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后的一点真相

“我要见律师，我要见你们林局。你们这是变相审讯，你们无权这么做，我只是来协助你们调查的。”

        林立看着凌云那愤怒的脸，丝毫不生气。他朝坐在一旁的记录员道：“听到没，我们凌总要见律师，还不赶快给他安排，要是惹他生气了，他可能得让你吃一块果糖了。”

        凌云哪能听不出林立语气里的嘲讽，但他克制着自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言多必失，更何况，他刚刚已经输了一筹。

        林立，但凡我能有脱身那一天，我都不会放过你。

        “好了，凌总，你所有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你，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说了。”林立端起另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还特意呷了呷嘴，“反正我们俩现在都没事做，你不防听我告诉你，你哥到底拍到了什么好东西。”

        没等凌云犹豫，林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凌云只觉得自己的手像被钳子钳住了一般，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不仅仅拍到了你换了他的药，他还拍到了你在他睡后用尖刀猛刺他的脖子，那一刀正中大动脉啊，他的血像地下的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有没有溅到你身上，有没有溅到你嘴里，你尝没尝那味道，是不是很咸，像你哥为了你流下的汗水的味道？”林立松开凌云，将凌霄满是鲜血的照片摔在凌云面前，“凌总，你说，你在刺你哥的时候，你哥的心跳还跳不跳，他能不能感觉到是你，是他千呵护万宠爱着的弟弟在用尖刀刺穿他的大动脉。”

        凌云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眼角几乎渗出血丝来，但他咬着牙，依然不说话。但很显然，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些，你都不想听也不想看是吗？”林立突然绕到了凌云身后，轻轻俯下身来，咬住了他的耳朵；“那你一定想看这张照片吧，照片里是你爱着恨着的那个女人，她正用一把可以切碎骨头的尖刀……”

        凌云突然间站了起来:“不是，跟胜美没有任何关系，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凌霄他该死他该死。”

        林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额头，还好，还没有冷汗出来。

        凌云傻了似的看着林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将林立摔在桌上的那一沓照片拿起来。

        除了凌霄的现场照，就是一些模糊的背影照，根本没有任何卢胜美用刀划凌霄的照片。

        “你们……”凌云找你正想大声抗议，门被推开，洛宾走了过来，示意为凌云带上手铐。

        “凌云，我们是苏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洛宾，我现在向你宣布，你因涉嫌谋杀你哥哥凌霄被捕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林立隔着审讯室的门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凌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怎么样，他认了？”欧阳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轻轻问到。

        “嗯还得多亏你找到的那个人，扮得真像，凌云根本没看出我们给他看的照片是假的。”

        “有用就好，我还怕我们没找到像卢胜美的人，没法制造一张卢胜美在凌霄身上画十字的照片，会骗不了凌云呢。”

        林立转身，看着面露喜色的欧阳德菲，他现在知道欧阳菲为什么能被提拔成副队了，这个女孩，虽然有时候说话很孩子气，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

        “你说，凌霄身上的十字架到底是谁划的，那只钻石戒指又是谁放进凌霄手心里的”欧阳菲见林立要走很是不甘心地跟着他，追问道，“还有，凌霄到底有没有买那巨额的人寿险啊。”

        “这，还重要吗？”林立微微笑。

        两人走着，正碰到肖远带着卢胜美走了过来。

        从林立身边走过时，卢胜美突然轻声说了声：“谢谢你。”

        “她真的很漂亮。”欧阳菲看着卢胜美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感叹着。

        “我说小师妹，你不知道蛇蝎美人心啊。”林立轻轻拍了下欧阳菲的肩，“我觉得像我小师妹这样又善良又能干的女孩才是最美的。”

        欧阳菲停下脚步，握住了林立的手，看着林立的眼睛放射着迷人的光芒：“师兄，你，你叫我小师妹啊。”

        这个傻丫头，林立笑着，抬起头，大步往前走。

        林立来到了凌府，他是被凌叔叔的电话催来的，凌家两老需要一个真相。

        林立将凌云的供诉书副本放在了两位老人的面前。

        凌云说，凌霄大学毕业回来时，看父母搂着凌霄说以后凌家就靠他时，凌云的心里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七年来，他无怨无悔地打工挣钱养家，终究是敌不过大哥一张本科毕业证。

