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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给刘贵人画像


裴琅被他师父无赖的模样搞得哭笑不得,他知道袁江是真的累了,便拿起笔对他道:“师父您歇着罢,我来接手,保证把它改好。”

        思俨极有眼色地跑过去给袁江捶背:“袁师父您歇歇,我给您捶。”

        袁江乐道:“叫你们来果然没错,你们一来我可就有福了。”

        “是您叫我们来的呀,我还以为是圣上呢。”思俨边捶边说道。

        “我向圣上请求的,圣上下的命。”袁江眯着眼道“你们算是运气好了,还能坐内务府的马车,我这辈子都还没坐过嘶——左边轻点儿。”

        “啊,噢。”思俨连忙放轻了力道。

        他锤了一会儿袁江就叫他停了,自己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裴琅还在画架旁专注地画着,袁江走到他身后看着他一笔笔给人像添色增彩,感慨道:“真该早点叫你来的,画人像我是真不如你。”

        “您不也是担心圣上嫌我小,挑不动大梁么。”裴琅嘴上说话,笔下却仍不停,头也不抬道“不过圣上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还真是出乎意料。”

        袁江沉默了片刻,尴尬道:“好徒弟,我跟圣上说的是自个儿年老体衰生活不便,想叫你来伺候我,顺便帮我打打下手,圣上不知道我是叫你来画画的。”

        思俨顿时担心道:“那圣上知道了会不会治咱一个欺君之罪啊?”

        袁江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轻斥道:“我的乖乖,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还这么大声。”

        思俨害怕起来,立刻就慌了神。

        “这会儿外头没人,以后可别说了。”袁江提醒道。

        思俨点头如捣蒜。

        裴琅停下笔对他道:“你不用担心这个,到时候只要说画是师父画的就成了,落款也落成师父的名字。师父的话里本来就明说了叫我打下手,圣上就算知道了也不碍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江微窘“就是委屈了你,做了活却不能署名。”

        “这有什么,大头都是师父画的,我真的就是打打下手。”裴琅拿着画对袁江道“瞧师父画了这么多,我只改了几笔,真要署我的名儿我还不好意思呢,就跟抢了师父的功劳似的。”

        最要紧的是,他们奉命画的这些画根本不能留名,哪怕上交初稿的时候可以留名,到终稿也是要把画家的名字去掉的,只许落统一的款——“大清内务府绘”。

        要是在后世版权观念深入人心的时候他必然不会同意,拼命也要争一争,可如今正是皇权当道的年代,能被请来画画已经是对画家们的恩赏了,谁还敢提署名的事儿?

        裴琅觉得报自己的名和报袁江的名没有任何分别,左右都不会留在画上头,便不甚在意。

        “只是这么一来圣上就不知道你了。”袁江歉意道“到时候我把初稿交上去,一定跟圣上提一嘴。”

        “师父不用。”裴琅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我还想回家呢,万一圣上看上了我的画再把我留下就糟了。”

        “好罢,师父承阿琅一个情。”袁江慈爱地抚了抚他的后背。

        “应该的。要是师父没画好,初稿圣上看了不满意,倒霉的不还是咱们师徒。”裴琅苦着脸道“到时候我可跑不了,人家可不管我画没画,那还不如现在就帮师父画好呢。”

        “哈哈,是这个理儿。”袁江捋着胡子笑道。

        “可真磨人啊。”思俨替裴琅诉苦道“明知道圣上压根不会见公子,却还得大老远地跟来,跟来了也不能画,画了也不能叫圣上知道。”

        他这回长了记性,特意压低了声音,音量小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裴琅会心一笑,对他道:“别说我这个新招的弟子了,就连大师兄跟师父在宫里当了那么久的差,不也没得到召见么?那旨意上可是明晃晃地写了师兄的名儿的。不见归不见,该来还是得来,不然就成抗旨了。”

