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1告知真相、恢复记忆

晴方低头笑了，“真是个顽固性子。我看你不是凤凰，而是茅厕里的石头吧。”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旭凤依旧耐着性子回道，“请元君开口。”

        “那你听好了——今后我不会再追究衣物损毁一事。这下可以了吧？”

        “……多谢。”

        之后，旭凤便带着穗禾离开此地。天帝也叮嘱了晴方几句话，才领着荼姚离去。

        这里只剩下洛霖、临秀、晴方、长芳主四人。

        “牡丹，你去洛湘府一趟，告知敛芳宫和璇玑宫相关人等，让他们尽早各归其位。”

        长芳主看了一眼洛霖，低着头应下了，“是。”

        临秀走到晴方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你没事，娘总算放心了。今夜就别回敛芳宫了，在洛湘府住一晚吧。”

        “娘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事的是润玉。他用尽所有灵力，才助我炼化灭日冰凌。等会儿我还要去璇玑宫看看他，今夜就不去洛湘府了。”

        洛霖这才走到二人身边，轻声说道，“虽然你炼化了灭日冰凌，但也不该激怒荼姚，引她祭出琉璃净火。万一你运转不及时，反被琉璃净火所伤，这可怎生是好？”

        “爹说得在理，但这也不该成为我退缩的理由。”

        晴方直直看着洛霖回道，“润玉送给我的衣裙，好好地放在寝殿的衣橱里，都被人扒出来划破，丢在地上踩上几脚。我再不据理力争……不对，是极力反抗，焉知我会不会和那件衣裙一样的下场？！”

        “你怎么会这么想？爹和娘都在，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还有润玉，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难道爹认为，”晴方平静地说道，“从前重重磨难，皆是因为爹、娘、润玉不在我身边？”

        ——当然不是！

        “事实上，爹、娘在或者不在，润玉出面或者不出面，结局都是一样的！因为荼姚根本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你们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改天若惹得她动了真火，她照样敢下手杀你们。

        “不止是你们，天界哪一人不是她想杀便能杀的！她荼姚凭什么能这般肆无忌惮？还不是因为她背后是鸟族。天帝即使心有不忿，他照样奈不了她。总不至于要为了几个神仙，便将整个鸟族赶尽杀绝吧？！”

        洛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就发生在我们花族、就在我身上！”晴方步步紧逼，“爹知道，我和锦觅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吗？”

        临秀抓住晴方的手，朝她摇摇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晴方挣脱临秀的桎梏，“你们也曾相爱过，即使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可爹当真不我们生母因何而死吗？”

        “长芳主发的讣告是……”

        “病故对吧？”晴方撇过头，“除了病故，牡丹还能如何解释？难不成说天帝将她掳至天界欲改立为天后，因而激怒荼姚，然后她被荼姚带至临渊台，以琉璃净火灼烧至死吧？”

        洛霖错愕不已，“你在说什么？”

        晴方眼里蓄满了泪水，大声嘶喊道，“我在说一件事实，一件花族不敢对外公布的事实——其实我们的生母是被荼姚杀死的！爹你听明白了没有！”

        “怎么会这样？”他再次问道，“我那时去花族见她，她明明还是好好的，看不出受了琉璃净火呀！”

        “看着好好的，然后次年便病故了？”

        洛霖说不话来，“为什么会这样？！”

        晴方冷笑道，“为什么？爹是第一天认识荼姚吗，那荼姚心胸狭隘，岂会将自己天后之位拱手让与他人？！她早就怀恨在心，一直等待机会铲草除根！

        “爹，我们花族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不想我和锦觅像我们生母那样，被！迫！悄无声息死去。她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注定早亡？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一经出生便再没见过生母一面？她生前活得痛苦，我和锦觅如今也过得艰难。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因为那荼姚？！”

        洛霖痛心地将晴方抱在怀里，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沉重的真相，是不是很辛苦？”

        晴方又说道，“日子是很艰苦，但我们有一个奋斗的目标，也一直为实现那个目标而努力。我本来还想着再韬光养晦些时间，但那可恨的荼姚却不会让我如愿。

        “今日，我看着只是损失了一套衣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即使娘说，那是润玉为我精心准备的，也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天帝嘴上说得严肃，最终他还是会劝我大事直接化了。织造府给我做几百套衣裙，也就是几天时间。但如果那些衣裙的下场都一样，做了几百套又有何用处？

        “我经常往来于花族和天界，公务忙得不行，难道还要在公务之外，再担心寝殿里的衣裙是不是被人划破？那被划破的岂只是一件衣裙，明明是我的脸面！我不想、也做不到……任人宰割至此！”

        “爹明白了、真的明白了！这些日子你挑着和荼姚明里暗里斗争。爹还以为是你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不想你还是为了梓芬……”

