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院仪式
“一年级新生，都到我这里来！”
刚下车，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喊，这感觉很熟悉，伽里卡循声望去，攒动的人头之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身躯格外显眼。
“是海格。”哈利说，三人向那边走去。
车站又黑又小，旅客们一窝蜂纷涌而出，新生们被高年级的学生挤得东倒西歪。罗恩凭借他的高个子奋力开辟出一条道，哈利拉住伽里卡的手，两个瘦小的身影灵活地从缝隙里钻出来。
“都到了吗，新生们？好吧，跟我来。”海格提着灯走在前头，新生们跟着微弱的灯光走上一条陡峭的小路，艰难地摸索前行。
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伽里卡原本想掏出魔杖用荧光闪烁，不过哈利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于是她也牵了回去，又开始不安分地想从四周的黑暗中瞧出什么来。
他们走在偏后方，大概过了几分钟，一声声嘹亮的感叹突然爆发，前面拐角的人群渐渐停住了脚步。跟紧上去，伽里卡也忍不住叹为观止。
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对岸叠着几座山，一座宏伟辉煌的城堡耸立在山坡上。斑驳的外墙坚实又带着岁月的温柔，满幕的星火倒映在镜子般的湖面上，点缀进窗子里。
城堡灯火通明，照亮了湖泊黑黢黢的另一边，孩子们都沉浸在极大的震撼和仰慕中。
“太壮观了，我敢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景象。”感觉到身边的骚动，罗恩转过头用气声赞叹道，生怕惊扰了静谧中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有些疑惑，“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哈利，不过这确实激动人心。”
“呃，是啊。”哈利反应过来，遮遮掩掩地应道。
看到这座神秘的、巍峨的、充满巨大吸引力的城堡的那一瞬间，哈利开始无法遏制地想象，往后几年他该有多么快乐啊。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笼罩了他。如果是有什么搞错了呢，他想，他真的可以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奇迹吗，如果校长突然宣布自己又要被送回德思礼家，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一定会发疯的。
想到这里，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沉甸甸地坠下去，浑身僵硬，像是一头扎进了眼前的湖里那样冷。
“哈利。”耳边响起一道轻巧平和的声音，他大脑一片混乱，反射性转过头。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他的嘴角，葡萄的甜香比意识更快一步漫进他的鼻腔，然后是大脑，转了一路溜达到心脏。一时间他眼里只剩下这颗硬糖，和柔光下让人奇异安心下来的女孩。
他落入满目星火。
“别紧张，”伽里卡看着哈利愣愣地把糖吃下去，举起两人还没分开的手小幅度晃了晃，“有我们陪着你呢。”
哈利呆了一会，猛地把头转了回去。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在不远处大喊，他们登上离自己最近的一艘，很快又上来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伽里卡注意到纳威和赫敏就在他们旁边那一艘上，纳威看到伽里卡后欣喜而感激地举起他的蟾蜍，伽里卡笑着点头回应。
这队小船很顺利地到达了对岸，罗恩嘀咕：“弗雷德他们说不符合入学标准的新生会被翻下船，然后被水怪拽到刚刚上岸的地方，他们准是又在骗我，是不是？”
新生们又在海格的带领下攀上山坡，终于抵达城堡大门前。他们紧张地看着海格敲击三下大门，橡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满脸严肃的女巫等在那里，海格称呼她为“麦格教授”。新生们又被交接到她手上，跟着来到一个小房间，麦格教授嘱咐他们整理一下仪容，等待几分钟后的分院仪式。
“她看上去很不好对付。”麦格教授走后，哈利悄声说。
“但应该也是位很好心的教授。”伽里卡也小声说，翻好哈利翘起的衣领。哈利也想帮上她的忙，然而伽里卡的衣着仍然那样干净整洁，他怀疑再苛刻的人也没办法从她身上挑出毛病来。
这时候伽里卡已经在罗恩嗫嚅的请求下用一个小魔咒解决了他鼻头上的脏东西。
他们的动作并不显眼，伽里卡拿着魔杖的手势甚至算得上隐蔽，然而这样的异动在新生们惴惴不安的情绪下被放大了。人群躁动起来，纷纷开始讨论即将到来的分院。
哈利同样又开始紧张，但他看到身边淡定的伽里卡—她甚至还有闲情敲敲墙壁上的缝隙，对充满年代感的砖块动手动脚—也跟着冷静下来。
“你一点都不紧张吗？”罗恩问。
“也许有一点，”伽里卡说。
“天呐，弗雷德说会有一个测验，这对我们伤害很大。”罗恩打了个冷颤。
