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塔尔柯特从街上的孩子口中听来了个传说，为了能帮上崇拜的王子便抓着着身边珈拉和普朗普托的手跑得飞快，还不时频频回头催促后面的伊格尼斯以及格拉迪欧。他一见到旅馆门口的诺克提斯和伊莉斯，便立刻撒开步子冲了上去，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子。

        “诺克提斯殿下，听说在这附近的瀑布后面有把传说之剑！”

        “或许是还没查明所在地的王陵之一，”伊格尼斯补充道，“瀑布的话，应该是指来之前路过的加尔坦大瀑布吧？”

        “那就去看看？”格拉迪欧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看着诺克提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妙的意味。

        因为——他的妹妹伊莉斯此刻正双手挽着这位王子殿下的胳膊，以非常亲密的姿势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哦……哦！那就去看看吧！”诺克提斯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将胳膊从伊莉斯的手中抽了出来。刚才地震头疼的时候伊莉斯扶了他，之后就一直没撒手。若不是格拉迪欧这么盯着他俩看半天，他一时还完全没反应过来。

        伊莉斯倒觉得没什么，她一把揪住诺克提斯的衣袖说道，“已经下午了啊！明天再去吧！你刚不还头疼了吗？”

        格拉迪欧侧身挤了进来，直接阻隔在了自己的妹妹和不知所措的王子中间，“刚过中午现在还不算晚，伊莉斯……别那么孩子气。”

        “……好吧。”既然自己的哥哥都这么说了，伊莉斯只得作罢。可是看看和伊格尼斯站在一起的珈拉，她又有些羡慕了起来。于是摇了摇格拉迪欧的胳膊问：“珈拉和你们一起去吗？”

        这一下把格拉迪欧给问住了。他回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伊格尼斯然后又看了看同样也因为这个问题而愣住了的诺克提斯。军师大人未必不想把珈拉带在身边，可带着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保护好她，若是让珈拉和伊莉斯一起待在里威旅馆，有加列德和塔尔柯特陪着。尼夫海姆军总不会直接冲到雷斯塔伦的旅馆来闹腾吧？这样对伊莉斯来说也公平，她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伊格尼斯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温和地对伊莉斯说道：“听说加尔坦瀑布后面是个冰洞，所以这次就我们四个去，珈拉拜托你了。”

        “是呀是呀，”普朗普托也很赞成，“平时丢下珈拉一个不安全，可雷斯塔伦这么繁华又有伊莉斯在~可以安心啦！”

        诺克提斯觉得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出发，快去快回吧！”

        虽然珈拉一点都不想被留在雷斯塔伦，可大家的意见却都一致，她仰头看了看伊格尼斯，满眼都是不舍。虽然不舍得，但珈拉还是温顺地点了头：“我会乖乖和伊莉斯一起等大家回来的。”

        “和伊莉斯到处逛逛放松一下吧，我们不会去很久的。”伊格尼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摸摸她表情无辜的脸，但是途中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动作似乎过于亲昵了，于是他改了个方向将那只手搭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记得不要吃太刺激的食物，你的胃还没恢复。”

        “嗯。”

        四人在两个美少女以及艾米提亚家（注1）管家爷孙的目送下走出了旅馆，向着停车场出发。

        从雷斯塔伦前往加尔坦瀑布的路程并不长，由于珈拉不在格拉迪欧就干脆地把话说开了。驾驶着雷加利亚的军师听闻便皱起眉头，向后座起哄他和珈拉暧昧关系的格拉迪欧丢去了一句：“啰嗦。”

        “我倒是很懂伊格尼斯的想法呢，”普朗普托歪着头凑近了表情严肃的伊格尼斯，“就是因为喜欢，才要更加珍惜对方。像格拉迪欧那样直接硬上肯定会吓到珈拉的~”

        “就算伊格尼斯真的是怕吓到珈拉，”诺克提斯托着下巴，嘲讽起普朗普托，“可你那是自己怂所以才不敢跟希德妮表白吧？”

        “我！我怎么怂了……我这不是一直在陪你旅行吗？现在不合适！”普朗普托一嘟嘴，直接从座位上转身站了起来。自从王子驾车他就好久都没敢这么做了，换了伊格尼斯开车他胆子就大得多。

