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普朗普托穿过了好几道门，虽然没法召唤武器，但所幸这个基地里到处都存放着枪械。于是也不愁子弹会用完，就算一时弹尽粮绝，还有很多到处巡逻的行走弹药库。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他捏了捏拳头，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很快到达了一个大型的机库，里面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集装箱以及各式的武器，虽然普朗普托在那里获得了各种装备，但是也遭遇了规模不小的战斗。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自己一旦认真起来恐怕也还是挺强的吧？他稍微拾起了些信心，一枪射穿了前面那个悬空到处飞来飞去、看起来像是“防御系统”的球型机械。警报似乎解除了，附近处于关闭状态的魔导兵们终于不再被唤醒了。
“真是令人头皮发麻……”他凑近盯着看了看面前那个待机中的魔导兵，“它”站得笔挺，手持斧子，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这些东西，不对，这些原本也都是人类……
他依稀记起了在水中遗迹的时候艾拉妮亚说过的事情。关于魔导兵是如何造出来的，她其实是说过的……可自己那会完全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用自己的基因造出了成千上万的试管婴儿，然后再将他们人为的使骸化造出可控制的兵器。
艾拉妮亚当时指的就是报告里提出的用自我意识尚未成型的婴儿做实验这档子事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心惊的事情。顺着长长的过道，终于到了像是出口的地方。
普朗普托抬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漫天飘舞着鹅毛大雪。原来这是一座建立在雪山之中的巨大研究基地。此处也并非是什么出口，只不过是整个基地中某两个区域建筑间的山沟而已。
还真冷啊！他捧起双手交叠着哈了口热气，然后一路向前继续跑去。山沟前方的一侧是悬崖，搭着简易的防护栏。普朗普托探头向那悬崖看了一眼，立刻将身子缩了回来。
果然没有什么捷径呢……还是得老老实实地从基地内部突破才行呀。
他继续向着前方的门禁处跑着，并不知晓他后方的女龙骑解决了那几只被使骸化的迦楼罗女王，正在朝他的方向过来。喘着气干掉了所有使骸兵器的艾拉妮亚把前方闹出不小动静的普朗普托当成了瑞布斯，她诧异地感叹：看不出瑞布斯到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刻板，她还以为这个脸很凶的男人只喜欢用剑呢，原来最近也开始使用枪械了啊！但是一前一后这俩入侵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碰上的，毕竟这里是各种自主“系统”扎堆的魔导兵大本营。继普朗普托之后，艾拉妮亚也遭遇了“防御系统”的阻碍。
普朗普托在山沟后那片区域建筑里也发现了瓦萨戴尔的实验报告，报告中证实了他开始用自身的基因量产婴儿的事实。普朗普托不由地开始怀疑这些文件是不是有谁特地整理好了，故意放在他前行的路上，等着他来发现。若非如此，本应按时间或项目归档的资料怎会接二两三、内容有序的被随意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艾汀……
果然也只能是他了吧？
他抬眼就看到那册报告边上还放着一份什么文件以及一个盒状的语音记录器，语音记录器端端正正地压在文件上与周围其他的杂乱资料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报告、文件和语音记录都是事先被准备好放在这里的。
普朗普托犹豫了一下，他敢打赌那也是艾汀故意准备好然后放在这里等着他来听的。大脑并未做出任何指令，可是下一刻普朗普托就本能地拿起了那个语音记录器，一边打开文件的同时他也一边按下了播放键。
——新历736年5月3日记录。
有人进入研究所，偷出了一具实验体。会做出这种事的，恐怕也只有路希斯的人了吧？只是偷走了尚未使骸化的婴儿根本不足以全盘了解我宏伟的研究全貌……
普朗普托没有听完就按下了关闭键，736年……路希斯……
手中的文件是关于新型魔导兵的标识编号的内容，不仅说明了编号编序的规则，还附上了图片说明。
不可能吧……魔导兵的条码……
普朗普托的心越来越乱。
他实在没办法不把这一切全部都联系起来，和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
仅有三名乘客的列车由毕格思和威吉驾驶着，即将到达位于波尔普地区的古洛布斯溪谷。
