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病

林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好像没睡，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一些事，在村子里和奶奶一起时，和许季晨一起在大学时，一起创业时……

        她觉得自己没睡着，可又醒不过来，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一个陌生来电，林舒摸起电话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完全忘了平时从不接这种没有备注的电话的，一开口的沙哑声完全失了真，连她自己都是一愣。

        “哪位？”

        “怎么了？感冒了吗？”

        刻进林舒骨血里的声音，也曾让她脸红心跳听声就能腿软的声音。

        “有事？”这会才感觉到嗓子的干疼。她昨晚在贵妃塌上睡了一晚的后遗症，身体真是差劲儿！

        许季晨心疼了，多久不曾有的感觉了，只因她工作上很能干，就让他忽略了她还是那个需要人疼的人。

        林舒只离开他没几天他就受不了了，他从不否认他爱她，但十年，真的让他忘了怎么爱，一切都进入了生活常态，像无风的湖面，有了风浪才起了波澜，小别胜新婚可能就是如此，他这会就想冲到她身边抱抱她。

        以前不管多忙，他都不曾担心家里没有她，可她离开的这些天，他感觉他空了，家里什么都没变，可没了她，他觉得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想她了！那天与明阳去找她时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觉得他那种溺水的窒息感像瞬间吸入一口氧一样舒坦。这更让他确定他想要的是什么。

        昨天被自己母亲一顿数落他才知道林舒跟他家人又起冲突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那些，他不想失去她，不能失去她，又不能不选择让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当他今天去酒店找她才知道她昨天就离开了那里，他现在找不到她，这让他心慌，原来一起生活了十年也没便利到她离开他就找得到。

        “香香，你是不是病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许季晨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担心，也极尽温柔，可每个字对林舒来说都是一把刀，狠狠的往她的心上捅。

        还是那熟悉的称呼和语气，可却熟悉的连她在哪都不知道了。多讽刺啊！

        香香是许季晨的专属，林舒本叫林书香，小名香香，她成为孤儿后自己改的名字，一是想抛却一切从新开始，二是但求舒心快活，也觉得以前那名有点土，所以改了成了林舒，这事只有看过林舒户口本的许季晨知道，明阳到现在都以为香香是许季晨的专属爱称。

        那幼稚的家伙这事也要争一争，说叫她舒舒，结果像叔叔，林舒乐得喊他大侄子，然后明阳就可恶的叫她小林子，叫的她像个小太监似的，他还可恨的说太监没根，她也没有，正好合适，让林舒气了好久，所以明阳叫她小林子她就叫他大侄子。

        “別找了，你过你的，我走我的，挺好的！“

        总有找不到的那天！趁我现在毫无斗志懒得只想瘫这等死，别在来招她了，她承受不住的，因为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出口时后悔！

        林舒是矛盾的，也是逃避的，她想他，想的想哭，一想到他又痛的钻心蚀骨，她尽量让自己放空，忽略那些让她痛到痉挛的东西，她想见他，又怕见他，见与不见都让她痛的四分五裂。

        就如此刻，她期盼着的电话终于来了，可她心口疼的让她几乎窒息。她觉得，哪怕钝刀子割肉痛的更长，也比现在濒临死亡又死不掉的痛觉好。

        许季晨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往往人在愤怒的情况下说出的话最口不择言，“我不找你你想让谁找，明阳吗！我告诉你林舒，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现在就给我回来，你跟明阳那孙子这辈子没戏！”

        林舒此刻被气的心里发疼，他哪来脸跟她说这些，香香也不叫了，这是第一次因为除他妈以外的人跟她生气叫她林舒。

        “有戏没戏你说了算啊！你以为你是谁，许季晨，咱们两个没什么可纠纷的关系，你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你的允许。趁早给我滚蛋，别让我恶心。”

        林舒说完就挂了电话，气的手都在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出，怎么能这样呢！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还让她这个将死之人承受委屈当情妇，凭什么，又为什么要让她面对与心爱的人互相刺的鲜血淋漓的场面啊！