        “耽误你谈恋爱了，真对不起~”诺克提斯听了噗嗤一笑。

        “算了算了，原谅你~”普朗普托耸耸肩，转身坐下。

        车子驶过高速公路上的休息站，在特产店边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从这里下去就是威拿斯河，不远处就是加尔坦瀑布了。附近似乎盘踞着一条名叫米德加尔特的凶猛巨蛇。准备好随时作战。”伊格尼斯跳下了车，关上了驾驶舱的车门推了推眼镜。

        “指挥就交给你了~指令尽量简短点。”诺克提斯跳下了车，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

        “啊啊~那么也拜托指令尽量简单点吧~”普朗普托跳下了车，抓了抓他那头迎风乱掉的金发。

        “……”敢情珈拉在的时候你俩那帅气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伊格尼斯叹了口气。

        稍微费了些功夫料理了米德加尔特巨蛇，四人顺着河边的小路向瀑布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沿着瀑布边的小径绕到了瀑布后。瀑布后便是漆黑的格瑞夏洞窟。

        虽说珈拉不在四人可以全神贯注地应对使骸，但总觉得少了她好像就缺了点什么。这么说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虽然四人都有同感但是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虽然她话不多，但总是会偶尔提醒一下使骸的方位或是在危急的时候突然跑出来解除不良的状态，这么想来其实她在的话也蛮不错的。一般情况下使骸并不会主动攻击她，所以只要乖乖地跟着大家不任意行动而引起使骸的注意，珈拉并不算是四人的累赘。甚至还会激发普朗普托的斗志，同时也让爱偷懒的王子为了不在义妹面前丢脸而打足十二分的精神。

        洞窟内冷得令人牙齿打颤，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厚厚的冰壁，就连地面都是冻得梆硬的蓝色冰层，是个货真价实的冰窟。洞内的布丁（注2）倒是不怎么难缠，可是一不留神就会以非常糟糕又可笑的姿势滑倒，一旦滑倒了还停不下来。数次以滑稽的姿势滑落下层直至洞底后诺克提斯开始感叹：幸亏没带珈拉同行！接着在率领三个表情越来越犹疑的伙伴在冰洞错综复杂的道路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之后，伊格尼斯终于沉不住气了。

        “诺克特，我能问个问题吗？”

        “不能！”自然知道伊格尼斯要问什么，诺克提斯飞快地拒绝了。

        无视了诺克提斯给军师的答案，普朗普托接着伊格尼斯的话继续说道：“我们在这里绕了好几圈了……你是不是……”

        金发的青年话还没说完，诺克提斯就再次拦截了伙伴的发问：“没有！”语气里除了不耐烦还带着一丝羞恼。

        “哈哈，这不就是迷路了吗？”格拉迪欧毫不给面子，直接就把另外两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诺克提斯再次庆幸了起来：幸亏没带珈拉同行！他随手指了个似乎没走过的方向，说道：“走那边，我刚只是想把这里仔细探索一下。”

        “探索什么？心寒齿冷的感觉吗？”格拉迪欧又好气又好笑，这放眼望去就整个白茫茫蓝幽幽的一片。看看普朗普托！他金色的头发都因为结霜而变成白色的了，皮肤比另外三人都薄的可怜孩子冻得小脸和鼻子通红。谁也没想到这地方能冷成这样，早知道如此，就该穿滑雪服进来。“再磨磨唧唧，你的金发同学怕是要冻成冰棒了。”

        诺克提斯将双手围在了嘴边，然后向着手心呼了呼气：“知道了啦！”

        与此同时雷斯塔伦迎来了新的夜晚，伊莉斯和珈拉正在里威旅馆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电影。因为入了夜又没有人陪伴她们同行，加列德建议乖乖呆在房间里不要外出。

        伊莉斯叹了口气，从并不好看的电影剧情中移开了视线。她回头看看珈拉，显然她也对画面里的情节毫不感兴趣。银白发色的少女正单手拖着腮看着窗外的天空愣神。

        明明比自己年长，可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看起来年纪也差不多。

        伊莉斯站起来悄悄地走到她的身旁，然后猛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珈~拉~！”

        “嗯？！”珈拉被突然袭击的伊莉斯吓了一跳，表情带着余悸回过头看向活泼的短发少女。

        “在想谁呢？”若把她话中的谁换成什么，也许意图就不那么明显。

        珈拉倒也不傻，歪了歪头回答说：“我在想冰洞是不是很冷，寒气很重。”她伸出手递给伊莉斯，然后继续道：“有没有觉得我的体温比较低？我对三系的元素伤害都有很强的抗性，所以在想他们要是带我去，也许我可以让他们不受冻一些。”

