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化险为夷
一股清晰可见的气息如波纹般从光柱之中蔓延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二人眼前出现一片虚幻，一位身着白玉蝉衣的男子凌空而立，清雅脱俗。
“二位可是寻我！”男子微笑着望着二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在下仙门玉灵山林辰。”
“贫僧灵隐寺，法号净尘。”
“见过前辈。”二人微微虚礼。
从刚才那股已经凝成实质的气息和压迫感，两人立刻就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实力境界定然不俗，绝对远超自己。对方既然没有其他动作，那么静观其变，如若一不小心惹恼了对方，保不齐会有一场恶战。他二人实力两人心知肚明，联手能否有一战之力，尚未可知。
“不知前辈…”话音未落。
“我只是看不惯你二人欺负一个孩子罢了，所以出手阻拦，并无其他打算。”男子看着李佘淡然道。
二人总算是稍微安心了点，没有造成对立的局面就好。
“前辈明鉴，并非我二人有意欺凌。此子名为李佘，乃是一良善之人。前几日不幸被夺舍，被我所察觉，在下一人之力竟奈何不得。便想要与友人净尘大师逼出那厮，不想短短几日，便已被完全夺舍。我等劝说无果，便想将他押送仙门发落。”
“不知何故竟突然坠入魔道，魔气骇人，无奈只能将其斩杀于此。”老杨头娓娓道来。
“夺舍？并非如此！”男子笑道。
“我亲眼所见先前他死气缠身，魂魄不定，气息孱弱，这明显是夺舍之兆。不知前辈何出此言。”
“此中缘由，我不便告之，但绝非是被夺舍，你一看便知。”
说落，男子轻轻一挥，一幅画面呈现在眼前，画中之人正是李佘。
只见李佘背着背篓，走在溪边左顾右望，瞧见了崖上的药草，便放下背篓，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一步步的试探生怕踩空，终于一只手伸出去够了好一会才碰到药材。可能是药材生长在崖上，根茎扎入了石缝之中，十分牢固，拔了几次都没有□□，一用劲终于□□了。却也失去平衡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又从斜坡上滚落到了溪边。
少年一动不动，一只白色的土狗在他身边不停的叫着，拱着他的身体想要叫他起来。少年摔落之后还有肉眼可见的呼吸，但慢慢地身体连呼吸时微弱的起伏都没有了。二人是修仙之人，一看便知是已经失去生机了，死气从身体里冒了出来。过了大致半刻不到，少年身体里闪过一团光亮，又有了呼吸，那土狗似乎又察觉到了气息，一直舔着少年的脸，不一会就睁开了眼睛，少见慢慢的爬了起来，又爬到了溪边，走走停停一拐一拐的回到家。
“这就是那日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时疏忽，不幸丢掉了性命。至于之后……我不便告之，但却不是夺舍。”
男子说完又转身看着二人，“你二人好歹也是仙门中人，为何不探清事实再做决定。如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们便要枉杀一位少年。”
“阿弥陀佛，差一步便要行差踏错，枉造杀孽，多谢前辈点醒，罪过，罪过。”僧人双手合十，虚礼一番。
“前辈赎罪，实在是种种迹象皆表明是夺舍无疑，我等境界也无法探取光阴长河，且现在他已完全融入其中，便是神仙难辩。”老杨头虚礼道。
“怕是动了私情吧！”男子望向老杨头笑问道。
“哎，那李佘家境贫寒，小小年纪却乖巧懂事，本性良善。每次与我说话总能看到他心底的难过和委屈，虽然眼前艰苦生活不易却还是心怀希望。”
“他曾问我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有没有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是不是能够飞檐走壁，在水面上飘。”
“外边的孩子有没有他这样的，他们也读不起书？过的这么艰苦。”
“吃不吃得起糖葫芦，听说那玩意是酸甜的也不知道是啥味道。还有那好看的麦芽糖，怎么能做出那么多的花样来还那么逼真。”
“他的父亲不在身边！”
“老夫是修仙之人，不可随意插手凡事。只能为他添些灵气，滋健体魄。”老杨头一脸愧意。
“见他被夺舍，一想到此，便有些了失了方寸，实在汗颜。”老杨头摇头道。
“阿弥陀佛，不知前辈如今如何处置李施主。眼前之人定然不再是小施主了。”僧人问道。
“人死不能复生，乃是天地定数。如今他不是李佘，若拉去仙门处置，这家中孤儿寡母怕是要家破人亡。看他并无害人之心，不如就让他接替逝去之人，作为李佘好好地活下去。也算是一桩功德。若是日后有了差错，再做处置。二位意下如何。”男子淡然道。
