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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0 章 第 280 章


易遥来的时候林桑正在开会。

    他已经决定为自己承担罪责,今晚他会回去见那几位因他而痛失孩子的老人,他愿意以命抵命。

    但在这之前,他还想再见林桑一面。

    他在会客室里等待时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张世界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很多红点,这每一个红点都是林桑的产业——这是她商业帝国的宏图。

    “易先生也觉得这张图很美吗?”苏哲端着两杯茶推门进来,看他望着地图看了很久,于是轻声开口。

    易遥接过苏哲递来的茶杯,目光和他一起转回了地图上,大片的红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颇为震撼,但和美没什么关系,他摇摇头,“这图上有很多我没去过的地方,我只是想看看林桑的产业到底有多大。你觉得这幅图很美吗?”

    苏哲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他看易遥看了这么久,还以为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这每一个地方都是林总的心血。”对他而言,所有倾诉了林桑心血的事物都是美的,因为爱她,她所关注的一切也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色彩。

    易遥也笑了笑,“看得出来,你很崇拜她。”

    苏哲低头一笑,“易先生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

    易遥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摇头笑道,“虽然能站能走,可是和以前比是差远了。”

    “不,我说的是你的精神,看起来比一年前好太多了。”比起一年前的死气沉沉,现在他的眼里有了点希望。“林总会为你开心的。”

    “……是么?”

    “你为了救林总才伤了腿,为了这腿伤才一直意志消沉,现在你好了,她当然开心。”

    易遥苦笑,“她确实是会开心。”她开心可以毫无负担地让他从她生活里滚出去。

    苏哲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他只知道易遥在地震中舍身保护林桑,因此对他很是感激。

    两人在会客室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大概半个小时后林桑才结束会议过来。

    她推门进来,看见坐在一边的苏哲,浅淡的笑容霎时温和起来,“你怎么也在。”昨晚熬夜加班,快到天亮的时才结束工作,她开会前叫他多休息一会儿。

    “你在开会,我怎么能去休息,”苏哲笑着站起来,“听说易先生来了,就来和他聊聊天,那你们先聊,我出去了工作了。”

    林桑点点头,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轻声嘱咐,“困了就去休息,不要硬撑着。”

    苏哲含笑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易遥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脸色隐隐发白,心中升起了一阵阵恐惧,他从没见过林桑对哪个男人这么眉眼温和过。

    “你和他……”他涩声开口。

    林桑唇边含笑,轻轻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认真和苏哲地交往,所以从不避讳在人前和他亲近。

    易遥霎时僵在原地,血液都逆流冲上了头顶,又轰的一声炸开,他的眼睛发红,双手紧紧攥着,像是拼命抑制着什么,手指都发白。

    即使他在尽力做一个正常人,但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瞬间被摧毁,嫉妒的火焰猛地点燃了他的一切,下意识的想法无法骗人——他想杀了苏哲。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从林桑的心里消失。

    但他可以吗?

    杀了苏哲,林桑大概会伤心。

    他极力抑制着在自己心中肆虐叫嚣的疯狂,紧攥的手也极为缓慢地松开。

    “是吗……那很……”他双唇颤抖,不止他的唇,他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地颤抖,那个“好”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心本来已经碎了,现在碎片也被扔进了大火中炙烤,完全地灰飞烟灭。

    “很……”他面无人色,仍然轻轻颤抖着,心口传来一阵阵难言的恐惧和尖锐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可能哭了。

    林桑不需要他的祝福,也不在乎他的心情,她只当没看见他的失态,微笑道,“一年多没见了,你看起来好了很多,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吗?”

    “没什么事。”易遥机械地抬手擦去眼泪,他忍不住想起以前,想起他和林桑的初识,想起她在夹缝中艰难向上的日子,想起他曾经对她犯下的罪,他几乎毁了她的一切。可是他原本有机会的——他比所有人都更早认识她,也比任何人懂得她,真的,他本来有机会的,假使他那时不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假使他那时懂得什么叫做人的感情,假使他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而不是软弱地逃避,他和林桑会有千万种比现在更好的结局,即使没有成为爱人,他也不会是她的仇敌。

    但这假使的一切都没有可能,真实发生的只有现在。即使时光逆转,他也无力改变当初的自己,那是个疯子,现在的他也是,将来也会是,疯子是无法被改变的,只能被栓住——只有将要降临在他身上的痛苦才能栓住他。

