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7 章 第 277 章

转眼间已经过去三个月，张大夫那边传来消息，易遥的情况大有起色，他的痛觉已经完全恢复，腿也恢复了部分直觉，至少能够感觉到疼痛和冷热，也许很快他就能重新站起来行走。

    新年将至，市里各处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欢乐氛围。

    林桑马上要度过在这里的第五个年头。

    春节前夕，公司照例举办年会。抽奖的时候，林桑和身边的苏哲玩笑，“苏助理，你有没有想好用特等奖兑换什么？”

    “没有，不过，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苏哲笑，“林总，我不会提过分的要求的，你可别耍赖。”

    “耍赖？”林桑也笑，“我不会对你耍赖的。”

    苏哲对上她的目光，心跳霎时乱了几排，他急忙转开目光，“我……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人抽中特等奖。”

    几天后又是新年，林桑看着站在三楼阳台，看着庭院里飘洒的大雪，想起去年新年的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

    今天来拜年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将近八点的时候，来了一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客人：宋墨城来了。

    两人隔着沙发望着对方，都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感，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过路人。

    宋墨城沉默片刻，绕过沙发走到林桑身边，“……姐姐。”

    “坐下说吧，喝什么？还是龙井茶吗？”

    宋墨城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姐姐还记得。”

    不多时，家里的阿姨端来热茶，宋墨城捧着茶杯，沉默片刻，还是开口，“姐姐，你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但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照顾我，即使在你自身难保的时候，你也没有忘记过我的安危……你的话说的那么无情，可你对我的关心爱护都是真的。我知道你说那些话只是因为觉得我变了，不像从前那样可以信任，你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开，姐姐，我能体会到你的顾虑，我会向你证明的，无论我未来变成什么样，但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宋墨城，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姐姐，不要放弃我，也不要抛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吗？”

    他期待地看向林桑，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林桑的答案。

    “那些话不是狠话，那是我的真心话，墨城，在我心里，我们的确不是平等的。即使这样，你也还是坚持要维系这段感情吗？”

    “……我知道，”林桑那些话的确伤人，他伤心了很久，但他从没想过要就此斩断这段关系，这半年他没有来找过林桑，是因为他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想清楚，“但我想，别人是否平等地对待我，取决于我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对方，姐姐，以前我那个样子，如果没有人照顾，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你没有瞧不起我，没有欺辱我，反而处处关心照顾，这已经是大恩大德，你可以对自己有道德要求，但我受你恩惠，怎么能那样要求你？既然你说你没有把我当做平等的人，那今后我会努力成为一个能让你平等对待的人。”

    他的话让林桑陷入沉默，良久后，她忽然一笑，“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因为怜悯而关照你，也不会因为你的弱小而信任你，我把你当做一个全新的人，你也要证明给我看，你是不是值得我信任，又能不能让我把你当做一个平等的人。”

    宋墨城眉眼弯弯，“好。”

    “吃饭了吗？要留下一起吃年夜饭吗？”

    “好啊。”他的双眼亮晶晶，像一只小狗。

    林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傻样。”

    年夜饭当然不止她和宋墨城，还有高家两兄妹，今年还添了一个苏哲，他在家陪爸妈吃了年夜饭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林桑这里。

    高家兄妹和宋墨城早是熟识，饭桌上只有苏哲和宋墨城不大熟悉，但林桑从中调和几句后，两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也熟络起来。

    “老规矩啊，谁吃到了包金瓜子的饺子，可要发红包让大家沾沾福气的。”高寒月扒拉着碗里的饺子，双目炯炯地环视一圈，紧紧盯着别人碗里的饺子。

    “看你这点儿出息，每年都这个德行。”高寒星笑着戳了戳妹妹的头，“吃你自己的，别盯着人家。”

    “今天过年，随她吧。”林桑笑着摇头。

    “就是。”高寒月得意地超哥哥皱了皱鼻子，还从他碗里夹走了几个看着鼓鼓囊囊、可能包着金瓜子的饺子。

    “你！哼！”高寒星捂住碗转到另一边去。

    宋墨城给林桑夹了个饺子，又看了看一边的苏哲，给他也夹了一个。

    电视里响起最后一声新年倒计钟声时，高寒月笑道，“诶呀！今年第一个金瓜子是林总吃出来的，发红包啊林总！呦，小苏也吃出来一个，来，你也发红包啊！”

    林桑和苏哲在笑闹声中对视一眼，两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吃过年夜饭，大家坐在一起守夜，宋墨城在手机上刷视频，“国外可真够乱的，这是哪国啊，两党斗争…狂热信徒……织造恐怖袭击，致使数十位领导人身亡。”