诺克提斯与格拉迪欧并排坐在列车靠前车厢的窗边座位上，听伊格尼斯详细讲着自己和露娜的侍女玛利亚交谈时，珈拉告诉了众人的惊人阴谋。
无论是救世主的【过去】，亦或是真王的【未来】，还有那传说中的魔大战真实的样貌。
艾汀……想不到他竟是路希斯初代王——索姆努斯路希斯切拉姆的亲哥哥！诺克提斯也知道自己此刻露出的表情一定非常夸张，因为正向自己讲述这不可思议故事的伊格尼斯看起来也是一副对那样的事实难以置信的模样。
尽管诺克提斯真的很难相信那恶魔曾是个善良济世的救世主，但那若确实是真相的话艾汀那些没人看得懂的行动倒反是好理解了。
简单说就是始终坚信不疑的信仰在最关键的瞬间轻易地崩塌了，接着又不愿正视为了可笑的信念而粉身碎骨的自己，迷失在痛苦和怨恨中彻底被黑暗吞噬了。当然，大道理谁都能轻松地说出口，真摊上了事情才有可能明白心灰意冷是什么样的感觉。
坚信自己是那个天选之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达成神赋予的使命。为此甚至被手足至亲背叛，还让挚爱的恋人献上了生命，承受了一切痛苦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到最后却被深信不疑的神抛弃了。
所以就化作魔鬼彻底沦为了黑暗？诺克提斯承认，艾汀是个可悲的男人，但自己也不会因为他可悲的过往就忘记他做的恶。
因为他的恋人是被刀砍死的，就要自己面前用刀子捅露娜？因为他觉得遭到了背叛了，就要折磨挑拨自己的伙伴？因为他没被水晶承认，就要证明水晶选中了自己是错的？
伊格尼斯看得出诺克提斯此刻的心情肯定就像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复杂，但那个死命钻牛角尖，到处作恶的艾汀其实却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诺克特，接下来的内容你要仔细听好。所有一切其实都是剑神巴哈姆特……”
空气中只剩下了伊格尼斯低声叙述着天大阴谋的声音，窗外的寒流刮过列车车厢发出的鬼叫般风声以及列车在铁轨上匀速行驶的声响。
列车即将穿过古洛布斯溪谷，可能是因为附近的天气实在恶劣，夜晚越来越长后日晒也变得更少了的缘故，靠近了溪谷后列车的速度下降得越来越明显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里面好像也越来越冷了？”格拉迪欧知道听完了那骇人听闻的真相，诺克提斯肯定需要些时间来缓缓才能消化那些内容，于是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据说溪谷有冰神的残骸。”伊格尼斯心想也许这里会冷成这样多少和冰神是有关的。可反过来想也挺奇怪的，珈拉说冰神湿婆在【过去】给了她指引，还说冰神和肯缇娅娜是一体的，“冰神湿婆应该是十一年前在古洛布斯溪谷被帝国击败的吧？既然溪谷还存在着她的残骸，为什么又……”
“冰神就是肯缇娅娜。”他也在【过去】见过冰神，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剑神一剑挡了。想不到这会竟然是由自己一本正经地去回答伊格尼斯提出的问题，这么稀奇的事不禁让诺克提斯暗自感叹了起来。见对方正等着下文，他便继续解释了起来：“她被击败后将残存的力量寄宿在肯缇娅娜身上了，所以虽然溪谷那有残骸……但冰神并没死。”
“这么说来珈拉也提过这事……”伊格尼斯推了推眼镜，“那果然应该去溪谷的残骸处试试能否获得启示吧？”
诺克提斯点了点头，伊格尼斯转达的那些【未来】以及肯缇娅娜想要传达的关键，同自己回到【过去】见到冰神又被剑神阻挠的时候所提到的只字片语是差不多的。
不能进入水晶也好，露娜还没死也好。
因为自己是遴选之王，始终被水晶中的剑神所注视着，所以即便在【过去】冰神也无法直接把这些事传达给自己，甚至连见面都会被剑神阻拦。使骸化的神巫对巴哈姆特来说毫无价值，因此被置若罔闻的珈拉反倒成了剑神唯一的盲点。
原来分歧之时是指要避开剑神进入时间的缝隙，制造出时间的分歧让既定的【未来】改变……可这么说的话，珈拉的使骸化不就成了引发分歧之时的必要条件了吗？所以……她会为了喜欢的人甘愿使骸化就是肯缇娅娜和冰神早就知道的必然事件！
诺克提斯没将这话说出来，他的脑子有点乱，伊格尼斯和格拉迪欧都说珈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是个没事的【未来】。
那是真的吗？
珈拉曾要求过自己……说如果彻底变成了怪物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杀掉……诺克提斯其实可以想象得出她大概是抱着何种心情对自己提出了这种残忍的请求。既担心变成怪物会伤害了他们，又不忍让伊格尼斯动手，所以才会拜托身为义兄的自己。
她回到【过去】确实是在提出这要求之后，会看到了自己没事了的【未来】也不奇怪，可其他【未来】都糟糕得挺具体的，她自己那【未来】轻描淡写一句会没事的……这让他实在无法不在意。