    这是他的命运。

    易遥忽然止住了哭泣,这是他的命运,他一生都走在错误的方向上,而他永远妄图着这错误的方向能将他带到正常的路途,光明也曾经照耀到他身上,但他把它当做敌人驱赶,当他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最可怕的错误,他堵死了自己所有的路途。

    一无所有地凋亡在这条命定的路途,这是他无法逃脱的命运。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向林桑,在他短暂却又漫长无比的人生中,她曾经无意识地向他伸过手,如果那时候他能抓住她,也许他会在酿下无法挽救的苦果前挣扎出泥潭,那时候的自己没有,错失了这一生一次的机会,于是这一切都太迟了。他忽然有点恍惚,林桑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是命运对他的拯救还是戏弄,它安排了人伸手救他,却又给了他错误的思想,使他认为伸手之人将会真正杀死他。

    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易遥止不住地笑起来,从他有记忆起,他从没这样放声大笑过,眼泪随着他的笑声涌出。

    林桑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她微微皱眉看向易遥,思索是否需要为他找个精神科的大夫。

    “不要……不要这样……这样看我……”易遥含泪看向她,“我没疯,我不需要大夫。我只是……只是要和你道别了,我得走了……”他喃喃着站起来,手在四处摸索,似乎是要找外套,但他忘了,今天他并没有穿外套,于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立着,“今天真是太失态了,对不起……不该在你面前这样,”他伸出手,抽出纸巾擦干净脸,快步往门口走去,踏出门口前,他整理了表情,回过头对林桑笑了笑,“林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提要求,但能不能……能不能别忘了我。”

    林桑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易遥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眼泪又要失控了,“……求求你,求你……把以前都忘记,如果你以后想起我,你可以厌恶我,但能不能不要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就记住我现在的样子,记得我笑的样子。”

    一个无伤大雅的要求,林桑并不准备记住他,这个人已经淡出了自己的生活,往后时光会把他的一切都带走,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谢谢!”他连连道谢,最后还是忍不住凝望了林桑一眼,忍受着蚀骨的痛苦和嫉妒,“照顾好自己,你要是真喜欢苏助理,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你的事情忙,盯着你的人又太多,总有看顾不住他的时候……珍重。”

    他关上门,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但没什么所谓,他飞快地奔逃出林桑的公司。

    易遥临走前的状态不太对,像要自杀似的,林桑不想闹出人命,叫苏哲安排人跟着。

    苏哲派了言佩去。

    言佩去茶水间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从会客室出来的易遥,说实话,他的容貌实在是完美到了摄人心魄的地步,言佩几乎是当场被震慑住,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易遥从她身边跑过去——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单纯地被他的外貌惊艳,还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

    现在她开着车跟在易遥的车后面,他一路开的很快,傍晚的时候进了山间的一处小村落,言佩有点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准备去自杀,连自己这么明显的跟踪都没发现。

    易遥停下车,踉踉跄跄地下车关门,走向远处几件老旧的房子。

    “回来啦,小易,”几个老人正坐在门边等着他,见他回来了,都笑呵呵地站起来,昨天不说一声地走了,大家都很担心他,“昨天是有什么急事吗?晚上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热着的饭菜。”

    易遥脸色惨白,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跪了下来,咚地磕了几个头。

    “这是怎么了小易,遇到什么难处就说出来,你先起来。”老人伸手搀扶他。

    易遥抬起头看着这些面带关切的人,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双唇颤抖,终于还是开口,“是我……五年前那不是一场意外……是我故意让警方的计划暴露,才会提前发生大规模的交火,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死。”

    “小易……你说什么啊……”老人们喃喃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也许是不愿意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这个可以寄托亲情的年轻人,竟然是害他们失去唯一孩子的罪魁祸首。

    易遥闭上眼,不敢再去看面前的人。

    “我就这一个孩子!就这一个孩子啊!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他!”

    “没有……仇,我也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老人嘶哑的哭声像一记记重锤落在易遥心上。

    “为我的一己私欲。”

    这个答案比含恨报复更可恨,仅仅为了满足自己,就牺牲素不相识的人。他并不在意被牺牲的那些人也是人,他们也有着牵挂他们的人。

    “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易遥把包里的枪放到面前的老人手里,“我已经理好了遗嘱,如果我发生意外,我的财产全部属于你们,你们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等我死后,会有人来收拾现场,不会让你们沾上人命官司的麻烦。”

    “杀了你有什么用!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老人抓着枪托狠狠的砸他,“我的儿子能活过来吗!”

