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老头是谁
日上三竿。
李佘缓缓醒来，打开房门，刺眼的光亮让他眯起了眼，伸手遮住视线，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拖着右脚慢慢地走了出来。
李佘家地势偏高，放眼望去，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到了。
虽然“前世”的自己出身也是大山，但是后来去了大城市，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回去过了。每天都劳碌奔波着，便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感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微风拂过，成片的树叶哗哗作响，山野间不断有清脆的鸟叫声，能听见的水流湍急声，成片的房屋在弯曲的河流旁依次而立。农田翠绿的一片，能看见小道上有稀落的人影。
李佘贪婪的呼吸着这带着芳香的空气。
“哥哥，你在干嘛。”
身后响起这治愈系的声音，看见夕夕在好奇的望着自己。
夕夕已经站在他身后很久了，看着李佘一直站在那里，张开双手，在那里大口的吐息。做着奇怪的姿势！
哥哥难道昨天摔坏了脑袋？想到这里。便跑进厨房，一边喊着：
“娘，哥哥好像脑袋摔坏了，你快来看看啊！”
啊，这……
便看见夕夕拉着妇人的手急匆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着滑稽的一幕，李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妹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看着哥哥又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她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妇人看见李佘好像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也露出一丝微笑，拍了下小妹的脑袋。
哎呀，娘！
“佘儿起来了，好些了嘛，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吧，饭马上就好，你再等等。吃完饭我就去找杨师傅来给你看看脚，他懂这个！”说完便又弹了一下小妹的脑门，
“一天到晚的尽调皮捣蛋。”
呜～～，委屈的嘟着小嘴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自己穿越过来连心态似乎都被改变了，竟然能发自内心的笑的这么开心，这种感觉许久不曾有过了…
自己穿越了嘛！感觉好像也不错。
李佘微笑着招招手，又轻轻的揉着他的小脑袋。
很快饭菜便上桌了，说是饭菜，也只有几片冒着热气的绿叶和昨天的蕺菜，看着碗里带着稀稀落落的几颗大米的粥，李佘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吃了起来，嘴里充斥着蔬菜最原始的味道…对于他这个喜欢重口味的人来说，这饭实在是有难以下咽。
夕夕却吃的很开心的样子，因为有她最喜欢吃的蕺菜，对于李佘来说这也是他唯一觉得不错的菜了，当然有的人可能接受不了这个味道，李佘却也喜欢吃这个，他俩不亏是“兄妹”了，看着母女俩都吃的很平淡。这幅再平常不错的画面。李佘却有点走神。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嘛？”
看着没有动筷子的李佘，妇人担忧的问道。
“没有，就是好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李佘便动起筷子又夹起菜放在碗里吃了起来。
“不是天天都这样吃饭的么？”
夕夕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啊，哥哥睡觉都睡糊涂了，记错了。”李佘又给夕夕夹了她喜欢吃的蕺菜。
饭后，夕夕懂事的帮着妇人收起碗筷，擦了饭桌，便又跑去和小白玩耍了。
李佘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微风拂面，思绪也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仔细的回忆着李佘的点点滴滴，看着李佘那个小身板在村子里各个角落的身影，弯着腰在田地里，背着大背篓在黄昏的小道上，拿着镰刀割着杂草，早上起来陪着母亲烧火做饭，在河边洗着衣服，晃荡着半桶水来来回回的倒进水缸，烈日下擦着额头的汗水，大雪□□衫单薄的去邻居家里借大米，背着夕夕开心的和母亲说笑……
自己现在成为了李佘，但自己能做好“李佘”吗？自认前世的自己已经够不幸了。
原来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久，妇人便出现了李佘的视野里，身后不远跟着一个穿着一袭灰色布衣，头上别着一根簪子，脚踩一双草鞋，手里提着一杆烟斗，嘴里吐雾气，步伐有力，脊背挺直。
虽说满头白发，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近八十的老头子啊，这精气神，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也不为过吧！
“娘，你回来了。”便扑了过去。
“杨爷爷好。”小女孩站在母亲身后跟老杨头问好。
杨老头看了一眼小女孩，有点不太高兴地说，“叫杨伯伯。”
妇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去给你杨伯伯倒杯水来。”
杨老头是村里后面搬进来的人，听说，村口那个房子是他儿女的，后来把杨老头接了过来，夫妻便带着孩子离开了这里去了大地方生活了，老杨头喜欢清静便留了下来，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给老杨头稍些钱财和米面还有酒肉过来，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老杨头一呆就呆了快三十年了，老杨头会治跌打损伤，村里有人伤着了都会找老杨头帮忙，老杨头也每次都会去，村里人都习惯的叫“杨师傅”。
只是平时老杨头不喜欢多与人交流，喜欢躺在懒人椅上睡觉。拿着蒲扇坐在柳树下发呆，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让人看着觉得莫名的带着几分凄凉。
李佘经常会坐到老杨头身边问他一些事情，和他说说话，老杨头也不赶人，只是半天才会回答一字半语。
时间久而久之李佘就和老杨头熟路起来，问的问题天马行空，老杨头也不恼也不烦，但还是半天说一句。
“佘儿，杨师傅来给你看看伤。”
“谢谢娘。”
便站起身对着老杨头，“麻烦杨伯伯了。”
“嗯。”
李佘脱掉草鞋，老杨头看了眼淤青的右脚，上手捏了捏，摸了摸骨头。
“没啥大事，没伤到骨头，只是要去去这淤血。”
话落。便拿出一个匕首，在淤青上给了一刀，黑色的淤血被挤了出来，然后拿出一个小药品撒了点粉末。
疼的李佘直冒冷汗。
起身把药瓶给了妇人，又拿出一个略大的瓶子。
“这药你给他擦在身上的伤口上，这药酒温热以后晚上给擦在淤青上，脚上伤口别碰水，一两天就好了。”
这么神奇吗？先不说这粉末和药酒有没有效果。就是有也不会一两天就能好的吧！李佘心里嘀咕着。
