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伊娜
一年后。
诺亚国北部，迪尔卡之山的山寨。
傍晚。
一大群人们正在嘶吼：“阿奇戈！阿奇戈！阿奇戈！”吼声将地面撼动。
男人们边吼边敲击着一般战鼓。女人们则唱着古老的山匪加冕山匪王之歌。
“群山之王，今夜降临……以他之名，加冕为王……无知乃罪，尔等应跪……山匪之王，众望所归。”歌声环绕着，如潮水般向四方涌去。
男人们和女人们都穿着狼皮。因为这是加冕山匪之王时的穿着习俗。
16岁的伊娜穿着巨大的狼皮——那是她的战利品，她杀死了一匹来自诺亚北方的基尔加山的冰原狼并剥皮。
伊娜站在唯一的巨大战鼓上——只有山匪王才有资格站在这个战鼓上方。
伊娜与女人一同高声歌唱，伊娜与男人一起用脚狠击脚下的战鼓。
“来自渭南山的山匪头索伦！”伊娜用强势成熟的声音喊道。
一个站在第一排的灰发男子索伦发出一声如狼的嚎叫：“嗷呜呜呜喔喔喔！”他跪在了伊娜的战鼓边。
“我索伦将山匪王之名献给阿奇戈！”灰发索伦大喊。
“来自基尔加山的山匪头霍尔伦地！”伊娜声音中有种力量感。
“嗷呜呜呜喔喔喔！”霍尔伦地狼一般嚎叫。随后，他跪在地上：“基尔加山将山匪王的荣誉献给主持正义的‘无畏的’阿奇戈！”
“来自……”伊娜将20多个山匪头的名字一一报出，而他们都愿意拥护伊娜，不，阿奇戈加冕为山匪王。
不会有比这更顺利的事了。我终于苦尽甘来了。一滴泪水划过伊娜的脸颊。她轻巧的跳下战鼓。
迪尔卡替伊娜拭去泪水，轻声说：“阿奇戈，你的理想终于实现了。”
不，还没呢。迪尔卡，远远不够。伊娜想着。她骄傲的笑了起来：“我的丈夫，你也应该与我一同加冕。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她向爱拉雅雅吩咐：“将那顶王冠拿出来！”不一会儿，爱拉雅雅将一顶狼牙做的王冠捧了出来。
“阿奇戈！阿奇戈！阿奇戈！……”吼声未尽。
仅次于伊娜的山匪头理查德也拿出了一顶狼牙制成的王冠，看上去和爱拉雅雅手上的别无二致。
“山匪王！山匪王！山匪王！……”吼声似乎要将天空崩裂。
“来吧，迪尔卡！”伊娜高声说：“和我一同被加冕！你是我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迪尔卡依照传统跪在了巨大的战鼓前。
但是，伊娜拉他站了起来。
“各位，我宣誓。我将为山匪王！从此我将劫富济贫，畅饮狼血，话狼之语！嗷呜呜呜！”伊娜狂野的吼出来。
“但是，这顶王冠是我自己挣来的！我将为自己加冕，而不是理查德！”伊娜将狼牙冠从爱拉雅雅手上和理查德手中拿下。抓着迪尔卡跳上巨型战鼓。
一片寂静中，伊娜将狼牙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并亲自将另一顶戴在迪尔卡头上。
“阿奇戈，这……”迪尔卡有些犹豫。
我明白，规矩说山匪王必须由仅次于他的山匪头加冕。
但是，规矩没说规矩不能被打破。
“古代的山匪王有资格定下规矩。而我也成为了山匪王！我有定下规矩的力量！”伊娜朝围在战鼓边的山匪们大喊。
低语出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十分嘈杂。
最后，人们发现自己正在异口同声的喊。于是他们又一次寂静。
伊娜笑了，像一朵妖艳的玫瑰。
“阿奇戈山匪王！”众人的声音仿佛撕裂了天际。
突然，伊娜觉得头有点昏。她看到了眼前一片血海，而那些她的朋友同伴们——迪尔卡，爱拉雅雅，嘉曼，索伦，霍尔伦地，理查德，布莱恩，安珀等等站在巨型战鼓旁七窍流血，正是他们的血构成了血海。
回忆。
……
妖艳的伊丽莎白笑着说：“伊娜，你是真之母神的选民。你拥有看见可能的未来的潜力。”
“真之母神？”伊娜懵懂。
“对，安翡丽娜和我所信奉的神。你的能力叫做预见未来视。”
……
回到现在。
“停下！都停下！”伊娜喊着，但在巨大的“阿奇戈山匪王”的吼声中，伊娜发现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不好了！
仪式结束。现在是吃庆祝餐的时间。
索伦的侍女莉娜和莉莉娅端来了一只巨大的烤野猪。众人纷纷落座，准备共享美酒佳肴。他们高声讨论着。伊娜的声音传达不到。
不行，我的扩音器在哪儿？
伊娜跳下战鼓，匆忙前去找她的扩音器。
各位，你们即将死亡。但你们却不知道。不过，我不介意第二次改变未来。
几分钟后，伊娜冲进房间，立刻就找到了自己的扩音器。当她再回到山寨仪式处，到处都是惊恐的喊叫。刀剑相交的声音。
不！我才刚刚尝到胜利的美食！伊娜突然全身无力，她哭了起来。
为什么，从我一走出家门，一切都是那么的残酷？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伊娜，我说过你必须嫁给诺亚的皇太子。”
林德克！
伊娜往上看。拔出剑，与反应迅速立刻将剑“黄昏”出鞘的林德克相互劈砍。
“阿奇戈！救救我们！”是爱拉雅雅的哭喊。
伊娜用力向下一挥，往后蹦：“爱拉雅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伊娜看到了什么？