二人思量一番，老杨头心中纠结不已，这李佘家中实在经不起风雨了，李佘父亲已经战死沙场了，噩耗还没有传回来。若是李佘再出现意外，那家中只剩下有顽疾的妇人和年龄尚小的小女孩，她还是喜欢叫自己杨爷爷。定然是落得家破人亡的结果，可他若是徇私…
“既动了一次私情，再多一次又何妨？”男子似乎看出了老杨头的心事，笑着问道。
“那就依前辈！”老杨头微微一礼。
“我佛慈悲！”僧人双手合十。
男子手指一动。李佘便来到眼前，“我已封住他的魔心，抹去他这段记忆。这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看他有些修炼资质，不妨日后引入仙门，就是做个杂役，也好过现在身处乱世之中。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仙门修身养性，也好管束，以免日后横生枝节，一举两得，不知二位觉得如何呢”
二人见此等手段，更加庆幸刚才无事发生，若是打起来。别说是联手对敌，就是想要全身而退，怕都是妄想。
“就依前辈所言。”老杨头说道。
“阿弥陀佛。”
“你二人就不怕我刚才施了手段，事实并非如此。”男子还是一脸笑意，望着他们二人。
如不是瞧见了刚才的一番手段和气息，眼前之人。定然让人觉得是个人畜无害的，彬彬有礼的富家公子。
怎会是这残酷的修仙门中的佼佼者。不过似乎并不曾听说过仙门之中有这么一位实力恐怖之人。而且此地是净尘大师从秘境中得到的重宝———苦海。
三千弱水河，神佛定底沉！
此人究竟是谁？
“前辈说笑了，前辈可以如此讲，我等绝不会做此想。”老杨头笑道。
男子轻点了一下李佘的眉心。
哈哈哈，一道笑声环绕四周，人已消失不见。
“虽是在此处，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来无影去无踪。刚才若不是主动显出气息，贫僧怕是寻他不得。”僧人一声叹息。
眼下只剩三人，思量片刻，退出苦海，撤去禁制，一切还是刚才的模样。
片刻后，妇人敲起房门。
这已经到时间了，她已经等待了好一会，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她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办，先前交代过万万不能打扰的，可她忧心忡忡，佘儿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忐忑不安的她没有着急推门而入，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
妇人赶忙推门而入，看见坐在椅子上昏迷的李佘。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杨头起身轻轻说道：“不要担心，只是刚才号脉时用了些手段，他只是睡着了。”
“那就好，佘儿身体可有些问题？”妇人稍微安心了一点又问道。
“贫僧一番查探，并无大碍。只是这小施主前几日伤了身体，有些气血不足，且这身体也比同龄人瘦小许多，骨络有些疏松。多补些营养就好了。”僧人缓缓道。
听见这些话，妇人红了眼眶，歉意的说道：“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佘儿，他父亲也不在家中，家中也没有什么银两，实在是没办法给他们兄妹俩增添伙食，这孩子还经常把吃的给我和她妹妹，说自己不喜欢。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如今我有病在身，干不得重活，这些事便落在他的身上。”
妇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转身抹去泪水。
歉意道“让大师见笑了，没落下病根就好，我会给孩子多补些营养的，多谢大师给佘儿看病。”
说罢，便拿出家中仅剩的银两，稀稀落落的几块小银子。“实在是家中不济，拿不出更多的东西来答谢大师，这是家中的一点积蓄。还请大师不要嫌弃，收下吧！”
“我佛慈悲为怀，女施主客气了，一点小事，举手之劳，本就该济世救人，用不着如此答谢。”
“大师一定要收下，小小心意，还望大师切莫拒绝。”妇人再三推脱。
僧人无奈道：“若是女施主执意答谢，不如就化贫僧一顿斋饭吧！”
妇人又道“家中余米不足，怕是拿不出斋饭答谢大师，大师还是收下这些银两吧！”
僧人笑道：“无妨，清粥即可。”
妇人犹豫不定，觉得拿清粥答谢实在是于礼不合。
僧人又道：“我尚未用斋，此时一碗清粥远比些许银亮对贫僧有用，女施主不必介怀。”
妇人歉意道：“那便委屈大师了，请大师在此稍等片刻。”
扶起李佘躺在床上，给添了杯水，便去煮粥了。