“我想不会。”他可能又在逗你了。伽里卡挑眉，把后半句吞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翻遍了《霍格沃滋：一段校史》还有很多参考书，那上面对分院仪式都含糊其辞。”赫敏停下紧张的背书加入了对话，罗恩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转过身去，背着她朝哈利做了个鬼脸。
“如果我是高年级，我就会这样跟新生们说，尤其当我也受到了同样的恶作剧之后。而且我会很好奇新生们紧张的样子，像你这样就很可爱。”伽里卡宽慰地拍了拍赫敏的背，在她耳边小声说。
“哦…狡猾的女孩。”赫敏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
伽里卡突然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她估算着方位一下子转过头，却也只看到一个金色的后脑勺。
这时候，幽灵们一个接一个窜出来，伽里卡新奇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在对上那样狂热的视线后甚至抖了抖。幽灵也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吗？
分院仪式开始了。他们跟着麦格教授进入大厅，伽里卡觉得这里像她小时候去过的教堂，然而没有在任何一个礼堂里会有悬浮在半空中的蜡烛，还有满穹变幻星移斗转的夜空。伽里卡被此深深吸引，她真想也在自己卧室的房顶用上这个魔法。伽里卡像初次到达对角巷那样，仔仔细细将礼堂的每个角落刻进脑海深处，伴随着周围一张张面庞。
霍格沃茨在她身临的第一瞬间就超过了祖父的庄园，在她心目中成为位列自家之后第二喜爱的地方。或许她一辈子也没法利用思维宫殿把这里填满，伽里卡向往而钦慕地想。
她一眼在教师席主位上看到那位出现在巧克力蛙画片上的白发白胡子巫师，他扬着眉慈祥地看着小巫师们，比想象中更和蔼一些，看上去没那么严肃，反而带着股年轻气的调皮。他们似乎对视了一眼。
“那就是邓布利多。”罗恩说，很快又安静下来，因为麦格教授拿出了一顶破烂肮脏的尖顶帽，它竟然突然开始唱歌！
伽里卡认真地聆听那苍老呕哑的声音，全场静默，直到帽子结束一曲，顿时掌声雷动，尖顶帽煞有介事地向四周行礼，又不动了。
这时麦格教授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现在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上来，戴上帽子坐到椅子上，静候分院。”
“汉娜艾博。”
分院仪式猝不及防地开始了，罗恩似乎在后头小声咒骂他的哥哥。伽里卡看着刚刚和自己站在一块的人手足无措地跑上去，兴致勃勃地跑下来，奔向自己的学院。
自己的姓首字母是h，顺序下来很快就轮到了伽里卡，在她之前是赫敏。棕发的小女巫匆匆跑向最左边的那一桌，他们总是反应热烈，然后她期待地看着自己。
“伽里卡雅辛托斯。”
伽里卡走上去坐在四脚凳上，看到哈利和罗恩紧张地冲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她也有些紧张地坐好，视线很快被宽大的帽檐遮住了。
“哦…”她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有天赋，智慧，坚定，好奇心，强烈的追求，不乏野心—很好，那就…”
“格兰芬多！”帽子很快大喊。
伽里卡取下帽子，在如雷的掌声中看向哈利，他也对自己笑着，好像作下了什么决定。
“我就说她不可能去斯莱特林，她人那么好，而且斯莱特林可几乎从来不接受麻瓜出身的巫师。”罗恩也在鼓掌，他在哈利的耳边说。
哈利的视线一路跟随女孩坐下，他看到伽里卡和那个有些高高在上的赫敏亲昵地抱在一起，而格兰芬多的人也在旁边热情的起哄。他们刚刚也没有这样激动，哈利忿忿不平地想。没考虑到自己才将会是引起最大骚乱的那一个。
“够了，弗雷德、乔治。”一个同样是红头发的男生对着他的弟弟们叫到。那对双胞胎总想弄出些动静，现在正在有节奏地拍打着桌子。
“真高兴和你一个学院，伽里卡。”赫敏松开手，小声欢呼。
伽里卡递给赫敏一颗糖，他们重新开始等待剩下的分院。
等哈利在一片震天的欢呼喝彩中走过来时，伽里卡险些耳鸣。双胞胎一边不停大喊“我们有波特了！”一遍击打桌子，格兰芬多长桌上的每一个人都手舞足蹈，恨不得簇拥着那个男孩过来。而教师们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伽里卡看到邓布利多校长用比之前所有都要高兴的眼神鼓掌，而在一旁的斯内普教授恰好相反，他的脸阴沉得几乎滴下墨来，只是动了动手指就转过脸去了。
哈利在伽里卡身边坐下，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你笑得真傻。”伽里卡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笑得那样开心。
手心里又被放了一颗糖。谢谢你，伽里卡，哈利说，他终于放下心来了。
他们一起看着罗恩也被分到格兰芬多，他在路过他的哥哥们时被一人拍了下后背，哈利看上去有些羡慕，紧接着罗恩就咋咋唬唬地抱上来。
“太好了，”罗恩兴奋地说，“我们都在格兰芬多。”