    这些绝望的老人哭喊着围住他,疯狂地推搡他,可是他们已经上了年纪,巴掌拳头落到身上也没有多痛。

    不知他们打了多久,易遥的脊背已经深深弯了下去,一片混乱中,不知道那把枪辗转到了谁的手里,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保险,向他开了枪。

    这枪没有打中易遥的要害,他闭着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言佩早已把这边的情况告知了苏哲,苏哲又上报了林桑。

    “林总,我叫言佩去阻止他们,这样要闹出人命的。”

    林桑抬了抬手制止他,“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要为此负责,我记得我们在那边有一家免费的医疗机构,先叫他们准备好抢救措施赶过去,告诉言佩,如果易遥今天死了,那就不用管他,他应该安排了人替自己收尸,如果没死……或者那些人没有杀他,就安排抢救吧。”

    “林总……你不担心易先生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他?”林桑笑了笑,“我跟他之间是一笔烂账,他是救过我,但这不代表我和他的关系就有多好,你也不用因为这件事就对他心存感激。”

    林桑没有说太多,但苏哲明白之前是自己会错了意,看来林桑和易遥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也许还有过什么要命的过节,于是他也收起了那一点担忧。

    “走吧,伯父伯母不是已经出发了吗,我们也该走了,不能在长辈那里迟到。”

    苏哲的父母今晚邀请林桑一起吃晚饭,同在商界,他们对林桑这个传奇人物敬仰无比,再加上她阴差阳错地有恩于他们家,他们早就想要见见她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进酒店之前,苏哲拉住林,似乎是有话要说。

    这一年里爸妈知道他在谈恋爱,却不知道他具体是和谁在一起,前几天他们偶然看到他手机上有林桑发来的晚安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连夜审讯他到底是和谁在一起。确认了确实是林桑后就逼着他安排了这次饭局,说是要替他把把关,其实就是想见偶像想疯了。

    林桑看他这么踌躇,以为是他家里不赞同他和自己在一起,她笑着牵住他的手,“他们是你父母,是我的长辈,不管他们态度怎样,我都会尊重他们的。”

    “不是,”苏哲苦笑,“是我爸妈一直很崇拜你,见到你一定会很激动,可能会很失态,你不要在意啊。”

    进了酒店之后,林桑才明白苏哲说的失态。

    他爸妈并没有在包厢里等待,而是站在门口严阵以待,看到林桑的一瞬间他们就愣住了,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抱在一起爆发出了哨子一样的尖锐叫声。

    进了包厢里,两人说什么都不肯坐在主位,被苏哲按着坐下后,两人又亮眼泛着星星地盯着林桑,热情地给她夹菜添茶,稍微熟络些后,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聊起林桑这些年的发展,他们简直如数家珍,对于她于那年哪地成立了什么公司,截至目前取得了些什么成就,他们甚至比林桑本人还要熟稔。

    几次苏哲想要打断他们都没有机会。

    最后晚饭结束的时候,他们还是依依不舍的,和林桑合影了十几张照片才肯离开。后来林桑去苏哲家里做客时,发现他父母还把这照片装裱挂在了一楼客厅里。

    饭局结束后,林桑派人把他父母送回去,她和苏哲牵手走在酒店附近的喷泉边。

    “抱歉啊林总,我爸妈是不是让你不自在了。”苏哲都不好意思告诉林桑,他爸妈还特意做过她的剪报,厚厚的好几沓子,都放在他们家的书房橱柜里。

    “没有,”林桑笑了笑,她其实并不在乎苏哲父母的态度,但他们不排斥她更好,苏哲对她太好了,好到她甚至有一点愧疚,所以她也会为他着想一下,她不想苏哲将来被夹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左右为难,“能得到你父母的认可,我很开心。”

    “林总……”苏哲望着她,心中一阵甜蜜,明亮的月光下,两人安静的牵手而行,都默默感受着涌动在周围的温情。

    两人走到酒店花园的琴房边,“这里有小提琴。”苏哲走过去拿起来,忽然笑道,“真想快点到过年的时候。”

    林桑通常都很忙,只有年假的时候有点闲暇时间,去年年假她破天荒地没有工作,而是实打实休息了一个月,去年冬天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林桑和苏哲就窝在家里,白天他们坐在一起读书写字,傍晚一起看暮光西沉,晚上苏哲经常在窗边拉小提琴,林桑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她喜欢那种氛围,悠扬的琴声中,爱人就在身边,夜晚的月光穿过玻璃落在他棕色的毛衣上,仿佛时光都温柔了起来。

    林桑温柔地看着他,抬头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我们还会有很多年。”

    苏哲依旧红了脸,他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嗯,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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