        凌云说，他早就知道凌霄和卢胜美是彼此相爱的，他根本不喜欢卢胜美，他娶卢胜美就是为了让凌霄心疼，让凌霄一辈子都因为失去最爱的女人而痛苦。

        凌云说，是他故意打骂羞辱卢胜美，这才致使卢胜美去酒店一夜情寻找温情，是他故意让凌霄亲手抓到卢胜美偷情，他要让凌霄知道是他的软弱，是他所谓的道义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凌云说，他要把凌霄的一切都夺走，所以，他也要把第一建筑夺走。

        他知道凌霄有吃安眠药入睡的习惯，他早就计划好要让凌霄安眠药过量致死。为此，他特意去国外特制了一种和安眠药几乎长得一样的维他命果糖，又想尽办法让凌霄养成了一抑郁就吃果糖的习惯。

        凌云说，他必须给自己找到一个不在场的证据，所以他自导自演了坠湖事件，躲了起来。你不知道人一旦躲在了暗处，就能做很多原先不能做的事。

        元宵节那天他看到卢胜美又去了酒店，他打了匿名电话给凌霄，凌霄当场抓住了卢胜美和另一个男人。

        他知道凌霄一定会很痛苦，他一痛苦就会大量吃果糖。所以他先溜到了凌霄家里，把果糖和安眠药调换好。

        果然，凌霄回来了，卢胜美也来了。凌霄和卢胜美大吵起来，然后凌霄掐住了卢胜美的脖子，然后卢胜美的身子软了。

        他躲在衣柜里看到了一切，看到凌霄奔出去。他从衣柜出来，却发现卢胜美缓缓醒来了。

        卢胜美看到他，吃惊得差点叫出来。

        凌云说他想把卢胜美掐死，可是他看着卢胜美那双比潭水还要深邃的眼睛，突然就下不了手。

        正在这时，凌霄回来了。凌云捂着卢胜美的嘴躲进衣柜里。

        凌霄醒来看到地上没有卢胜美的尸体，他竟然跪了下来，感激涕零。然后凌霄走到客厅，将一整瓶“果糖”送进了自己嘴里，又吃了一片安眠药，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凌云说他想过立即冲出去，把凌霄送进医院，可是他出去时碰到了一个画框，那上面竟然是自己和卢胜美的结婚照。

        凌云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卢胜美煽出了衣柜。

        凌霄没动，他已经陷入了深睡，他的脸上是淡淡的笑。

        凌云低吼一声，正要拉卢胜美离开，却被卢胜美拉住了。

        卢胜美说，凌霄曾告诉她，他在凌云投湖后给自己买了份五千万的意外保险。

        卢胜美说，这保单上规定，一年内自杀是不赔付的。

        卢胜美说，这么一大笔钱，受益人还是你，为什么要白白放过呢，一定要让凌霄死于他杀。

        卢胜美去厨房拿了把刀，递给了凌云。

        卢胜美说，你不是恨他吗？一刀砍下去。

        凌云说，他不忍心砍，可是他心里的恨让他还是拿起了刀，朝着凌霄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卢胜美又说，我们得为这案子增加点难度，最好是让这案子永远也结不了案。所以，卢胜美又拿出一把刀，在凌霄的身上划的起十字，又把他的手做成宗教忏悔的模样。

        凌云说，一切安排好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就和卢胜美躲了起来。直到卢胜美一天在网上看到一份通告，说第一建筑因为董事长和副董都遭遇不幸，将于近日召开特别懂事会议，而且会议上会公布凌霄的新遗嘱。

        没多久，他们又听说，凌霄在自己的新遗嘱上写明了，要将第一建筑无偿捐给政府。

        卢胜美说，凌云你必须去阻挡这会议召开，我们不能再躲了。

        再躲，第一建筑就没有了，那所有的计划还有什么用呢。

        ……

        凌家两老看完了凌云的供词，他们沉默了许久，凌妈妈突然大喊一声：“冤孽啊！”

        林立告别两老，下了近一周的雪终于停了，一道彩虹高高挂在天空。

        林立深深地呼吸着，他不知道自己没有把最后一点真相告诉两位老人是不是错，那是凌云都不知道的真相。

        离开凌霄的别墅时，卢胜美找了个借口回到凌霄的尸体前，将一枚钻石戒指塞到了凌霄的手心里。

        那枚戒指，是凌霄的第一建筑上市时，凌霄带着卢胜美去买的。

        那天，凌霄举起戒指向卢胜美跪下：“胜美，你会是我心里最美丽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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