随着最后一个新生被分入斯莱特林，阿不思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银白的头发和胡子在烛火的包围下好像在发光，伽里卡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想在他的胡须上打个蝴蝶结。
“欢迎欢迎，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有几句话要讲，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
“谢谢大家！”
他迅速地坐下了，讲话一点都不冗长，他一定是位很受欢迎的校长。
哈利茫然地看着伽里卡，伽里卡歪了歪头：“正好四个词，或许是在指代四个学院呢。不过我们总会知道的，至于现在，哈利，你看。”
眼前的空桌子突然摆满了食物，哈利瞠目结舌，接着就像在火车上那样几乎每样都取了一点，大快朵颐。伽里卡切了些烤牛肉，又拿了点烤马铃薯和豌豆苗，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再拿一块布丁。她今天已经摄入了过量的甜食，但在三秒后就屈服了。
“嘿，哈利，伽里卡。”
“我们可以这样叫你们吧。”
双胞胎突然笑嘻嘻地跳出来，双双压在罗恩头顶上，他哎哟一声，把鸡腿怼进了自己的鼻子里。哈利嘴里还塞着一块小羊排，而伽里卡则警惕地瞪圆了眼睛，然后他们相继点点头。
“真高兴你们分到了格兰芬多，我叫弗雷德，他是乔治。”
“要是你们去了别的学院，罗恩小宝贝一定要哭个不停了。”
“相信我们，格兰芬多一定能给你们带来最棒的朋友、”
“最新奇的道具、”
“最深刻的惊喜、”
“和数不胜数的快乐！”
“欢迎你们！格兰芬多感谢你们的贡献。”
他们最后齐声说到，两个几乎一摸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差点把人绕晕。
伽里卡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她放下手中的南瓜汁，将下巴轻轻搭在屈起的指关节：“我猜你们拿哈利的分院打赌了吧，恭喜。”
哈利的第一反应是伽里卡竟然已经把她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他刚刚在余光里看到女孩优雅的仪态，没想到进食速度也很优秀。
“…打赌？我的分院？”哈利反应过来了，他追问。
“哇哦。”双胞胎颇感意外地对视一眼。
“没错。”
“十个西可—”
“简直大手笔。”
“但这可是哈利波特！”
“而且我们赢了！”
“感谢你哈利，”
“今年有个好兆头！”
他们“耶”了一声，默契地击掌。
哈利并没那么在意有人拿他打赌，他只是把羊排咽下去，嘟囔道：“那你们还得谢谢伽里卡…”他没继续说下去，双胞胎“噢—”地起哄开，而伽里卡也没躲闪开哈利的眼神，他就溺在那双眼眸中，夕阳在那里面流转。
“哈利，这是最适合你的选择，我想，”伽里卡说，“勇敢、正义、担当，分院帽一定是发现了你的这些品格才会将你分入格兰芬多的…我好像还没有恭喜你，是不是？”
她潇洒地举起南瓜汁示意：“祝贺你，我的朋友。”
哈利晕晕乎乎地也拿起南瓜汁，带着股豪迈饮酒的气势：“感谢你，我的朋友。”
真是狡猾。哈利重新盯着餐盘，赞同了赫敏先前的评价，恶狠狠地咬下一口牛肉。
等大家都吃完，各式各样的甜点又出现在了空餐盘里，伽里卡小小欢呼一声埋头吃起了一块不大的香草冰淇淋，艾茵总是限制她吃这些，而伽里卡也不想因为胃疼这么快依赖上魔药—她仔细看过了魔药课本，有些难以接受上面出现的诡异原材料。
身边的人都在热情的交谈，伽里卡一边专心致志品尝，一边分心听着赫敏的话，偶尔应答一声。
“哎哟—”哈利突然惊呼一声。
“你还好吗？”伽里卡放下勺子问，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用手捂住的前额，旁边的级长珀西也转过头来，哈利触电般把手放下了。
“没什么。”哈利说，他一直看着教师席。
伽里卡注意着他的视线，说：“那个头上包着紫色围巾的是奇洛教授，我刚刚听到乔治是这么称呼他的…你已经认识了？他后面那位是斯内普先生…好吧，教授，那天就是他带我去的对角巷。我猜他是魔药学教授，他身上总是有挥不去的草药香和铁锈味。”
“没错，”珀西接话，“不过他一直想做奇洛教授的工作—黑魔法防御术，斯内普教授对黑魔法很有一手。”
“那边怎么了吗？”等珀西去回答赫敏的问题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边后，伽里卡柔声问。
“我感觉斯内普教授刚刚一直在看我…不过这没什么，我现在很好。”哈利说，边转移话题切了一小块水果馅饼投喂给身边的人，伽里卡没多说什么，欣然接受了。
等大家都停下了进食，邓布利多又站了起来说了一番话，落到伽里卡耳里就变成了：禁林，以及四楼靠右的走廊里有有趣的东西。
伽里卡迅速定下规划，要先在前几天，或者前几周的白天探索霍格沃茨—没人能拒绝这座神秘城堡的魅力，光是这个礼堂她就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好极了，伽里卡满足地想，她已经从此刻开始期待自己的校园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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