妇人听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老杨头洗了把手，喝了杯小女孩递过来的水。就坐在李佘旁边又抽起了旱烟。
“谢谢杨伯伯了，”李佘赶忙道谢。
忽然，杨老头吐了一口烟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最近可有见到不曾见过的人，或者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
不该撞见的东西，什么意思？
“没有。”李佘淡淡的回了一句。
心里却是担忧起来，莫非被看出来了，不会吧，才刚见面没多久，这老杨头在记忆里就是个精气神好点的老头啊，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杨伯伯问这个做什么？”李佘略显好奇地问着。
“看你脸色不太好，便问问。这伤昨天弄的？没出啥事吧。”
“没有，不小心从崖上摔了下来，不妨事，休息几天便好了，还要谢谢杨伯伯今天来帮我治伤。”
李佘刚说完转头便看见杨老头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李佘心里突然不安起来。
这手什么时候放在自己手腕上的，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样，李佘一脸震惊的看着老杨头。
“看你脸色不好，便给你号下脉，看下你身子是不是有什么状况，嗯，脉象平稳，看来是老夫多虑了。”杨老头面带微笑地说完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李佘才感觉自己的手回来了，呼吸都加重了几分，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一时间一个个疑问和想法涌入脑海。
“哥哥。”
李佘从脑海里被拉了出来，看见小妹摇着自己的胳膊喊着他。
“我喊你半天了，想什么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夕夕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奇的问着。
回过神的李佘发现老杨头已经不见了。
“夕夕，杨伯伯了？”
“杨伯伯刚才走了啊，娘去送杨爷爷了。”
“杨伯伯有没有说什么？”李佘焦急的问道。
“没有说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很热么，都流汗了。”
如今快到仲夏时分。天气也开始燥热起来。李佘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他是谁？他是不是发现什么呢！总之，这个杨老头肯定不简单，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自己竟然一瞬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想着就开始害怕起来。
记忆中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少年最远也只去过镇上的药铺。只知道现在的地方是在大泉王朝的边境地带，也听说有江湖有奇人异士，再多的便没有了。
也是，一个基本就是在村子里没去过别处的十五岁孩子能知道些什么，这里是贫穷的大山里，出入都不是很方便，更别说能知道些什么了。
这个老杨头到底是什么人，自己侥幸穿越到了这里不会就要又交代了吧。脑海中除了一些记忆什么也没有，还带着一身的伤，开局就这样？？？
看着眼前夕夕踮起脚尖给自己擦着的汗水，走一步看一步吧，要真是被发现了，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自己都这副模样呢，万一老杨头真是什么大佬。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案板上的鱼肉，越折腾死的越惨。
杀鱼的时候，鱼越跳腾，越来气，脑袋都给你干碎，他自己就是这样的。
能瞧见希望的拼搏和无谓的挣扎那根本不是一回事。
如果眼前这关能过去，一定要尽快弄清楚现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别到时候死的不明不白，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这一次新生。
“夕夕，有没有觉得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有。”
“哥最近傻乎乎的，是不是真的把脑袋摔坏了啊！”夕夕一脸认真的望着李佘。
“哈哈，好啊，这么调皮。”李佘笑着揉着夕夕略显圆润的脸蛋。
“哥哥对夕夕最好了。”小嘴嘟囔着。
夕夕一下扑在李佘的怀里，拱来拱去，抓痒痒。俩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妇人回来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也暖了起来。李佘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因为李文才好久没有寄信回家了。也没有钱财寄到家中，以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大夏王朝军队的人带着一个个信封和一笔笔军饷来到村里。
每次时间也就差个两旬左右，可这次已经快五旬了，还是不见人来。
所以李佘和妇人都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李佘也就跟着有了心事。
看着嬉闹的兄妹，脸上洋溢的笑容。妇人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
小道上的老杨头，眉色沉重，一手摸着胡须，嘴里念叨着：“怪哉。”
用手掐灭了烟斗，别在腰间。整个人气息浑然一变，消失不见。只有被掀起的尘土在原地慢慢飘落。
———
李佘怀着忐忑的心情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几天，果真如老杨头所说，过了两天他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药也太神奇了，看见妇人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李佘之前搭不上手，现在伤好了，想要多少干点，可妇人还是让他不要劳累，伤刚好，在休养几天。
李佘实在拗不过，便只好作罢。
几天的相处下来，母女俩都发现李佘经常会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瞧着很是滑稽。夕夕被逗的经常笑的合不拢嘴。妇人倒是觉得这样挺不错，看着有活力，比之前那种样子让人放心许多。
过着这种闲适的生活，除了饭菜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其他倒也不坏。
自己要是能一直过着这种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挺不错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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