    林桑翻书的手顿了顿，“国外一直都那样，你困了就去睡吧，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

    宋墨城打个哈欠，“不行，守岁祈福。”

    林桑起身走到一边，苏哲跟过来。

    她轻声笑道，“这事办的不错，没留下痕迹吧。”

    “林总放心。”

    “嗯，”林桑望着窗外的烟花，“辛苦你了，今天春节，怎么没在家里陪爸妈？”

    “二老嫌我碍眼，早早儿把我赶出来了。”

    林桑挑眉微笑，“原来是这样。”

    “林总，寒月姐说几天后您要出国一趟，需要我提前安排吗？”

    “嗯？寒月怎么告诉你了？我准备十五之后再告诉的，既然她说了，那就今天说吧，这次出国只需要寒月跟着我，你留在国内就好了。”

    “……为什么？”

    “很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着您。”苏哲不解，“您知道的，我们跟着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林桑沉默片刻，“……最近我在考虑把你调离这个岗位。”

    “什么！”苏哲吃惊地看向林桑。

    “我想，你不是很适合这个职位。”

    “不适合？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不，我的工作从没出过错，还是说……还是说因为我喜欢您？”

    林桑忍不住在这个时候笑出声，“喜欢我？”

    苏哲叹口气，他的脸红的要滴血，但既然林桑已经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他了解林桑的作风，曾经敢表现出对她的爱慕的员工，不是开除就是调岗，有些话今天不说，以后大概在也没有机会了，他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喜欢您，从四年前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这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一直掩饰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接受。”

    林桑忍笑，“你确定你有在掩饰吗？”

    “我表现的大概很失败，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您，现在连您也已经发现了，但我已经尽力了。”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要调走你，并不是因为这个，是你真的不适合这个职位。你应该知道，跟着我的心腹大都是无牵无挂的人，他们都已经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托付给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决不会亏待他们，如果有一天他们为我的事业死了，除了我大约也不会有谁为他们伤心，但你不一样，你双亲健在，你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如果你……”林桑顿了顿，笑道，“大过年的，不该说不吉利的话，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发生那种情况，你的父母又该怎么自处，其实那天从墓园回来后，我就在考虑这件事了，你的家庭是我从没见过的幸福家庭，我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家，既然有人能拥有这样的家庭，我不想毁坏它，你明白吗？”

    窗外的烟花更加绚丽，一片烟花的巨响几乎盖住了她的声音，“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明知道你的心意，却还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

    苏哲的心砰砰跳起来，此刻，他的眸光竟然比窗外的烟花还要炫目。

    “但你喜欢的真的是我吗？你喜欢的是现在这个我，如果你遇到的十几年前的我……”林桑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十几年前我能够遇到你，我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总之，你并不了解我，你没有见过全部的我，有时候我也会有一点害怕我自己，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对我的喜欢浓烈又纯粹，我喜欢这种干净的感情，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这样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他。其实，说喜欢也不对，应该说是——享受，我不会爱任何人，我只是享受这样的感情。”

    她拉开抽屉，拿出放在木雕盒子里的四条手链，它们的造型都是那么的奇特，“从墓园回来之后，我叫他们在以往收的礼物里又找到了三条手链，这应该都是你送的，我去法华寺问过了，他们说每年都会有一个年轻人，三叩九拜地向主持求一条开过光的护身手链，四年来从没有间断过，”她抬起苏哲的手，把手链放在他手心，“你的感情比我所有的财富都要贵重，把这样贵重的感情放在我身上是一种浪费，谢谢你这样纯粹地喜欢着我，我很荣幸，但是从现在起，从这新的一年起，忘掉我，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这样一段不值得的感情，赔上自己的性命和一切。”

    “不……”苏哲此刻心乱如麻，又痛如刀绞，“不要这样说自己。我……我从没奢求你会喜欢我，我只是想……想守在你身边。”

    林桑轻叹一声，抬手擦去他的眼泪，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哲已经流泪。

    “不要哭，新年流泪是不吉利的。”她另拿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放到苏哲手里，“就当再添点喜气，回家去吧，对你爸妈来说，二人世界固然重要，但一家团聚才是真正的新年。”

    她转身朝楼下走去，不多时，高寒星上楼来，他叹口气，“走吧，林总叫我送你回家。”

    “寒星哥……”

    “别哭了，大过年的哭成这样像什么？”