诺克提斯摇了摇头，如果自己把这些事说出来，伊格尼斯就会更难受……虽然他看上去还挺平静的，但把那样的珈拉一个人留在特涅布拉耶心中肯定很煎熬吧？
也许，伊格尼斯已经考虑过这些可能性了吧？可却还是选择让珈拉留在特涅布拉耶，继续陪着自己踏上夺回水晶的旅途……他都为了自己牺牲了那么多……到底该不该把这些事说出来……
他犹豫了好久，就连坐在对面的格拉迪欧都觉得车厢内有些太安静而故意咳嗽了几声。
就在这个时候，诺克提斯突然想起了希德送他们跨海前在卡宴岬说过的话：
——就算结果无法改变，要是一直都把话闷在心里……是很难受的。
身边的旅伴并不是你的护卫，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要多仰赖他们。
“伊格尼斯……”他眨了眨眼，虽然脑子里还没将想要说的话整理好，但总觉得这些的想法不能只是藏在心里，“珈拉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把她留在特涅布拉耶，真的是正确的吗？”
伊格尼斯没料到诺克提斯会突然问这个，他愣了好久不知怎么回答，还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还是诺克提斯第一次知道，原来伊格尼斯的脸也能红得那么明显。
一向都很稳重的军师，摸了摸鼻梁想掩饰情绪，然后又煞有介事地将那副细框的眼镜朝上推了一下，最后深吸了口气将视线落在了什么都没有的桌子上。
“她说……她会没事，然后我会向她求婚。”
诺克提斯哑然，并不是因为珈拉的【未来】中让伊格尼斯也紧张害羞的内容，而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说普朗普托会在要塞与大家汇合，这个【未来】能和现今的情况直接续上。她说艾汀会害死想要交付自己幻影剑的瑞布斯，事实瑞布斯确实是拿着他父王的剑。可……珈拉没事后会被伊格尼斯求婚的【未来】……和其他人的【未来】没在同一个时间段啊，就像是把那段整个跳掉后直接给了个更往后才能得到的结果一样的感觉。
格拉迪欧倒是惊得在一边张大了嘴，虽然他早就觉得伊格尼斯连贴身的项链都交给珈拉当信物了，向小姑娘求婚肯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在现今这诸事不利的情况下听伊格尼斯说出这样的【未来】也太让人惊喜了！
“难道最后真的是诺克特用水晶的力量来净化掉疟原虫吗？”格拉迪欧又抛出了这个让伊格尼斯思考了很多次的问题。
“不知道。”
“她没看到过程么？”诺克提斯抓了抓头，严肃地看向了难得表情里会带有一丝茫然的军师大人。
“伊格尼斯，珈拉会使骸化是必然事件……是分歧之时的首要条件。”肯缇娅娜身边有能够展示未来的普莱娜，肯缇娅娜、冰神湿婆……她们早就知道会这样，因此肯缇娅娜才会一直引导她……让她在【过去】得知一切，成为扭转【未来】的钥匙。“而且我始终不太放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刚离开特涅布拉耶的时候他还在因为珈拉说的【未来】激动兴奋。从珈拉那里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把所有的事都细想消化也花了些功夫，再者那令人期待的【未来】多少让他失去了些冷静。直到列车行驶了很久，他却又开始担心了。
伊格尼斯知道诺克提斯是想婉转地表达那【未来】也许只是珈拉为了让他安心而编造了个美好的愿望，他自己也不是没想到过会有那种可能。因为珈拉总是什么都不说就瞒着大家做出牺牲自己的事……
但在两人分别之时，她抬起红着的脸告诉自己如此神圣美好的【未来】……自己又怎么能去怀疑她呢？
做不到……与其说是做不到，不如说他愿意将“珈拉会没事，自己会向她求婚”当做一定会发生的【未来】。
再说的直白些，即使一路带着虚弱的她到了格拉雷亚，也不会让症状持续恶化的情况得到改善，倒还不如让她留在更加安全的特涅布拉耶。当务之急是早点夺回水晶研究怎么净化。毕竟都到了这种地步，她是真的看见了还是想让他安心而瞎说都无所谓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即使她真的是为了我们而言不由衷，【未来】是可以改变的。”伊格尼斯站了起来，俯身向对面的诺克提斯伸出了手，他轻轻将那只手按在了诺克提斯的肩上，“真王可以拯救世界，珈拉也会得救，我坚信。”
诺克提斯点了点头，对着他的军师笑了起来。
剑神的阴谋不会得逞的！伊欧斯一定会迎来光明，普朗普托会在格拉雷亚的要塞与自己充分、珈拉最终会净化掉疟原虫平安和伊格尼斯相聚、露娜也……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https://fozhidaoxs.cc/book/35224105/6201714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