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伊娜

一年多后。

        诺亚国，爱神妓院。

        伊娜的房间就在莎娜旁边。刚满14岁的伊娜听着莎娜房间里的哭喊声，心中满是怜悯。

        西利欧给了莎娜和伊娜舒适的上等船房，但是一到诺亚北部的兰斯洛特港口，西利欧就将她们卖给了爱神妓院。西利欧毫不留恋伊莎和莎娜带给他的快乐。莎娜为此极度痛苦。

        我可怜的莎娜。

        莎娜只坚持按照我的劝告做了一阵子，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莎娜放不下过去。她放弃像我一样活着之后，开始相信她曾经的未婚夫——诺亚国的皇太子——玛卡终有一日会来解救她于水火。她根本不接受现在的生活。她仍然爱着玛卡。她的房中术也是不太高明的，因为她相信玛卡会来救她。她说玛卡和自己是好朋友，玛卡一定会来的。

        要我说……别提爱了。玛卡还记得自己的童年玩伴吗？

        不接受，就会被淘汰。

        伊娜被自己突然的想法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只要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们就超越了大部分人！我唯一的好友莎娜快要撑不住了。太多人要她了，尤其是那些变态。我必须保护莎娜！还有实现我的理想！伊娜的眼睛中有什么又开始燃烧。林德克曾经评价过：“你的野心就在你的眼睛里扎根发芽。”

        是的，在我眼睛里燃烧的是野心之火。但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了……我要的是比公爵之女更高贵的位置，甚至比公爵更高的位置。那就是我的理想。但现在……我却是个妓||女。

        而我的“拂晓”也在我拜托恩客后，由我的常客恩济尔从拍卖会找到并买下，作为我某天晚上表现良好的奖励。只是，我不再是公爵之女了，我的婚约也被取消了。而林德克也消失去做“他该做的事”了。莎娜和我都没有未来。

        “伊娜，你准备好了没？有个老爷可是要把自己的种子撒在你体内哩！”妓院主人“残酷的”莉莉丝尖声大喊。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理想，哪怕自己现在仅仅是个床上玩物。但以后，我的以后却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是的，夜幕该降临了，暗之父神的祝福也该降临了……

        伊娜轻轻地走向莉莉丝夫人，向一个脸上长疣子的壮汉微笑：“福斯利大人，请跟随我来。”

        不能有一点差错。一切如常。

        “小娜啊小娜，你长得越来越美了。”壮汉福斯利摸着自己油油的胡须说道：“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对，是在一年前，那是你还是个娃娃脸呢。现在，你几乎和莎娜一样美了。”

        伊娜使出全身解术后，壮汉终于躺倒在床上，头一撇就进入了梦乡。

        是时间了。大部分人都睡了。伊娜拿着蜡烛，起身，开始执行计划。首先是拿出我的包裹。

        是的，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她们虽然欺负莎娜和我，但是也同时为莎娜和我向莉莉丝求情，不让年龄太小的我们过早接客。但是，“残酷的”莉莉丝可不是浪得虚名。

        莉莉丝为了钱，将莎娜和我的夜晚卖给那些那些连资深妓||女都不会接触的恐怖顾客来制造噱头。莎娜尤其可怜，因为她本身的美就是想要让人摧残的。但是如果她改变气质的话，就像我一样，肯定不会受到太残忍的对待。有时候，我还乐在其中。而我的客人也满意。双赢。

        但只论无辜，我又何其有辜？这就是命。其他的妓||女们，要恨就恨这无奈的命运吧。

        伊娜来到了爱神妓院的一楼的酒馆，看见满身鞭痕甚至在滴血的莎娜将一个个酒桶的栓子拔掉。酒液蔓延，湿润了伊娜的脚。

        “来吧。”莎娜撕裂的嘴角边有鲜血留下，她的眼睛中满是愤恨：“这个时间是没有人的。开始吧……”

        伊娜开始默念。

        暗之父神，宽恕吾等。吾等乃最愚之民，生活于水深火热，感受烈阳焦躁，身受苦寒冰冻。罪孽乃欲望之始，欲望乃罪孽之始。将黑暗神迹降临，拯救我等于苦痛炼狱！

        伊娜的脚上满是酒液。她与莎娜一起离开满是酒液的大厅，伊娜用包裹里的布擦干酒液，然后将蜡烛丢下。

        火，微弱的燃烧。

        伊娜皱紧眉头，不够，这么小的火，怎么可能吞噬一个妓院？

        暗之父神啊，赐予我熊熊烈焰！

        火仍然很弱。

        不可以！我不要当随人摆布的妓||女伊娜了！火啊，你就不能大一些吗？

        “小娜，这样小的火。我们该怎么样？”莎娜已经急得掉眼泪了：“我不想被折磨了。不如我们跳火吧？”

        “给我点时间……”伊娜目光仅仅盯着微弱的火。脑中突然响起她的客人的话：“魔法在神秘的西方已经普及。听说有极少数人生来就是元素之主。可以操作魔法。”

        为什么我不试试？反正横竖都是这个结局。

        “向真之母神祈祷试试。”一个禁忌的想法在伊娜内心中萌芽。

        好，既然父神不理会我的祷告，我就向真之母神祈祷。幸亏我还是公爵小姐时，在书房里阅读过向母神祈祷的献祭之语。

        真之母神，您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您左手握制裁之光，右手掌灭世之火。现在，您的信徒向您要求神迹。让火燃烧，让木头燃烧，让酒燃烧，让这些丑恶之物燃烧！用火带来极乐的净土！

