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就是……殿下马上就要出征了，臣女有些担心，想给殿下送个平安符……”谢书允小声说着，脸越来越红，甚至都不敢抬头看萧衍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将平安符递给了萧衍。

        “多谢。”萧衍接过平安符，对谢书允温柔地笑了笑，随后便翻身上马，吩咐一旁的士兵，“启程。”

        之后大军便离开了。

        谢书允看着大军离去的方向，不知怎的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贵妃看着谢书允的模样，突然就想逗逗她，便假装随意地问谢尚书：“说起来……谢尚书，你家允儿是不是八月就该及笄了？”

        “正是。”

        “那可巧了，现在是三月，按照以往的经验，宸王差不多五个月就能回来，等他战胜归来，刚好就到了和你们家允儿完婚的日子了。”

        贵妃说着看向谢书允，其他人听贵妃这么说便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谢书允，一时间，谢书允便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贵……贵妃娘娘！莫要取笑臣女！”谢书允的脸越发红了，简直想要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皇帝见谢书允这副样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也不用过多顾虑，从小你就时不时往宫里跑，宫里这些娘娘早就把你当宸王妃看了。”

        “陛……陛下，臣女……”听到皇帝都说自己是宸王妃，谢书允更加无地自容了，她连忙躲到弟弟身后去，完全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皇后看着这一幕当然是很不爽的，但还是强撑着得体的笑容说：“这孩子都羞成这样了，陛下就别再打趣了，外面风大，早些回殿内歇息吧。”

        “也好，都回去吧。”皇帝一声令下，众人便都纷纷散开了。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萧衍所带领的军队终于到达了北疆的军营。

        “殿下，宸王到了。”此时萧衍的军队仍在关内等着，士兵连忙到营帐中来向萧彻汇报。

        “呵，先晾他们一会儿。”萧彻翻看着手中的兵书，连头都不屑于抬一下。

        “这……殿下，他毕竟是圣上亲指的将军，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士兵为难地问。

        “我是元帅还是你是元帅？”萧彻冷冷地看了士兵一眼，眼中满是不悦。

        “……属下不敢。”士兵应了一声便退出了营帐，对一旁的战友吩咐道，“殿下说先晾宸王一会儿。”

        关内，萧衍所带领的军队长期奔波劳累，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发现关外的人一直不出来接人，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将军，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一名士兵不满地问。

        将军这个称呼是萧衍自己要求的，起初将士们觉得萧衍毕竟是王爷，和他们这些粗人尊卑有别，但萧衍坚持认为在军营中只有军纪，大家都是为国为民的将士，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也就慢慢地习惯这么叫了。

        “我去问问。”萧衍简短地回答了士兵一声，随后便下马走到关口大声喊道，“你们的主帅何在？”

        “二殿下还在帐内休息，还请王爷稍等片刻。”高台上巡守的士兵同样大声回应。

        萧衍倒也不恼，只是转过身去询问自己随行的士兵们：“你们介意多等一会儿吗？”

        “不介意！”士兵们齐声回应到。

        “好，那我们就一起在这儿慢慢等，坐下休息吧。”萧衍一声令下，随后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当真一齐席地而坐，萧衍也和他们一起坐在了满是黄沙的地上。

        高台上的士兵见萧衍这么随性，完全没有那些贵族子弟的臭毛病，心中顿时对萧衍生出了几分好感。

        “看样子这个宸王是个好相与的啊。”高台上的士兵小声议论到。

        “谁知道呢，这才刚来，还是多观察几天吧。”

        又过了许久，萧彻才慢悠悠地出来迎接萧衍，而他身边还跟着陈副将。

        “本帅来晚了，皇弟应该不会生气吧？”萧彻笑着对萧衍伸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当然不会，只是皇兄还是该考虑一下长途跋涉的将士们的感受。”萧衍回握住萧彻的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萧彻闻言连忙向萧衍身后的将士们抱了个拳，略带歉意地说：“这次是我的不是，还请兄弟们多多包容。”

        参军的将士们大多心思简单，看不懂这二位皇子之间的暗流汹涌，见萧彻主动道歉，心中的不满便顿时消退了一大半，连连说“没关系”，场面一度十分融洽。

        萧衍倒也不想过多挑起矛盾，便提醒萧彻说：“时候不早了，让将士们早些入营吧。”