        思俨吧唧吧唧嘴,不再抱怨什么了。

        正午时来了两名侍卫给他们送饭。裴琅把食盒打开,见里面装着好几道小菜,还有一碗绿莹莹的碧梗米。许是知道多了两个人,他们送来的饭菜都是四人份的。

        几人看得食指大动,纷纷举筷吃起来。

        “师父,师兄去领什么了,怎么还没回来?”裴琅把米饭咽下去问袁江道。

        袁江同样奇怪不已:“我不过叫他去领几沓毛边纸,按说早该回来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罢?”裴琅担忧道。

        袁江也拧紧了眉头,却怎么也想不出袁耀在畅春园里能遇上什么事儿。

        几人在竹坞里等了几个时辰都没等到袁耀回来,不由都担心起来。正当他们急得火烧眉毛的时候,袁耀匆匆地回来了。

        “昭道,你去做什么了?”他一会回来袁江便急急问道。

        袁耀把手里的毛边纸放下,缓声回道:“二叔别急,没什么事。是圣上想给一位新封的贵人画幅,像这才招我去问问,一来一回就耽搁得久了。”

        “圣上召你了?怎么说?”袁江拉着他问道。

        “圣上问师父给李大人画的像可画好了,几时能交初稿;还问师弟来了没有,可也会画画,多大年纪之类的。”袁耀道“我回说李大人的画过几日就能画完;师弟画艺极好,只是来没来还不清楚。”

        他喘了口气,接着道:“然后圣上就说,他想命人给贵人娘娘画幅像,叫您和师弟准备准备,明日自会有人领你们过去。”

        “怎么不叫师兄去?”裴琅疑惑道。

        袁江瞅傻子般瞅着他道:“你师兄正当壮年,圣上会叫他去见后宫的娘娘?自然得咱们一老一小的出马了。”

        “可”裴琅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量,心说自己也不小了啊。

        可能那贵人和袁耀差不多大罢,他暗暗想道。

        第二日果然有人来领他们了,是个模样敦厚的太监,一来就自报家门道:“咱家是刘贵人宫里的管事太监,大名儿王贵喜,今儿是奉旨来领你们去给贵人娘娘画像的。”

        裴琅有了上回那小太监的经验,不待他提醒便拿出了准备好的银票:“有劳谙达带路,这点小意思就当请谙达吃个酒了。”

        王贵喜见他如此上道,不禁笑着夸赞道:“真是个伶俐的,来日前途必不可限量。走罢,贵人娘娘的地儿离这远着呢。”

        裴琅提上画具跟袁江一起随他过去。这回就没有马车这种高规格待遇了,他们步行了差不多五里路才走到王贵喜所说的地方。

        这儿是一片园中湖,湖四周是平整的青石板路面,路旁栽满了垂杨柳。碧蓝色的湖水被风吹得涟漪荡漾,被初升的红日映得波光粼粼地。

        湖上有一座洁白的大理石桥,桥头围站着十几个人,看打扮大多是些太监嬷嬷之类,零星还有几个梳着油头麻花辫的宫女。她们手里都撑着盖子,笔直地肃立着。

        盖子下面坐着一位宫装丽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能隐约看出她身量极小,既宽大又没形的宫装套在身上仍显得十分消瘦。

        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位贵人脸上擦着厚厚的粉,眉毛画得又细又长,直飞到鬓角里去。她唇上点着鲜红的胭脂,统共还不足指甲盖大,被精心地描绘成花瓣的形状。

        裴琅学着袁江的动作向她请安问礼,然后便立在一边静等吩咐。

        “回禀贵人娘娘,这两位便是圣上吩咐给您画像儿的画工。”王贵喜屈膝对前方端坐着的贵人道“您看是现在动笔还是?”

        “别再耽搁了,就现在罢。”贵人轻启朱唇道。

        她的声音轻柔又稚嫩,听起来不过十来岁,与打扮得老成道道的模样极不相符。

        “喳。”王贵喜领命,转身对裴琅和袁江道“可以动笔了。”

        他吩咐得容易,袁江这边可是犯了难。他接过裴琅递来的画架和画纸,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师父,怎么了?”裴琅悄声问道。

        “圣上没说怎么画啊。”袁江朝前方努努嘴道“你瞧他们这么多人,是只画贵人娘娘一个呢,还是都给画进去?”

