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大小…姐…加利…戈…准将又……图联络……上午算起……这已……二十七……次了…”耳朵里传来了下属威吉的声音，兴许是受到拉巴提欧火山中那些能蓄电的怪鸟发出的电磁干扰，无线电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刺耳的噪音。

        连起来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急功近利的加利戈大叔又因为自己缺席了无聊的例会在闹情绪吧？

        艾拉妮亚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每每到了她的休息日，那个中年发福的秀逗大叔就会为了这类无关紧要的破理由而没完没了地联络她。上班的时候给个面子也无所谓，可休息日凭什么还要听他的叨叨。

        “姐姐我正在加班！让他见鬼去。”丢下了一句语气糟糕的话后她直接掐掉了无线电的电源。

        讨厌的临时加班、宰相的恶趣味以及将军绑票少女的迷之行为……顶着这令人窒息的酷暑来到这种环境恶劣的鬼地方，结果见到的却是这种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狗血戏码——两波男人抢一个小姑娘，抢的还是她放走的那个魔导研究所的珍贵素材小姑娘。

        路希斯王子也是厉害，自身难保还要带着个被帝国追捕的小丫头……按先前截获的信件内容来看将军大人是打算将小姑娘送去妹妹那一并保护，突然杀出来的四个敌方帅哥怕是也不愿意对他的心上人放手，难怪将军要醋地拔剑了。

        这种情敌私斗的事没必要向那个八卦的宰相汇报——撤了撤了。

        艾拉妮亚一边摇摇头，一边悄悄地从隐秘点往身后巨大的岩石处闪。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霉运，自从和加利戈大叔搭档，她每次加班都不会顺利到点就结束。刚移动到岩石后，一抬头就遇上了干扰无线电电波的罪魁祸首——那什么？雷神鸟。

        “切！”那禽类怪物个头很大，三两只在她头顶上盘旋了几圈就挨个向她俯冲过来。虽然那种等级的野兽根本就不足为惧，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遇上！

        “什么人！”

        比起王子一行人瑞布斯更快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动静，岩石后有人！……他低咒了一句，借助爪钩轻轻一闪便跃过了四人，迅速跳上了那块发出声响的岩石。

        对方不是普通的侦查兵！明明一路都特别小心谨慎，竟然完全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趁这空档，伊格尼斯快步奔到了珈拉的身边。诺克提斯、格拉迪欧和普朗普托也立刻就围了上来，将珈拉护在四人中间。

        “这班加得真是糟透了！”行踪就这样被几只破鸟给暴露了，艾拉妮亚握紧魔导枪的枪柄狠狠地向那几只大鸟刺出。一刹那三只雷神鸟的心脏同时被她的魔导/枪/刺穿，因为惯性飞向了十几米的后方。

        反正也被发现了，气是肯定要撒在它们身上的！

        “艾拉妮亚！”结果最先叫出来的并不是站在岩石上方皱眉俯视着自己的瑞布斯，而是听见了抱怨的声音认出了她的珈拉。

        这下对珈拉有恩的人统统到齐了！

        被点名的御姐大大方方地从巨石后现了身，她一边向远处的少女挥手，一边抬头看着依然立在岩石顶上俯视着自己的银发将军。

        “好了好了，是宰相让我来盯梢的。上周还应他的要求截了你的信，已经派人偷偷送到神巫手里了。放心我没声张她的行踪，但毕竟是宰相的命令，所以信我看了，抱歉。顺便一提，你可爱的心上人是我放走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互不相欠了。汇报完毕。我可以下班了吗？”身着魔导护甲的御姐双手环胸悠闲地晃着身体，不以为然地解释着自己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你……！”她格外坦率，一下子就暴出了一大串信息量惊人的话语，反倒让瑞布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憋了半天，他才问出一句毫不相关的“你去干嘛？”

        “去捡武器啊！然后和你的心上人打个招呼，接着收工下班。”如此说着的艾拉妮亚摘下了头盔，将一头雾蓝色的马尾辫和漂亮的脸庞露了出来。她走向被自己一枪捅穿的那三只雷神鸟，用与护甲同色的高跟靴子踩住那些禽类野兽的尸体，一气呵成地将她的魔导枪从石缝中拔了出来。

        艾汀那个家伙……瑞布斯咬着牙关，将机械义手的关节握地嘎嘎作响。虽然也不完全信任艾拉妮亚，但是仔细想想她确实也没必要说假话。瑞布斯将一直握在右手中的长剑收回鞘中，从岩石顶端跳了下来。

