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如果突然间受到追捧

大厅中央的无死角大屏上公布了雷达探测出的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同时还有声测和热感检测。

        擎拲城的地图上情绪的用不同符号表示着哪里有人。

        地图上这些被标注的地方都需要点亮霓虹灯来证明自己是普通人。

        绅士一号放大了地图找到了霓虹馆的位置，上面图书馆的立体图已经变成了灰色，这表示着这里已经废弃本该没人。

        但是图标已经被红黄蓝三个颜色圈了三层，表示这里有生命活动迹象，需要点亮霓虹灯。

        人在危险中对周遭的敏感值会飙升，黎松楠只是没有及时回答他们就明白了黎松楠不是普通人。

        有个进化人甚至恼羞成怒：“我以为你多了不起，为了跟你自己无关的群体上刀山下火海，原来是为了你自己呀。”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祝郁锡走上去沿着那人的两侧下颌线捏住了他的脸。

        “你要…”进化人还没说完就被祝郁锡的手劲儿捏的说不出话来。

        祝郁锡松开手，眼神像冰川的凝视他，“黎松楠就是了不起，他…”

        黎松楠轻咳一声：“算了。”

        祝郁锡以为黎松楠觉得声明他自己以前确实是普通人来证明自己了不起，会让他觉得难为情，所以听了他的劝没再说下去。

        只是霸道的白了那人一眼，说：“谁敢再随便评价黎松楠，我就给他讲讲关于悬崖的故事。”

        祝郁锡咬后槽牙时脸部肌肉微动，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我理解你们的恐惧，不会跟你们计较恐慌之下的口不择言。”祝郁锡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看上去冷漠又疯狂。

        这是绅士一号没见过的祝郁锡，一个愿意和ai讲话的人总该是真诚温柔的，但眼前的人跟温柔实在不沾边啊。

        绅士一号打量着祝郁锡，计算机的计算早已把结论呈现，但绅士一号还是缓而慢的思考了一下，确认这样的祝郁锡同样迷人。

        祝郁锡把那些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天塌了高个子顶着，城卫来了我和黎松楠挡在前面，你们…不能逃亡和投降的选项里加一项尊严吗？”

        黎松楠及时把祝郁锡叫走，留下这些人给绅士一号安抚，他怕再由祝郁锡说下去，那些人会在城卫赶到前，把蓝光棍应用到祝郁锡身上。

        他从来都没有对那些人有过期待，也没有幻想过他们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些都是他自愿做的，他在这件事的努力中期待的终点不是大英雄，是对于自己的单向救赎。

        他不想苟且时模糊了是非的界限，这是他一个搞科学的人无法忍受的，没想到跟黎曦这类搞人文的不谋而合。

        “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祝郁锡瞥了一眼黎松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你的付出，任由别人误解你的初衷，你以为自己多么英雄。”

        黎松楠在长廊拐角停下，祝郁锡也停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长廊拐角的阴影出，上方挂着两个写着汉字的牌子，一个是“偏爱”另一个是“自私”。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主流价值观，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化着，这两个词的下面标注着年份。

        他们两个面对面，黎松楠手指摩萨着祝郁锡的脸颊，说：“某种意义上，他们说得对。”

        “我确实没那么了不起。”黎松楠微笑看着祝郁锡，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眼睛的金丝边框，他说：“我装上义肢不是为了跟他们共进退，只是为了祝郁锡你个人而已。”

        祝郁锡措不及防的听见告白，耳朵蔓延着红色，望着黎松楠，反应了半天说了句：“有病。”

        黎松楠手指一顿，停在祝郁锡脸颊，“如果私心算病的话，所以我没以为自己多英雄，我既不想当拿马桶搋子扳轨道的人，也不想当在悬崖边拉停的人。”

        祝郁锡被黎松楠眼睛里的认真烫伤了灵魂，可霓虹馆里哪个不是飞蛾，势必要冲进滚烫和火热。

        黎松楠说：“因为马桶搋子扳不了轨道。”

        祝郁锡突然笑起来，黎松楠凑过去拦住他的腰。

        病了几天祝郁锡的腰都要细没了，黎松楠收了收胳膊才有实感，他扣着祝郁锡的后脑，祝郁锡就笑倒在他颈窝。

        “我也有病。”祝郁锡小声说。

        黎松楠脑子里有种瞬间开阔的感觉，仿佛置身蔚蓝海边，一望无际的海洋上空自远飞近数只海鸥。

        洁白，生机，自由。

        这是黎松楠听过最勃勃生机的情话，萌芽破土而出的黑色土地，沙漠尽头的涓涓细流。

        尽管祝郁锡说他也有病，仍然让黎松楠觉得明媚而顺畅。

        回到主控室，灰咕咕回头看了一眼又无所谓的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几秒钟后又猛地回头看向进来的两人。