        “这”裴琅脑筋转了转,向袁江建议道“要不两样都画,师父画他们全部的,我来画贵人单独的。”

        “行,我画人多的拿手。”袁江答应道“独像我弄不好细节,就交给你画。”

        “哎哎,你们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呢,怎么还不动笔?”王贵喜手执拂尘冲他们道。

        “这就画,这就画。”袁江陪笑两声,稍微卷了卷袖子就动起笔来。

        裴琅也铺开画纸开始落笔。那贵人离他足有五米远,幸而他视力尚可才能顺利画下去,不然就只能对着画纸干瞪眼了。

        给他们绘画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根本画不成什么。裴琅还好,这些时间足够打底稿了,袁江却要画十几个人,难度不可谓不大。好在他是画惯了的,即使时间紧迫也依然不疾不徐地,看不出一丝慌乱。

        临近中午的时候接那贵人回程的轿撵便到了,裴琅师徒只好收起画具,等待他们先行离开。

        贵人脚上蹬着高高的花盆底儿,走起来一步三摇地。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宫女搀扶,直到她上了轿子坐稳了两边人才松手。

        抬轿的是些年轻太监,宫女嬷嬷们都跟在轿撵旁边走着。她们都是天足,又都穿着平底绣花布鞋,因此走得倒也不吃力。

        等他们走了裴琅跟袁江也就不能再待了。领他们回去的人仍是王贵喜,他一改来时沉默不语的态度,路上对着他们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主子的荣耀和恩宠来。

        “咱家如今服侍的这位贵人可不得了啊。”王贵喜憨厚着一张脸,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志得意满“乃是内务府统领刘满刘大人的闺女,康熙四十四年生人,在闺阁的时候就小有才名了。”

        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才小声说道:“听说娘娘入宫前可有不少青年才俊慕名提亲呢,就连贝勒爷都动心了,天天到内务府对刘大人死缠烂打,非要娶娘娘不可。后来这事儿传到了圣上耳朵里,圣上就对娘娘留心了,招进宫里一见呐,嘿,就这么看上了,立马就收进后宫封为了贵人。”

        他脸上满是自得之态,洋洋笑道:“娘娘一进宫我就瞅准机会跑来服侍,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想当初还有些人不肯来伺候娘娘呢,说什么娘娘的恩宠不会长久,可如今娘娘都盛宠两年了,也不见一点儿颓势,那些人只怕肠子都悔青了。”

        “还是谙达精明过人。”裴琅赞道。

        他倒不是假意逢迎,会审时度势的人都很不简单,更别说还能押对宝了。能做到这些的都是非常人,即使有几分运气在,却也不能掩盖其精明,这王贵喜显然就是面憨人精的。

        王贵喜把他们送回竹坞,顺便又向裴琅索要了一笔钱财,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琅,你拢共给了多少银子?我给你补上。”袁江问裴琅道。

        裴琅摆摆手拒绝道:“师父不必给,我还有。”

        “这怎么行,当师父的哪能要徒弟掏钱。”袁江从竹柜里拿出几大锭银子,直接塞给了思俨“我给他他肯定不要,你就替你家公子收着罢。”

        “思俨,还不还给师父。”裴琅对思俨道。

        “嗯?”袁江吹着胡子瞪着思俨“你敢还我?”

        思俨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捧着银子为难地对裴琅道:“公子,我不敢。我就替你收下了。”

        裴琅没办法,只好由他们了。

        剩下的事儿就是根据底稿重描画了。裴琅又开始了每天伏案的日子,他除了画自己的,还会在袁江画累的时候替他画一会儿。

        给李卫画终稿的活计就交给了袁耀,他不光要画李卫的,还要画其他一些大臣的,也是每天累得腰疼脖子酸。

        裴琅已经画好了贵人刘氏的衣饰部分,开始画她的脸。他把她的五官悉心添到面部,又谨慎地做了些修改,使她看起来更美丽些。

        “也太小了点儿。”他看着自己笔下逐渐变得生动起来的人,轻声喟叹道。

        康熙四十四年生的,就比自己大一岁、跟于敏中和俞滋兰同岁而已,后两个还是少不经事的青春模样,她却已经完全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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