        “动作快点，准备回基地。”他板着一张脸，不带任何表情的说。

        “咦？心上人~不继续抢了吗？”艾拉妮亚明知故问，以他目前的处境，想要不惊动宰相偷偷送走魔导研究所的头号通缉对象几乎是不可能的。

        “哼！”瑞布斯背着身子站在一旁，没有搭理她。

        对面的美女就是那位放掉自己的恩人，珈拉告诉诺克提斯他们不用担心便向着艾拉妮亚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即使是恩人……对方也是帝国的军人，还是两个。伊格尼斯并未放下戒心，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诺克提斯、格拉迪欧和惊艳于帝国女准将美貌的普朗普托便也一同收起武器向对面走了过去。

        “没想到那么快就又见面了呢~”艾拉妮亚倒也不认生，和珈拉说话的同时对着她身后那四位护花使者点了点头，“唷~初次见面呢！各位路希斯人~”

        “艾拉妮亚！你怎么会来这里啊！”珈拉从听见艾拉妮亚的声音起就特别高兴，一走近立刻就抓住了她空着的那只手，声音里都带着激动：“那时还遗憾没机会谢你，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

        “阿拉~我也很意外呢！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呀~没枉费我被那个疯老头整日念叨呢。”艾拉妮亚口中的疯老头自然是指瓦萨戴尔，她从加入尼夫海姆军就和他不怎么对付。

        “那都是托艾拉妮亚的福！”

        “是啊~”艾拉妮亚抽出被珈拉握着的那只手偷偷比出食指，指向了背对着这边的瑞布斯，“比起那种凶巴巴的男人果然还是我更靠谱吧？”

        凶巴巴的男人像是听到了她嘲讽的话语，没好气地又冷哼了一声。

        艾拉妮亚耸耸肩，继续说道：“他现在没办法带你走，宰相肯定会搞小动作，”她一手抱着头盔另一只手往腰间一插，毫不顾及瑞布斯的存在也完全无视了珈拉身后的路希斯人，弯下腰靠近少女小声的说道，“将军喜欢你的事在军中人尽皆知，秀逗的宰相又特别八卦……他该感谢苍天，被派来监视他的人是我~”

        她的音量虽然刻意放轻了，但不仅是珈拉身后的王子一行、就连瑞布斯也恰好能听见。他忿忿地回过头，用锐利的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艾拉妮亚摊摊手歪头朝他坏笑起来。显然，她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那……那是谣言！”珈拉小脸一红，立刻紧张兮兮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伊格尼斯。后者的表情倒挺镇定的，她这才松了口气，“我也不想给将军添麻烦……”

        艾拉妮亚没在意瑞布斯脸上的不悦，伸手用玉指轻弹了一下少女的脸蛋，“那么就这样别了吧，保重。”说完，面容姣好的龙骑士将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挥挥手转身向瑞布斯走去。

        “招呼打完了，走吧。”

        瑞布斯闻身转过来，紧皱眉头看了看珈拉身后的王子以及另外三人，尤其是离她最近的那个茶发眼镜青年。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和龙骑士一同向着下山的方向走掉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普朗普托开口，“但长得真漂亮~”他补充道。

        “确实挺神奇……也很漂亮。”格拉迪欧抓了抓头，表示赞同。

        “你没事就好。”诺克提斯绕到珈拉面前，对着平安归来的义妹松了一口气。

        伊格尼斯什么都没说，帝国女准将的话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总是令自己怦然心动的少女果真是瑞布斯的心上人，若不是当真那么喜欢她便不可能这么费尽心思地找过来。但听珈拉的口气似乎对他只是抱着感激的心情，想到这里一直悬在胸口的巨石就彻底安放了下来。

        “刚才那个女的，还有瑞布斯……”诺克提斯看看珈拉，又看看伊格尼斯，说道：“他们都没有乘飞艇而是私下偷偷过来，两人确实都不是珈拉的敌人，看起来也不是特地来找我们麻烦的，应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吧？”

        “听那位女准将的意思，瑞布斯自己也有不少障碍，恐怕暂时是不会再来抢人了。”伊格尼斯说着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空问道，“天色不早了，诺克特，要现在下山还是在刚才的地标扎营？”

        “就在刚才那个地方凑合一晚吧！”格拉迪欧抢先作答道，“除非你们想第二天再爬一遍火山。”

        “哇！我可不要！”普朗普托举起双手做了个伸展动作，“刚才着急追珈拉还不觉得，现在我可是浑身的肌肉都在痛啊！”

        “对不起……”珈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给四人带来了麻烦。她抬头看看伊格尼斯，又依次看了看诺克提斯、格拉迪欧和普朗普托，小声问道：“我还能跟着你们一起旅行吗？”