    两人离开了别墅，回去的路上，高寒星叹口气，“有些话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应该也有数，我们这些跟着林总的人哪一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呢，这些年我替不少同事办过丧事，以后也不会少，说不定哪天连我自己也没了，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有爹有娘的，还能在他们膝下尽孝，我和寒月倒是想，可是再也没这个机会了，林总也是为了你好，什么情情爱爱的，这都是虚的，现在你喜欢林总，但等她老了呢？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喜欢她吗？你能确保自己一定不后悔吗？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林总麾下的心腹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要是哪天出事了，林总最多为你流几滴泪，但那可就是要了你爸妈的命啊。孰轻孰重，你自己该有个决断。”

    苏哲闭上眼，眼泪依旧从紧闭的双眼中溢出，他知道高寒星是绝不会说林桑一个字的不是，这些话一定都是林桑叫他劝自己的。

    高寒星也不再说话，半小时后到了苏哲家。苏哲没有说话，他擦干了眼泪，挤出点笑容，沉默地下车，他的父母在庭院里放烟花，看到儿子回来了，都笑着过来接他，并且询问高寒星要不要进来坐坐。

    高寒星看着眼前和蔼的中年男女，眼中露出一丝钦羡和难以察觉的哀伤，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他的病，不是因为那个人渣，他的父母都会好好的，今天他也可以和父母一起迎接新年，但这样的画面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现在他只有妹妹了。

    回到林桑的别墅时，他看到妹妹和林桑站在庭院里等他。

    “哥，”高寒月上前握住他的手，她猜到哥哥看到苏哲的父母后一定会难过。

    他回握住妹妹的手，朝她露出笑容。

    “劝过他了？”

    “嗯。”

    林桑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年假结束之后就把他调回原岗吧，薪资还按特助的待遇。你们进去吧，我要在这里看会儿烟花。”

    “姐姐，为什么拒绝？”高家兄妹离开后，宋墨城从别墅里出来，他走到林桑身边，把臂弯里搭着的大衣披到林桑身上，“你明明也很喜欢他。”

    “你说的没错，但是也仅仅只是喜欢。即使再过一百年，我也不可能回报给他同样的爱意，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我想苏先生很清楚这一点，他也并不在意是否公平，他只是想对你好。只要有这么一个机会，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对他来说的确已经足够，但我不能这样消遣他的感情。”

    宋墨城笑了笑，“我明白了。那么今年我还可以陪你看烟花。”

    林桑轻笑，“我们哪一年没有一起看过烟花？”

    “我当然希望这样的机会越多越好，最好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也还能一起看雪看烟花。”

    “不要说这种让人牙酸的话。”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苏先生，你大概不会这样觉得。还会觉得他有点可爱。”

    林桑笑了一下，“的确，但你这么问只会显得奇怪。”

    “姐姐，你没有发现自从苏先生离开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吗？”

    林桑轻叹一声，“你进屋去吧，或者去后园放烟花，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两分钟后我就走，请让我把话说完。”

    “通常来说，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表现的这么没有眼色，他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自己在你这里永远都能享有一些特权。”

    “……”

    “姐姐，你只为自己上心的人考虑一切，以及你和他是否平等，比如我……和苏先生。”

    虽然不了解林桑的过去，但他能感觉到，林桑回避一切可能给她带来伤害的关系，尤其是亲密关系，不管这个人是否真的会给她带来伤害，但只要她感觉到自己对于对方能够牵动自己的心神，她就会以各种理由斩断这段关系。

    对他是这样，对苏哲也是这样。他不希望林桑继续这样下去，她明明对苏哲动了心，却不允许他靠近自己的心。

    除了金钱和权力之外，她应该享受一些别的快乐——至少在她感到疲惫的时候，她能够放心地在某个人面前露出疲态，然后短暂地休息一阵，而不是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打造盔甲上。

    苏哲是最合适的选择，因为他全心爱着林桑，他也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他绝对绝对不会给林桑带来一点伤害，最难得的是林桑喜欢他，她是很难喜欢别人的，如果林桑能打开心结……不，不需要她打开心结，她只需要接受苏哲，她的心结会慢慢消失的，她也会比现在更快乐。

    “姐姐，商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缘分也是这样。”

    “……这里留给你发表演讲吧，我走。”

    “你去哪里啊姐姐？”

    “放你的烟花去。”林桑往车库的方向走。

    宋墨城笑着目送她，出去走走，大概会不小心走到苏助理家。

    *

    林桑把车开出车库，却不知道该开去哪里。

    外面鞭炮宣天热闹非凡，往常她还算喜欢过年的氛围，今天却觉得有些烦躁，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闲逛，也不知道逛了多久，她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离她的车子不远处，苏哲正坐在花坛边哭。