        这时，火突然大了起来，巨大的火吞噬了一切。

        成功了？但真的有魔法吗？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我必须向那个地方跑。如果是那个方向，不会有人追逐我们！

        莎娜和伊娜向既定的路线尽全身的力跑去。身后隐隐传来哀嚎，但两人都没有回头。

        我们已经受够了！伊娜恨恨的想。在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待！什么娃娃脸，去死吧！我早已不净，不怕手上再多几条人命！不，几十条都无所谓！只要我能摆脱！除了我重要的人，什么命我都可以给暗之父神，只要我逃出这个炼狱！

        身后的火光已经消失不见。整个木制的妓院发出巨大的咔擦的响声。伊娜很清楚，也许有些人是无辜的。但是，论无辜有什么用？论无辜能补偿莎娜和我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错，没有善恶，只有输赢。这次，是莎娜和我孤注一掷，赌赢了而已。

        两人在牛奶大道上朝迪尔卡之山跑去。

        听说迪尔卡之山有山匪，一般人都很少去，但是，这却是莎娜和我最好的避难所！

        在逃亡的路上，莎娜和伊娜碰到了一个歌舞团。

        “我们的舞者可是整个中土大陆最棒的。”一个叫阿卡的老爷爷慈祥的说：“你们是美少女，可以加入我们。我们现任舞女之王明妮老啦，她要收徒弟啦！这样她才后续有人！”这慈祥和西利欧的完全不一样，当时伊娜的直觉告诉她莎娜和她有去处了。

        伊娜完全不想回哈伦菲儿堡，变回伊娜·哈伦菲儿。因为她不想再次被约束，被当做联姻工具。现在她决定先随歌舞团远离爱神妓||院。接着她要收集情报。伊娜离完成自己的梦想还差得远。首先，她需要学习并观察。

        “你们放心，迪尔卡之山的山匪早都被纱卡陛下帅兵打败啦！这条路是安全的！”舞女之王明妮说道。她靠近畏畏缩缩的莎娜，笑了起来，明显的法令纹浮现：“我看你就很不错，脸不用说，身材好，柔韧性好，骨骼也好。怎么样，想学习最华丽的舞蹈吗？”

        莎娜突然像是醒悟了，不再退缩：“这是一条生路！我十分愿意，女士！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这也许也是我的一条生路。伊娜立刻走去明妮，焦急地问：“明妮女士，您能收我为徒吗？”

        “你？”明妮仔细的瞧瞧伊娜，摇摇头：“骨骼不行。你适合拿枪舞剑。”

        如果有人交给我拿枪舞剑该有多好。

        这个歌舞团是我见过最好的地方，比我的家还好呢！当然，我是指父亲席恩死后的家。

        “小姑娘，想不想学学舞刀弄剑呀？”听到明妮的话，歌舞团的雇佣兵——“快活的”山姆笑着问伊娜。

        山姆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他。

        “求之不得！”伊娜开心的说，亮出自己的拂晓：“我可是有基础的！”

        “哈哈哈，来啊！”山姆善意的笑了。

        伊娜操着短剑朝山姆的面门攻去。山姆轻而易举的接下：“小妹妹，看来你还是……”

        突然，山姆哀嚎一声，抱着□□在地上翻滚。

        伊娜收起自己拱起的大腿，脸上挂着坏笑：“谁说我的武器只是拂晓？我自己的身体也是的！”

        伊娜回过头，看着和阿卡与明妮笑谈着的莎娜，感觉日子不能更好了。

        我会成为女皇而莎娜则会做下一任舞女之王。我们都是首屈一指的呢！伊娜真心的笑了，像一个傻子，一个幸福的傻子。

        “前面就是迪尔卡之山的美人鱼旅馆了！”突然，一个矮个子长得像罗德里亚一样满脸雀斑的男孩跑来报告：“我们不用再次扎营了！”

        ……

        众人在旅馆中笑闹，而明妮则在教莎娜跳舞。莎娜跳起来的时候妖艳异常，哪怕她只有十四岁。遇到歌舞团之后，莎娜整个人越来越阳光娇媚了。而伊娜则随着“快活的”山姆坐着，讨论兵器之道。

        “只可惜原来的老板和老板娘死了。”一个脸上有疤的雇佣兵说：“我总觉得这儿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伊娜突然感觉极度的不安：“各位，我们继续赶路吧！”

        只可惜一个十四岁小女孩的话无法引起众人的注意。连和明妮学舞的莎娜都没注意。

        伊娜突然看到了旅馆中一片鲜血与尸体，她立刻拔出拂晓。但马上，幻觉消失了，伊娜看到众人正在谈笑或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亮剑的自己。

        是幻觉？

        “全部给我放下兵器！”突然，一个霸气的声音响起，一个皮肤黝黑的俊美男子带着一群熊皮衣的武装男子出现。

        是山匪！

        自称为原来老板的儿子的嘉曼也带着伪装成仆役的山匪将歌舞团团团围住。

        我要找到

        “交出你们的买命钱！”俊美男子霸道的说：“这样我迪尔卡就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这么富有，有点小钱满足我们吧？”

        伊娜看到山姆和其他雇佣兵也纷纷拔出刀剑。

        两边人都吵吵嚷嚷，互相挑衅。

        不行，他们会带来鲜血与尸体。我不要我的幻觉成真！这可是一群好心人啊！

        “都给我停止！”伊娜用扩音器大喊。

        所有的视线都聚焦于伊娜。

        一片死寂。

        而伊娜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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