虽然仅仅一瞬间。她看到了肠子都流出来的迪尔卡还在和三个敌人奋战。索伦拿着自己的剑与霍尔伦地肩并肩，却仍然不敌过多的敌人。嘉曼早已经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也许是死了。爱拉雅雅一条手臂被斩断了。布莱恩正被一剑穿心。安珀还有……
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德克，我会做一位好的皇太子妃的。请您放过他们！”伊娜趴伏在地上，对着林德克，这是高斯人所行的最大的礼。
林德克冰冻的声音传来：“这些人必须死。山匪王做不好皇太子妃。”
“不，我求求你！”伊娜绝望的叫喊。
伊娜并不期待山匪能打胜仗。因为林德克的人实在太多了。更何况，仪式需要穿着皮革，带着钝剑。山匪们毫无胜算。现在，只有求林德克。
“哇啊啊！”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又乍然而止。伊娜知道那个婴儿也许如同自己的王冠梦一样被现实破碎了。
林德克的黄昏与伊娜的命运女神又一次在空中交锋，火花四溅。伊娜哭求：“林德克，我伟大的监护人！给我们这些义匪一条活路吧！”
“不可能。他们就是你不贞不忠于诺亚皇室的证据。所有的山匪，必须死。而你，则是我从山匪之王阿奇戈手中救出的贵族小姐！”林德克冷然道，将伊娜的剑挥开。
伊娜的命运女神脱手，虎口被震出血。
好强！林德克好强！
“阿奇戈！”“阿奇戈……”“阿奇戈！阿奇戈啊！”众位正在呼唤她的名字。
不，我的同伴们！
林德克极度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梦魇般缠绕住了伊娜：“阿奇戈已经死了。随我一同去见你的妹妹。聪明女孩，你应该知道做什么。”
是的，如果我聪明，我就会和伊莎一样了，永远在林德克的阴影下活着。我从背叛林德克的那一天开始就开始了自己血腥与背叛的路。
林德克突然说：“我知道你想成为女皇。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资格！”伊娜的声音由强变弱：“不！看来我还是当年那个孩子……”
伊娜忽然用左手抓起命运女神，朝林德克从头砍下。
却被林德克轻松的招架。这一次，林德克的剑与伊娜的命运女神在空中交战，剑影飞快。伊娜被打的菜节节败退。最终，命运女神又一次脱手。
“林德克，饶了他们吧……”伊娜虚弱的说，大脑因为精神打击变得麻麻的。
“不！”林德克冷酷的说，抓起自己的扩音器：“一个活口都不许留！哪怕一个！”
伊娜绝望的闭上眼睛。
我差点就成功了，就拥有自己的力量了。
对了！阿兰斯特公爵！
但是，我的爱人迪尔卡，我的朋友爱拉雅雅，嘉曼，安珀等等都必死无疑。
林德克，我们走着瞧。现在确实是我不得不认输了。
迪尔卡，爱拉雅雅，嘉曼，安珀还有所有我爱的人们，你们的仇，我以后会报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
现在，我要知道林德克究竟怎么找上我的。
“伊娜，你的心思我都知道。赫仑·乐哈斯坦以及西利欧等人，我已经全部杀了。可惜这换不回来你的贞操。你自己好好想想在你和玛卡结合那天怎么向皇太子玛卡解释吧！”林德克冷酷的说。
贞操？死了这么多人，他却只说我的贞操？
“林德克，我……”伊娜抬眸，受伤的手颤抖着将命运女神放回剑鞘：“我会服从你的。”
“很好。”林德克阴郁的说：“跟我来。”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伊娜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心中充满了悲愤。
“什么？”林德克皱皱眉。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这些事的？”伊娜声音颤抖。
“因为我会魔法。”林德克冷冰的说完，就骑上了自己侍从史莱克牵来的坐骑“暗影”——一匹漆黑的马。林德克俯视着伊娜：“上马。”
魔法，我也会。林德克，希望有一天我能用预见未来视看见你的死亡。
伊娜似乎很痛苦：“林德克，我是真心爱迪尔卡的。留他一条命吧。”
“不行。”林德克将伊娜拉上马：“我以为你会更加不驯。但是……”林德克突然温柔的低语：“小娜，对不起。但你必须嫁给玛卡。因为你是哈伦菲儿，现在高斯国最尊贵的家族。高斯皇家已经覆灭了，为了不被报复我没留下任何活口。只有哈伦菲儿才有资格嫁给玛卡。”
“为什么不把小莎嫁给玛卡·维尔罗？”伊娜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很好，他开始信任我了。
“因为小莎不是你。你是天生的皇者，尽管你把野心掩饰的很好。”林德克突然忧郁的笑了：“我亲爱的伊娜，刹卡，就是玛卡的父皇，可是很看好你。你这一路，我们都知道。但你必须成长，哪怕再痛苦。因为你将成为玛卡最好的辅助力量。你将让诺亚国称霸！”
伊娜记得刹卡，但她自己早就明白寻找高斯贵族告诉他们林德克的阴谋是徒劳的。只因为一句话：林德克的力量与权力。
也许……称霸的不是诺亚国。而是我——迪尔卡的妻子——伊娜·哈伦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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