        “当然。”伊格尼斯微微浅笑，眼神特别温柔。

        诺克提斯朝着格拉迪欧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决定不顾忌伊格尼斯的感受，好好让他再醋一醋。

        “你是我妹妹，不跟我一起旅行怎么行？”说着他张开手臂把银白色头发的少女一把揽进了怀里，完了他还不忘回头看看伊格尼斯的表情。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起来。“走了，既然要扎帐篷就早点准备晚餐吧。”

        “珈拉的事情谢谢你。”

        一路无言，快到山脚的时候瑞布斯突然开了口。

        艾拉妮亚一怔，未曾想过对方会突然道谢。“哦……那没什么，我讨厌瓦萨戴尔，也实在不忍心见她受苦。”

        倒是你真的和传闻说的一样喜欢她这事让我挺惊讶的，艾拉妮亚自言自语。

        “我听见了……”将军叹了口气，转过头正视这位女性下属。她那爽朗的性格虽然不错，但有时也着实令他头痛。“倒是你，不去向艾汀汇报吗？”

        “揭发你偷偷私会心上人又加不了工资，我才没那么八卦呢。连给神巫写秘信的事都被我隐瞒了，这种小事……”艾拉妮亚甩甩手，本来就不爱多管别人的闲事，若不是被指派她根本不屑做这种跟踪狂才会做的事，“退一万步，私自放了她的人是我……我可不想引火烧身自找麻烦。”

        “她是我的亲妹妹。”（注1）

        “嗳？！”

        “和露娜芙蕾雅一样……她是我的亲妹妹。”瑞布斯看着一脸震惊的艾拉妮亚，再次将话重复了一遍，“刚出世没多久就在王宫中离奇失踪了。”

        “……她，珈拉是神巫家的血脉？”艾拉妮亚并不知道瑞布斯为什么会突然把这种天大的秘密告诉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在珈拉这事上与他成为了共犯，又或者他觉得自己不会把秘密捅出去。联上所有已知的信息，艾拉妮亚突然恍然大悟，“因为是神巫的血脉所以她才被称为是非常珍贵的实验素材？！”

        “她的全名叫作安娜珈拉诺克斯弗路雷。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怀疑她的身份了，你觉得艾汀会莫名其妙给一个捡来的女婴起与神巫家失踪的小女儿同样的名字吗？同样都是19岁，和我一样的发色以及和露娜相似的五官，血型也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她亲哥？”

        “愧疚……”瑞布斯闭上眼，慢慢吐出了这样一个词。当然，瑞布斯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无法对珈拉表明真相，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对此事的力不从心。

        “……”艾拉妮亚识趣地闭上了嘴，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只是加了个班就突然知晓了将军极其隐私的秘密。瑞布斯所说的愧疚，她大概也能明白。自己的亲妹妹被送进实验室遭到各种丧尽天良的折磨，自己迫于形势而根本没法出手相救，找遍了机会也只能送去几本破书，到最后那可怜的妹妹还是被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给搭救了的……这么说来将军家的事也实在是够虐心的，一个两个妹妹都遭到了帝国的迫害，而他自己却位于帝国军中的要职。

        也许，正是为了救两个妹妹，明明出生属国的他才会如此拼命地往上爬也说不定……

        “ok……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谢谢。”

        “我能不能再问一句……为什么把这么重要又机密的事告诉我？”

        “踪也跟了信也看了，告诉你也没差了……”

        艾拉妮亚点了点头，除了明白那个总板着脸的将军其实人还不错之外也确定了另一个事实——他绝对真的是个超级妹控。

        注1：珈拉的真实身份是神巫家的小女儿，她是在瑞布斯9岁，露娜5岁的时候出生的席微瓦的小女儿，全名为安娜珈拉诺克斯弗路雷。由于她未满月就从特涅布拉耶的王宫里突然离奇失踪，所以世人并不知道特涅布拉耶还有这样一个小公主的存在。

        12年前，16岁的瑞布斯在加入帝国军后听闻了怪物少女的事情，在得知少女的名字与自己失踪的小妹妹一样后便开始着手调查少女的身世。

        顺便一提，珈拉做梦梦见的长发女子是露娜身边的二十四使肯缇娅娜。在靠近卡帝斯的圆盘时听到的幻听是因为露娜刚刚唤醒了巨神泰坦，并且已经执行了与巨神的誓约。

        另外，在第十章说过珈拉的元素抗性以及元素伤害的自愈力。因为珈拉是神巫血脉，结合了实验效果，才可以让元素造成的伤害飞快痊愈。解除诅咒和吸收元素伤害消耗的都是神巫的精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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