欧慈祥的哈哈大笑：“‘西利欧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床奴贩子而已。”

        在侍女的帮助下，进入自己的房间的伊娜梳洗后，换上一个蓝色蓬蓬裙。她和莎娜一同前往了餐厅。

        觥筹交错，伊娜和莎娜以及西利欧和他的手下们聊的甚欢。

        伊娜小口的咬着面包，拼命的压抑住自己的饥饿感。而莎娜真不愧是曾经的“未来的皇太子妃”，淑女风范十足，她正在优雅的将自己的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要是我，我会直接吞下整片牛排。伊娜不禁咬了一大口面包。为什么要淑女呢？不过绅士也一样。为什么这么多繁多的礼教呢？

        西利欧突然对伊娜微笑，柔声说：“伊娜小姐，请问您的父亲是？”

        伊娜满脑子都是牛排，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我的父亲是席恩·哈伦菲儿。现在我的监护人是林德克·哈伦菲儿。”

        “林德克？可是那个与洛斯王朝残余势力决斗的林德克？”西利欧的声音轻轻的。

        “是的，就是他！”伊娜终于吃完了面包，她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拿摆在餐桌中央的牛排。

        “啪！”一个剑鞘重重的打在了伊娜伸出的手上。是西利欧，他居然伸出剑鞘打伊娜的手。

        “西利欧，你在做什么？”莎娜不知所措。

        伊娜开始全身冒冷汗，莫非？

        先想清楚，再做。这次，我又没有思考，我做错了……

        “抱歉，孩子们，你们可能要成为诺亚国爱神妓院的妓||女了。”西利欧慈爱的说：“我挚爱的弟弟帮助洛斯王朝复辟，却被林德克残忍杀害。”

        伊娜感觉浑身开始汗毛倒立，手指发冷。我以后一定会想清楚的，在任何时候！谢谢你，林德克……但我还是…又做错了。

        西利欧继续道：“奇怪了，我怎么记得林德克不姓哈伦菲儿……无论如何，你们居然敢和林德克有联系，这就是你们的末日了。对于你们这种垃圾来说，床奴只服侍一个主人太便宜林德克的心头好——你们了。做||爱神妓院的妓||女去吧！”

        最让伊娜不寒而颤不是她猜中了西利欧和林德克有过节，而是西利欧说的时候还如此蔼然。

        “罗德里亚，将她们打入地牢！”西利欧声音洪亮：“杰弗里，你和罗德里亚把她们的衣服都脱下来！”马上，一个满脸雀斑的男孩和一个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男孩就兴致勃勃的将伊娜和莎娜的衣服纷纷扯碎。莎娜开始哭泣，双手遮遮掩掩。但伊娜却冷静的好像被扯衣服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可是诺亚未来的皇太子妃！”伊娜急忙说。

        “我管你哪国太子妃。一位淑女成了妓||女还有脸回家吗？”西利欧表情和声音是那么关切，但他的话却如此让伊娜胆寒。

        “我不是淑女！”伊娜辩解。

        “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觉得诺亚国会忍受一个在妓院待过的皇太子妃吗？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怎么从成千上万的商人中找到我吗？”西利欧语气和蔼，但他的话让伊娜彻底死心。

        没有路了。我的前方。

        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原点，浑身赤||裸。我离回家就只差一点啊！假如我更小心的话……伊娜绝望的想。

        但我还有自尊。

        “不用你们脱我的衣服！我可是伊娜·哈伦菲儿！”伊娜自己将衣服脱下，放在餐桌上。

        思考，我要思考！说不定还有机会……

        伊娜想了想。

        “西利欧大人，我很抱歉扰乱您的用餐了。”伊娜赤身朝西利欧行礼，极度优雅。

        现在活下去，只能靠西利欧的施舍了。我必须以退为进，假装对西利欧示好。

        “还不快滚？”西利欧温柔的笑着说：“给我去最底层也是最难受的牢房吧。但你的礼仪让你们可以不用受饥挨饿。”

        林德克，你又帮助了我一回……要是我像林德克一样有着力量……有着权力的话……我就不会这样了。

        罗德里克看伊娜不像莎娜那样好欺负，自感无趣，就和杰弗里一起去脱莎娜的衣服了。

        “不，求求您！”莎娜哭喊：“我和林德克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你这么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西利欧笑着说，语气柔和。

        “啊！”莎娜尖叫：“不许摸我！”原来是杰弗里和罗德里亚对她上下其手。

        “莎娜，我们要坚强起来！”伊娜急忙对莎娜说，但伊娜无力拯救莎娜，伊娜自顾不暇。

        终于，两个男孩就推着赤身裸体一如刚降世的婴儿般的莎娜和伊娜前往船舱深处的地牢了。

        莎娜小声啜泣着。伊娜没有哭，她的心中绝望而无助但却充满了愤怒。别人做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德克，你害我……但我还是想回到从前和你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

        “不用你推！”伊娜皱着眉头，大声呵斥罗德里亚。这换来的是，罗德里亚狠狠的一推。伊娜被推的差点摔倒了，幸好哭泣着的莎娜扶住了她。

        我又没有思考。因此，我又做错了。

        以后，我必须学会思考！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地牢里温度不算折磨人，但这儿水汽饱和，十分让人不适。马上，伊娜和莎娜的全身就湿透了。

        接着，我就要成为妓||女了吗？伊娜悲伤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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