        “爹现在知道也不晚。左右我已经和荼姚、穗禾撕破脸了，今后她们一定会寻个机会报复我。不管她们出什么暗招，只要爹和娘愿意帮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洛霖点头，“不管发生什么，爹一定会帮你！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爹就你和锦觅两个孩子，若你们出了意外，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临秀也说道，“娘不像你水神爹爹，娘没什么势力，但娘也全力支持你！”

        “谢谢爹、娘。”晴方含泪说道，“我相信，我们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一日！”

        说完，三人抱成一团闷哭不已。

        璇玑宫。

        自落星潭和爹娘分别之后，晴方逐渐收敛情绪，恢复成往日的冷静模样。她淡定地走向寝殿，问着守在门口的入江、入河。

        “岐黄仙官怎么说的？”

        入江回复道，“他说，夜神殿下耗尽灵力因而陷入昏睡。好好休息几日，多吃些补充灵力的食物，很快便会痊愈。”

        “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是！”

        推开门走进寝殿，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润玉，晴方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她能在短短半日内便炼化灭日冰凌，其中润玉出力不小——确切地说，灭日冰凌其实是润玉炼化的，她算半个坐享其成。也不是她不想，只是年龄摆在这里，她再怎么暴涨修为，也做不到在几个时辰内单独一人炼化灭日冰凌。

        幸亏那个时候，润玉将她带至落星潭，灭日冰凌的威力能通过落星潭释放一部分出来，润玉再积极输送灵力相助，她省力不少。如果只有她自己，恐怕落星潭还要再冻上几千年……

        炼化结果确实超乎晴方想象地好。通过灭日冰凌，她成功震慑到了荼姚等人，还趁机将当年一部分真相告诉她爹，顺利劝说她爹参与斗垮荼姚的行列。唯一不如人意之处便是，不知道润玉这一休息，会要休息多久。

        “真是个大傻瓜，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叫我都有一些……”愧对你了。

        这个时候，晴方忽然听见润玉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她低头仔细去听，却听见润玉嘴里在喊着——

        “不要、娘亲不要……不要拔我的鳞片！”

        晴方猛然坐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娘亲？拔鳞片？难道他记起了他幼时被簌离拔龙鳞、剜龙角的事？！还在这个时候？

        虽然早就知道荼姚为了绝后患，一定会用某种手段令润玉忘记小时候的所有事情，但她也不清楚荼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润玉是会永远忘记，还是会在某一时刻重新记起。

        难道这次灵力亏空，阴差阳错让润玉想起了幼年时期的惨痛回忆？

        “冷……好冷……”

        ——怎么又冷起来了？

        晴方只得将被子拉到润玉的下巴，然后紧紧捂实了，可润玉还在说他冷。

        她摸着润玉的脸，又摸了摸他的脖颈，手里一片温热，不可能会冷。那他怎么会说冷？

        半晌之后，她才明白了原因。

        这并不是润玉身体冷，而是他被困在幻境中，体会着当时的彻骨寒冷。

        大概猜到了原因，晴方开始施法召唤魇兽。很久之前她为了方便，就在魇兽身上下了一个法术，这样可以随时唤它过来。

        没多久魇兽便用头顶开门，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晴方静静让开，叫着魇兽过来。

        看见润玉陷入昏睡，魇兽于是走到他床边，挥舞头上的触角感知着什么。很快地，一个蓝色的梦珠便被触角吸了出来，润玉也不再说他冷了。

        魇兽吃了这个梦珠，蹭蹭晴方的裙角，便又从门缝中走了出去。

        寝殿内重归平静。

        晴方继续坐在床榻边想着后续的事，每一件都有关簌离——

        不知道簌离及其部下是否知晓彦佑偷偷溜进天界，是否知晓彦佑死得透透地，她自己该如何解释为何只能干看着彦佑赴死？

        也不知道润玉在记起幼年时期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想去找簌离？不想找还好，但他若想找，凭他这么聪明的脑袋，迟早会查到簌离藏于洞庭。

        待这母子两人见面，润玉发现她早已忘尽前尘之后，又会是何反应？

        ……上述每一件都很麻烦。

        簌离那边相对好办，她若执意要找彦佑，自己便再灌她一碗忘川水，让她连着彦佑也一并忘了，一了百了。

        但润玉这边，她可不能这么粗暴解决，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光靠拖，也只能解决一时……那到底要怎么做……润玉才不会想去……找簌离呢？

        累了一天，半夜还在想着事，晴方终于抵抗不住瞌睡的侵袭。她熟练地掀开被子，钻进暖和的被子里，靠在润玉身边缓缓睡去。

        ——明天一定要想个……办法出来，现在暂时先……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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