        他们在明阳离开公司后就一直状况不断，两人也一直持续冷战来保持和平相处，直到她发现他和刘圆在办公室暧昧，她流产。

        她可以忽略公司员工的窃窃私语谣言满天，却躲不过他的亲口证实，林舒可能下辈子都忘不了当时的心情和他说出那话的模样。

        他说：“我娶她只是商业合作，我不会抛弃你，你一直是我的，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见不得人的情妇，从第一顺位到第三插足，我跟你十年，只换了一个□□的头衔，很好啊！真好！”

        林舒当时就那么自嘲的一直说着很好，哭都哭不出来，她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无视那些同情的目光，无视这不尴不尬的关系，无视刘圆的各种暗地挑衅，直到被医生告知她的癌症晚期，而她也是回来才知道他们要订婚的消息，可笑的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离职逃走的。

        她没有像与医生对话那般冷静，她很怕，可她没人说，她之前可以无视所有，是因为一切尚有余地，而一纸诊断就是堵死了她所有退路，她再也没了机会。

        眼前泪水模糊了一片，抖着手气愤的点着手机想拉黑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拉黑后才看到黑名单里已经躺着好几个许季晨的电话了，手机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没有四分五裂，但基本不会在有电话烦她了！

        林舒恨自己，恨自己这么没用，没去报复，面对他的伤害却还是爱他，恨自己无力改变又无力承受的一切。

        林舒不知哭了多久又睡了多久，明明没睁眼却能看见天花板不停的转圈圈，她清楚自己迷糊的不正常，全身难受，可醒不来也睡不了，就这么煎熬着，像坠入了无间地狱。

        “小林子！小林子！妈的，都是因为你害的！“

        明阳慌乱的拿手机准备打电话，可明明就在衣兜里，却忘了放哪似的挨个口袋翻。

        “香香！”许季晨伸手探上林舒的额头，那温度烫的他心里直抽抽，暗骂了自己一声“操”，转头开始吼明阳，“你他妈快点，她发烧了！”

        明阳也没心思计较，一心都在林舒身上了，“给她穿衣服！必须去医院。”

        两人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找衣服。

        林舒听见嘈杂声缓缓睁开眼，虽然一直昏睡，可睡眠质量不好，黑眼圈很重，嗓子像被热烫的沙子塞满了一样，火烧火燎发不出声，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她眨了几下眼，沉重的眼皮终于刷新了模糊的视线，她看清了眼前这两个围绕在她身边十年的两个男人，鼻子一酸就哭了，不知是生病太脆弱还是太难受，亦或者是太委屈，就那么无声的抽泣起来，不受控制的。

        许季晨跟明阳都傻了，在许季晨这里，林舒这么哭好似上辈子那么久远，哪怕是流产那会，她都不曾在他面前这么脆弱。

        她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是他身边无微不至的小女人，慢慢的，他就忽略了她也是那个需要他疼爱的，而不是什么钢铁女强人。

        而明阳从没见林舒这么哭过，从没有！

        林舒这么一哭把两人都哭萎了，像两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傻子一样不知所措。

        许季晨只会抱着她一直说“不哭不哭！”

        明阳在一边急的靠不上前的只能说“别哭别哭！”

        林舒过了这个劲儿也就好了，她嗓子难受，说了句“水”，结果几乎让人听不到，看着两个认真等她发出指令的两二哈，她张嘴用自己最大声音也只发出了小小的气音，“喝水！”看来是她嗓子失声了。

        明阳赶紧倒了杯水过来，许季晨一把抢过，明阳想跟他闹也不是时候，只能站在一边看林舒把水喝掉，她是真的渴了，一杯水一滴不剩。

        许季晨轻声询问：“还要吗？”

        林舒摇摇头，许季晨不客气的把空杯子递给了明阳，明阳接过杯子才反应过来不对，狠狠瞪了一眼许季晨还是乖乖把杯子放去了一边。

        林舒推开许季晨，刚刚被他抱起是她迷糊，现在她又躺了下去！

        “香香，咱们得去医院，你发烧了！”许季晨哪怕不用体温计也知道她温度很高。他也知道她不喜欢去医院，所以他得哄着，毕竟以前她吃药都得哄着吃，他不看着她都不吃。

        林舒没看许季晨，用她有所缓解的声音喊了明阳，明阳立马跟个小奴才一样过来听候吩咐，一脸心疼的等待着林舒指示。

        “去药店买点退烧药，嗓子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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