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萧念桥看着谢书允这副表情，感觉心中有些刺痛，失望地看着她说：“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的！只是……只是太子殿下一直都对我很好……”谢书允被萧念桥这表情看得有些心虚，连忙出言解释。

        然而萧念桥只是叹了口气说：“罢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随你去吧，太傅还在等我回去念书，我先走了。”说罢萧念桥便离开了。

        两人不欢而散后，又有许多名门闺秀来找谢书允攀谈，但由于刚刚和萧念桥吵了一架，谢书允一直兴趣缺缺，这场及笄礼最终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从谢家离开后，萧念桥的确如之前所说回自己的寝宫读书了，而贵妃也回了自己的瑶华宫，唯独萧衍的东宫却是热闹得很。

        第一个来东宫的是谢书哲。

        一年过去了，谢书哲的样子倒是没改变太多，只是在萧衍的影响下，为人处世比以往要成熟了不少。

        “姐夫，你为什么要送姐姐同心铃啊，这不是把误会又加深了吗？”谢书哲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关心自己的姐姐。

        “我也是被迫的，要是我不送，现在估计就在瑶华宫喝茶了。”萧衍无奈地回答。

        “你们当太子的可真难。”谢书哲一脸同情地感叹了一句，但很快又转移话题说，“姐夫，关于这次的事情，我还有一点不太理解。”

        萧衍知道谢书哲不会没事到东宫来闲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向他请教，因此很快就明白了谢书哲说的是哪件事情，便问他：“哪点不理解？”

        “为什么圣上对皇后的处罚那么轻啊？谋逆可是重罪！就算是一国之母，也不应该仅仅用禁足了事吧？”

        “嗯，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这样。”萧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很快又话锋一转，“可事实上皇后受的惩罚可不止这么点。”

        听萧衍这么说，谢书哲立刻起了八卦的兴致：“你是说还有些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萧衍笑了笑，继续解释说，“虽然父皇没有对皇后进行严厉的处罚，但却借此机会打压了陈氏，陈氏这些年来仗着在地方的势力，收受了不少贿赂，父皇可拿他们没办法很久了。”

        谢书哲听完解释瞬间恍然大悟，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可是皇后还在后宫里好好的，圣上就不怕她利用后宫势力东山再起吗？”

        “后宫的势力？”萧衍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对一个皇帝而言，后宫的这些女人，如果不是有家族或是子嗣倚仗，她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是，陈氏式微，皇后的两个儿子，一个权倾朝野但对她不管不顾，一个又尚且年幼，这些妃嫔们现在都对她避之不及，谁还敢出手帮她？”

        听完萧衍这番话，谢书哲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甚至感觉身后有些凉意。

        帝王家果真无情。

        谢书哲在心中这样感叹了一声。

        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心思表露在脸上，而是继续提问到：“可既然皇后已经失去了倚仗，圣上为什么不干脆废了她另立新后？”

        “为什么要另立新后？”萧衍仍旧是一脸嘲讽的表情，“无权无势还愚蠢至极，要是就这么废了，上哪儿去找第二个这么好控制的皇后？”

        谢书哲又是一惊：“我明白了。”

        萧衍见他这副表情，知道他是被自己这无情的样子给吓到了，便很快收起了之前的表情，恢复一惯的温柔说：“身在帝王家，注定是不能深情的，否则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知道的，只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谢书哲的神色黯了黯，语气低落，“今日谢姐夫提点，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先回去了。”说罢谢书哲便离开了。

        而在谢书哲离开后，谢尚书又来到了东宫。

        来到东宫后，谢尚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萧衍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见到谢尚书，萧衍便立刻猜到了他的来意，但还是礼貌性地问。

        谢尚书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三年前臣曾与殿下对弈，殿下可还记得？”

        “当然是记得的，当时大人对我说，日后请多指教。”萧衍也回之以友好的微笑。

        “既然殿下知道臣是何意，臣也就不绕圈子了。”见萧衍反应迅速，谢尚书放心地说，“殿下已是储君，臣为人臣子，自然应当为殿下效力。”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衍。