        “咦？！”这下轮到伊莉斯吃惊了，“这么说珈拉就像空调一样？”

        这个比喻倒是挺确切的，珈拉苦笑着回答：“差不多吧~但是范围没空调那么大啦~之前在火山还想帮他们散热的，可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在最热的时候错过了机会。”珈拉指的是拉巴提欧火山口附近的熔岩流那片区域，他们抵达那里时她已经被装备了爪钩的瑞布斯带到另一边山头的山顶了。

        “珈拉真厉害啊！”伊莉斯瞪大了眼睛，一边握着她稍凉的手一边内疚了起来：“早知道，我就不该问他们能不能带我去了……珈拉去的话，诺克特就不用受冻了。”

        原来优先关心的是王子而不是自己的哥哥吗？珈拉心疼了一秒格拉迪欧，然后安慰着伊莉斯回答：“也不一定能帮上他们，寒抗……”她停顿了一下改口：“和其他两种元素相比效果不那么明显。”

        珈拉撒了谎，自己是可以像吸收火或雷元素伤害一样将周身的冰元素粒子全部吸收的，甚至效果要超过另外的两者。尼夫海姆的魔导研究所处于非常寒冷的地理位置，因此她最常面对的就是寒抗测试。然而冰元素的伤害不像火或雷那么直接，总是很缓慢的渗透进皮肤直至骨肉和血液深处，身体恢复的速度也不会像遭遇另外两种元素伤害时那么快。即使穿着厚重的衣服，裸露出来的皮肤就会暴露自己在那种时候其实是会受伤的事实。如果被他们知道了那样的事，一定又会责怪她见外了。

        伊莉斯并没看出什么端倪，对珈拉的话深信不疑。她自嘲地笑笑，说道：“那也比我厉害，我既不是很能打，也只能在回复上稍微帮忙。不带我们去果然是对的~免得给他们添乱了。”珈拉比自己大四岁，又有过那样的经历，确实是比自己懂事。伊莉斯摸了摸头，对于总是想要粘着诺克提斯的自己感到了一丝小小的惭愧。

        “嗯~希望他们快点平安回来。”珈拉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一阵微风从外面吹进来，推开了半掩的阳台木门，将她银白色的头发微微抚起。伊莉斯突然就被这样整个人都是浅色调，还带着浅笑的少女给惊艳到了。

        深蓝的夜色下，一身白色裙子的少女、银白色的头发、白皙的肤色……就像天空中的点点星光一样。（注3）

        起初，伊莉斯并不是很理解和自家哥哥完全不同、知性又自律的伊格尼斯怎么就会突然迷恋上一个从尼夫海姆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女孩，在见到了珈拉之后也只是觉得她外表比较甜美而已。在王都有很多漂亮的王室女孩，伊格尼斯似乎也未和谁走得特别近，更别说是像看珈拉那样眼神里满是柔情。直到此刻，她才发现珈拉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看似柔弱却带着坚韧，就像一朵在环境严苛的石缝中开出来的小花。

        “很相配~”她不知不觉地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出了口。

        “什么很相配？”珈拉不解地问。

        伊莉斯回过了神，她对银白色头发的少女皎洁地一笑，指着珈拉的胸口回答道：“伊格尼斯~”

        随着伊莉斯的话音落下，珈拉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她虽然只是说出了伊格尼斯的名字，但却没有点明什么，可只是这样珈拉也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伊莉斯跑到了阳台上，像个跳舞的少女一般转了个圈子扬起她可爱的黑色小裙子，然后指着天空岔开了话题：“快看！夜色真美……他们四人现在是不是也正在看着这片天呢？”

        注1：艾米提亚是格拉迪欧的姓。全名是格拉迪欧兰斯艾米提亚。

        注2：和水道里的某一种怪物同类的使骸，之前提过。

        注3：顺便一提，女主的名字安娜珈拉（annachiara）：anna是ann（hannah）的异体，有着优雅的、甜美但是意志坚定的姑娘的含义；chiara是意大利语，光的意思。合起来就是光一般甜美而意志坚定的少女。至于姓氏noxfleuret，nox是夜，fleuret是小花型装饰,神巫家都一样。

        所以其实也是想对应伊格尼斯的名字，ignis，火，光辉，活力。有火就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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