        灰咕咕说：“你们看起来心情很好哦。”

        “是吗？”祝郁锡说：“可是这个房间里总要有人心情不好。”

        灰咕咕跟祝郁锡相处的这段时间早就对祝郁锡的脾气有所了解。

        灰咕咕眯起眼睛：“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在说我吧，我要倒霉了吗？”

        葛雷也停下手里的事，回头看向黎松楠。

        黎松楠从葛雷平静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已经猜到现在什么情况了，便朝他点点头：“现在要点霓虹灯了。”

        “好的。”葛雷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呢子大衣，风度翩翩的往身上套。

        初冬的冷风刺骨，又或许他在给灰咕咕反应的时间。

        “什么？”灰咕咕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你是普通人？”

        葛雷耸耸肩：“我以为我在你眼里不普通的。”气氛有点尴尬，这话的歧义太深，葛雷鲜少的有点瑟缩，他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帮你解决了不少问题。”

        灰咕咕目瞪口呆，葛雷不是进化人吗？他和葛雷好多次一起行动，不然他为什么主动找上霓虹馆。

        灰咕咕突然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自己的毫无察觉感到懊恼。

        葛雷拍拍他肩膀半开玩笑告诉他别自-残，就踱步出门，去天台上点霓虹灯了。

        幽默的绅士，这是除了灰咕咕之外所有人对葛雷的评价。

        灰咕咕回头看向后边的两个人，黎松楠满脸的事不关己，他正看着祝郁锡耳朵后面的一个伤口，这个伤口他刚刚注意到。

        祝郁锡则是一脸什么都知道的看着灰咕咕。

        “看你这个表情你也早就知道？”灰咕咕难以接受自己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葛雷是普通人的事。

        祝郁锡看到灰咕咕问到自己头上，怔了一秒偏头过去看着屏幕，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灰咕咕又把矛头转到黎松楠身上，“楠哥！你告诉祝郁锡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他。”黎松楠的眼睛里写的都是真挚，他解释道：“是他自己发现的。”

        随后又把目光放在祝郁锡身上，寻找着自己还没发现的旧伤。

        灰咕咕眼神逐渐发直，喃喃的说：“也对，没什么不可能的，楠哥以前也是普通人来着。都怪我蠢啊，原来绅士一号是正确的，早就告诉我了葛雷是普通人。”

        葛雷需要把霓虹馆的建筑周围都尽量挂上霓虹灯，让城卫远远的就看见，然后不必过来。

        他一个一个打开，在把霓虹灯固定在墙壁上，这是一个难度不大却反复的无聊工作。

        不过对于一个黑客来说，他最不怕的就是无聊。

        只是天空无月，实在孤独。

        这个星球是很少能看到月亮的，大多数夜晚都是孤独的熬着黑暗。

        葛雷被一阵强风呛了一下，回过头咳嗽时看见黎松安祝郁锡还有灰咕咕正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黎松楠和和祝郁锡并肩坐在天台边缘的凸起上，灰咕咕靠在围栏上，他的手本来搭在祝郁锡的肩膀上，在发现葛雷看过来时，他收回手抱起了手臂。

        葛雷不是一次想说灰咕咕有点年轻人的过度傲慢，事实上灰咕咕也无数次想对他说：才四十多而已，气质未免太老成了吧。

        “葛大爷。”灰咕咕顽劣的叫着他，“别告诉你是因为才装成进化人来霓虹馆的。”

        祝郁锡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是什么自信的小屁孩儿。”

        纵使是黎松楠，也没忍住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奇怪的自我臆想。

        葛雷表情很认真看着灰咕咕，他手里拿着的霓虹灯因为看见来者而点了好几次还没点燃。

        不知是义肢特殊材料的影响，还是稳重的葛雷因慌张而发颤的手。

        “我很想说是的，我愿意跟你站在一起。”葛雷的紧张肉眼可见，“但事实并非这样，在我来到霓虹馆之前，我没有任何家人和朋友是进化人或者半机械人，但和黎博士一样，我乐意为了人类的生命和尊严战斗。”

        “因为擎拲城一号宫的建筑上写了一行字。”葛雷深呼一口气，终于点燃了他们来到后的第一个霓虹灯，他说：“听见每一道声音，欢笑或痛吟。”

        黎松楠和祝郁锡同时垂眸看向地面，基地的建筑和城卫区的建筑也写着这句话，他们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句话。

        但似乎全擎拲城只有葛雷在意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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