    “哥哥，今天过年，你怎么一直在哭啊。”一个小男孩停在苏哲身边，好奇地弯腰看他哭，他从没见过大人哭成这样的，“爸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哭的像个女人一样很丢脸诶。”

    苏哲抬起头，一双星眸红彤彤的，他苦笑，“小朋友，人难过就会哭，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男人丢不丢脸，和他哭的像不像女人有什么关系。”

    “哦。”小朋友听不懂他的话，“你不要哭了，过年哭不吉利的，明年一年都会苦的，这样吧，我把棉花糖分你一口，这样你明年就不会那么苦了，不过只能一口哦。”

    苏哲勉强笑了笑，“谢谢你，不用了。”他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回去找你爸爸妈妈吧，今晚这里很多人，你爸妈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在那里。”

    苏哲抽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勾着小男孩的一只手指，带着他往父母那边走。

    把小孩送到他父母身边后，他蹲下来，“下次不要离开父母身边，也不要随便跟着父母以外的人走，万一遇到了坏人怎么办。”

    “谢谢你啊小伙子。”

    苏哲摇了摇头，他站起来，一转身却怔在那里，他出现幻觉了吗？他看到了林桑的车，虽然林桑很少开这辆车，但他记得她家车库里所有车的车牌号。

    她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吗？这也太危险了。

    苏哲向前走了几步，还没看到林桑，就看到车窗升腾起的烟雾，一只纤长莹白的手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已经吸了一半的香烟在黑夜中忽明忽灭。

    “林总？是你在车上吗？”

    今夜很多人在这里放烟花，林桑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只音乐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放在窗边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她在摸索她的枪。直到苏哲完全走到车身跟前，熟悉的人出现，她握枪的手松了松。

    也许是骤然紧绷的神经又骤然放松下来，林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林总，真的是你，你怎么独自出现在闹市区，这太危险了，寒月姐她们呢？怎么没有跟着你？”

    “喂！小苏，你是在和林总谈论我吗？”高寒月从后面的车上探出头来笑了笑，“你认得林总所有的车牌号，怎么连我一个车牌号都记不住？”

    “我……”苏哲张了张口，“既然寒月姐在，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林桑叫住他，“既然遇到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哲怔怔地顶着林桑看了五秒钟，终于艰难地移开目光，“……不用了，我还想再逛逛。”

    “哦。”林桑捻灭了烟，她发动了车子，准备开走，至于究竟要开到哪里，她也不知道——总之要先离开这里。

    只是她的车子刚开出一小段距离，后面就传来苏哲的呼喊声，他追着车子跑了一段路，在林桑停下车的那一瞬间，他追上了她。

    “……一会儿还有烟花表演，如果您有空的话……”

    “有。”林桑利落地关门下车，和苏哲一起漫步在湖边的时候，她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还答应的那么快。

    两人没有说话，沉默地沿着湖畔漫步了十几分钟，那边放起了烟花，无数朵巨大的烟花粲然绽放在夜空，将这个本就璀璨的夜晚点缀的更加绚丽。81Zw.�0�4�0�2m

    “林总，年假之后，我是不是要被调回原岗了？”

    “嗯。”林桑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天空。

    “那我……还能喜欢你吗？”

    “不能。”听到苏哲隐隐的啜泣声，林桑垂下眼，“……建议你不要继续。”

    “那您刚刚为什么还要答应和我来看烟花，再拒绝我一次，看我哭吗？还是说您对每一个被拒绝的追求者都这样？”

    林桑忍不住转过头看他，“你……哭起来还挺好看。”

    “……您说什么？”苏哲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半滴泪珠，欲坠不坠，仿如海棠醉春，梨花带雨，美丽又脆弱。

    林桑叹了口气，“苏哲，我刚刚发现，你难过的时候，我好像也不怎么开心，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她身边有过各种男人，但是并没有任何人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现在她也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您……什么意思？”苏哲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桑，他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对她很特别……林桑刚刚真的说过这句话吗？

    “我……好像不愿意让你从我的生命中离开。我应该是在我的生命里发现了另一种感情，你愿意陪我去探索吗？”

    “……”苏哲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什么，即使多年以后，他也依旧没想明白，他只记得，在林桑说出那句话的那个瞬间，他好像不存在了，周围的一切也全部消失。

    只有面前的林桑和自己的心跳声还存在。也是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舌头都打了结，他尝试了很多次但始终无法正常说话，也许他现在应该拥抱一下林桑，但他还没问过林桑是否同意，这样太唐突她了，思前想后，他只能伸出食指，试探般轻轻地勾住林桑的食指。

    林桑觉得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她轻笑一声，缠紧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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