        萧衍明白他这是还有话没有说完，便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话锋一转：“只是臣为人臣，也为人父，总归是有些私心的，臣既是选择了忠于殿下，也希望殿下能够体谅臣的私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都明白了这是要谈萧衍和谢书允的婚事，萧衍便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与谢姑娘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她于我而言早已如同亲妹妹一般，即便将来不能琴瑟和鸣，至少也会相敬如宾，不知这样岳父可还满意？”

        萧衍这番话的言外之意非常明显，意思是他只把谢书允当妹妹，对谢书允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出于多年的情谊，他绝对不会让谢书允在他身边受委屈。

        谢尚书当然是听明白了这番话，他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臣明白了，往后臣定会不遗余力地辅佐殿下，还望殿下记住今日的承诺，臣告退。”

        “大人慢走。”萧衍道别到。

        至此，谢家和萧衍的政治联姻这才算彻底确定了下来。

        谢尚书回到谢府后，谢书哲便立刻跑了过来：“爹，太子怎么说？”

        谢尚书看着谢书哲假装好奇的样子，无奈地说：“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原来爹早就发现了啊……”谢书哲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随后又追问道，“那爹，你怎么看？”

        “允儿是谢家嫡女，出生起就注定要与权贵政治联姻。多少名门闺秀出嫁后受尽委屈，更别提备受呵护了。而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能答应将允儿将妹妹一般疼爱已是不易，又怎能奢求太多。”谢尚书平静地说。

        “唉，果然爹也这么想吗。”谢书哲略有些失望。

        “允儿的心思爹也清楚，但……身在权贵之家，怎能事事如愿。”谢尚书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回到房内休息了。

        很快就到了太子册封大典的日子。

        虽然皇帝早就已经下旨立萧衍为太子，但齐国向来注重礼节，所以在大典前的这些时间里，太子人选确认的消息只是在京中权贵中流传，等到举行完大典，太子人选才算正式地昭告天下。

        册封大典当天，地方百官都来到京中朝见，场面很是盛大恢宏。

        也是因为这次机会，萧衍才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林旭若。

        他们相见时，萧衍已经结束了一整天繁复的礼节，整个人都疲惫不堪，但仍旧强打着精神笑着对林旭若说：“林大人，好久不见。”

        听到“林大人”这个称呼，林旭若心中略有些失落，但想了想萧衍现在的身份，的确不应与朝臣太过亲密，便也礼貌地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不知大人可有闲情与本宫喝一杯？”萧衍也用官方的语气说着，但说出口的话却很是亲切。

        感受到这份亲切，林旭若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殿下赏脸，臣岂有拒绝的道理。”

        “好，那就今晚老地方见。”萧衍回到。

        萧衍口中所说的“老地方”，正是当初科举时他和林旭若一起住过的那家客栈。

        之后萧衍换下了繁复的朝服，穿上一身朴素的浅蓝色长袍，向贵妃简单地请示过行程后，便来到了客栈。

        林旭若坐的是他们当初常坐的那个位置，因此萧衍很快就找到了他。

        林旭若见萧衍来了，立刻高兴地对他打招呼：“江兄，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熟悉的“江兄”，萧衍不禁失笑：“是啊，好久不见，这些日子还好吗？”

        “不太好，每天都有审不完的案子。”林旭若苦着脸说，好像真的很头疼一般，但语气中隐含着的笑意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旭若最大的理想不就是为国捐躯吗？这样难道不是如了你的愿了？”萧衍毫不留情地戳穿到。

        “哈哈，还是江兄懂我。”林旭若也装不下去了，爽朗地笑了起来。

        见林旭若笑了，萧衍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少年如过去那样把酒言欢，好像只是两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竟是让人忘了这是一次太子和朝臣的会面。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小脑袋从他们中间冒了出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林旭若。

        萧衍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个小脑袋一会儿，略有些迟疑地说：“这姑娘有些眼熟啊。”

        而林旭若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小脑袋，和她大眼瞪小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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