        “皇弟说得对，陈副将，还不快带兄弟们下去休整？”萧彻对一旁的陈副将吩咐到，说着他便直接搭上了萧衍的肩，爽朗地说：“皇弟，这七年来我独自一人在这边疆可想你们这些兄弟了，这次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陪我好好聊聊！”

        “嗯，都听皇兄安排。”萧衍温柔地笑着，和萧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过去，萧彻就像一只凶猛的狼，而萧衍则是一只柔弱瘦小的猫咪。

        等到军队都修整完毕，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此时萧彻和萧衍也早就已经聊完了，一起来到了众士兵的面前。

        “兄弟们这些日子都辛苦了！要不我们今夜办个接风宴，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萧彻问士兵们。

        “好啊！军中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萧彻带领的一名士兵应和说。

        然而萧衍带领的士兵却没敢应声，都一齐将目光投向了萧衍，似乎是在询问他要怎么做。

        萧衍察觉到士兵们询问的目光，对他们说：“想参加接风宴的可以去，不想参加的就跟我来商讨将来几个月的战略部署。”

        此言一出，士兵们瞬间都沉默了。

        的确，将来他们所要面对的是长达几个月的战争，谁又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去吃喝玩乐呢？

        大家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喊到：“将军！我和你一起！”

        有了第一个，其他士兵便也都附和起来，过了一会儿，萧衍带来的士兵竟是无一人选择参加接风宴。

        这被接风的人不来，接风宴便也没办法再开下去了，萧彻尴尬地笑了笑，又一次假装无事发生地说：“大家都很有斗志！那这接风宴就免了，我们今夜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战事！”

        萧彻既然这么说，其他将士们当然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都老老实实地去准备开会了。

        “皇兄可曾提前派探子调查敌方兵力？”萧衍询问萧彻。

        “当然，此次北狄派出了足足二十万兵马。”

        “那我军呢？”萧衍追问。

        “加上皇弟带来的五万大军，有二十五万兵马。”

        “所以……至少在兵力上，我军是占优势的。”萧衍初步判断说。

        “不错，此次我准备像往常一样打闪电战，一个月内结束战争。”萧彻自信满满地说。

        “一个月？”萧衍有些意外。

        “怎么，皇弟不相信我的判断？”

        “不敢，皇兄自幼驰骋沙场，我初来乍到，许多事还要向皇兄请教。”

        见萧衍对他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萧彻对萧衍越发不屑了，连语气都轻蔑了不少：“呵……既然这样，就直接开始分配各军任务吧。”

        之后萧彻便开始部署各项工作，起初他给将士们安排的大多是一些较为安全合理的任务，但到了给萧衍带来的军队安排任务时，他布置的任务却突然危险了起来。

        “虽说这些年我们在北狄早就已经安插了不少密探，但保险起见，我认为还是需要有人亲自去探一探敌营，以防万一，皇弟，你觉得呢？”萧彻表面上虽然是在征求萧衍的意见，但实际上说话的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萧衍猜到萧彻想要借此机会除掉他，但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反而点了点头说：“皇兄所言在理，只是这人选……”

        果不其然，萧彻当即假装为难地思考了许久，最终郑重地对萧衍说：“皇弟，我觉得……此事让你去或许会比较合适。”

        萧彻话音刚落，还不等萧衍回答，底下便立刻有萧衍带来的士兵抗议：“将军千金之躯！怎么能深入敌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无妨，父皇让我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历练，我还要感谢皇兄给我这个机会。”

        “这……”士兵仍旧觉得不太妥当，但也不可能反对将军下达的命令，便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皇弟有如此觉悟实在是难得，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潜入敌营的好时机，皇弟不如今夜就出发吧？”萧彻继续煽风点火到。

        “也好，如今战事吃紧，的确应当尽早查探敌情。”萧衍笑着应和，完全没有半分不满。

        一旁的将士们都为他感到不公，觉得萧彻这分明是在把萧衍往虎口推，但只有萧衍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一次确认萧彻是否真的和敌军勾结的绝佳机会，只要他活着回来，萧彻离死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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