夕夕偷偷摸摸的在门外探着脑袋望着老杨头和僧人。刚才娘不让自己过来看，哥哥进去好久了，现在门开了，她便过来找哥哥，可看见屋里的僧人她又不敢大摇大摆的进去。于是便在门口偷偷摸摸的张望着。
怎么看不见哥哥了？扒在门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见。
“你哥去屋里睡觉了。”老杨头抽着旱烟说道。
他早就看见这个小家伙了，鬼头鬼脑的。
“杨爷爷好！”夕夕趴在门上一脸笑意的打了个招呼。
“叫杨伯伯。”老杨头敲了敲烟杆。
“想看就去看，在里屋了。”老杨头看着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哦。”
就屁颠屁颠的跑道里去去了，都没看僧人一眼，假装他不在。
只要她看不见他，他就看不见自己。
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
僧人疑惑道：“刚才那前辈境界定然远超我二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插手此事。”
老杨头吐出一口烟雾。“怕不是你我二人能窥测的，至少眼下来看并无其他事端，便是极好了。”
“不知林兄准备如何安置这李佘！”
“等到他父亲的消息传回来，再过些时日，便将他送入玉灵山吧！虽说有些修炼资质，最后能不能修仙全看他自己了，至少能让他吃饱穿暖。”老杨头无奈道。
“林兄，早有规定除宗门大比之外不可随意招收弟子。何不再等些时日，一年后便是宗门大比，那时再将他带入宗门不迟。”
老杨头摇头道：“这是个好孩子，我先前因为诸多原因没能帮他做些什么，他也无修炼资质。如今既然代替李佘活下去了，又有些资质，那便早早让他的家人免受些苦楚，也算是我对他平日里陪我聊天解闷的答谢了。”
“只是那孩子终究看不到了，希望他能代替李佘好好的活下去，用那孩子的眼睛替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帮他照顾好亲人。”
“什么规矩，又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弟子，我只是随便收个弟子，要讲什么规矩，要讲就让他们来，看能说个什么一二三。”老杨头不屑道。
“我佛慈悲。”僧人双手合十。
——
“大师，粥好了，清粥咸菜，希望大师多多包涵。”妇人端着饭菜放在桌上。
“多谢女施主，这便足够了。”僧人虚虚一礼。
妇人给杨师傅也盛了一碗“杨师傅也请吃点吧！可莫要嫌弃。两次搭救佘儿，改日再登门道谢。”
“嗯。”老杨头也没有拒绝，便用了起来。
饭后，两人便离去。妇人送走二人后，回屋便发现老杨头位置上放了两锭大大的白银。便急忙拿起白银追了出去。
远远看见了两人，“老师傅，您的银子落下了。”
老师傅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
原来这是老杨头留给她的，一时间心里既充满欢喜又有几分忧虑。
高兴佘儿正好要养身体，这点银钱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忧愁这样一次三番的人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便对着老杨头的背影深深鞠了一礼。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只有等夫君的信件寄来些银两再做打算了。
回到房间看见李佘还在昏睡着，夕夕就趴在床边看着李佘。
“夕夕。”
“娘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哥哥。”夕夕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妇人笑着来到床边，为李佘盖了盖被子，看着这张稚嫩的脸，轻轻拨了拨散落在脸上的头发。
我儿生的这般好看了，就是瘦小了点，不然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吧！妇人叹息一声便转身拉着夕夕离去了。
———
二人到了村口。
“林兄许久不见，也变了许多了啊。”和尚笑道。
“有嘛，我倒不觉得。今日之事多谢了，改日我定亲自去灵隐寺。“老杨头吐着烟雾，满脸笑意。
僧人道：“趁着这次下山，我也算是长了一番见识，便趁此机会再游历些时日。你晚些再来吧。”
老杨头笑道：“笑话，你不在。我便去不得了。”
僧人笑着虚虚一礼便离去了。
老杨头仰头看着天空，吐出一口烟雾，喃喃道：“也该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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