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受了很重的伤

“我们就在这片河滩上扎营吧。”初阳公主担忧地看着森林，叹了口气，说道。

        我过去摸了摸她的手，将板子举给她，“沁儿姐姐，不用担心大哥，大哥很强，一定会没事的。”

        她眼睛湿湿的看着我，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嗯！”

        我、颜初霁和筱语从乾坤袋里拿出帐篷开始扎营。初阳公主则去给二哥和莫云擦药。他们三个都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点伤。

        “好饿啊好饿啊，小萤儿。”悬铃在一块大石头上跳上跳下，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

        我看看天边，太阳已经西垂，说起来早点之后，我们就没吃过东西了，现在悬铃说起来，我才感觉到自己肚子空空的，大家应该也都饿了吧。

        “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野果。”帐篷搭好了，我走到初阳公主他们那里，把板子举给她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初阳公主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指了指她身上的伤。初阳公主主修丹修，所以武力不是很强，在刚才的战斗中又时刻逞强保护这些弟弟妹妹，所以伤的不轻。

        “那让颜陪你去吧，正好我和周涵去那边的水边炸些鱼来。”一边的莫云刚擦好药，半搭着衣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远处的颜初霁听到莫云叫他，走了过来。

        我抱着悬铃，和颜初霁一起往森林里走去。悬铃见多识广，给我们分辨了许多毒果，还顺便采了些不错的药材。

        “小萤儿，我想到了！”在她的指导下又摘了一颗止血草，悬铃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你试试看感受这株止血草的炁。”她神秘兮兮地说。

        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感受到手上止血草的炁在慢慢游走，这种炁的感觉和其他植物不一样。

        “怎么？”颜初霁见我停下来，好奇地问。

        “悬铃在教我感受止血草的炁。”我在板子上写上。

        他看了眼悬铃，刚才的路上我已经告诉他悬铃是一只一阶灵兽，可以分辨毒果和药材，所以他没有显得很惊讶。

        “告诉他干什么，他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像个好人。”悬铃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了，“可是你前几天还说，像他这样长的好看的人抱你，你一定特别高兴。”

        “哼，”悬铃被揭穿，倒也没很生气，“言归正传，怎么样，你感受到止血草的炁是怎么样的？”

        “性情比较温和，像一种红色的雾一样缠绕在草上。”

        “好，你再感受一下周围有没有类似的炁。”

        我闭上眼，静静搜索空气中炁的流动，直到搜索到一颗古樟树底下有类似的红雾。

        我走了过去，翻开古樟树下疯长的杂草，最后在贴近地表的地方找到一株幼小的止血草苗。

        “好耶好耶！果然行得通！”悬铃在我的怀里激动的上窜下跳，“小萤儿，以后咱不愁钱花了，有你的通真之体，咱们可以挖遍山上所有的药材！”

        我感觉我的眼睛一亮，嘴角也止不住上扬，好像已经看见成堆的药材摆在我眼前。

        之后我们又采了些野菜和野果子往回走。太阳已经落下山了，天边还有几丝绯红的晚霞，照在颜初霁苍白的脸上。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趁没有回营地，我拿出板子问他。

        他点点头。突然，我感觉他的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是怕碰到我的伤口，所以才拉我的手吗？”

        我点点头，冲他一笑，在板子上写上，“还有谢谢你，不管是早晨还是刚刚，保护了我。”

        晚霞照的他的脸有点红。他有些不自然地走到我面前，虽然是淡淡的，我好像在他苍白的脸上看到一丝微笑。

        走入河滩，只见他们几个人围着一个火堆捣鼓着什么，初阳公主看见了我们，向我们招呼道：“小萤儿——颜——快来快来，小云和小涵炸来不少鱼，快来尝尝！”

        走近，初阳公主把一个烤过的鱼递给我，我用手戳了戳，还是温温热，硬邦邦的。我扒下一块肉，里面还渗着血。

        我满脸黑线地蹲到火堆旁继续烤这只受了点皮肉伤的鱼。二哥和莫云都已经吃上了，他们手边的鱼熏的黑黑的，都快成木炭了，一看就是烤过了头。

        颜初霁从乾坤袋中拿出我们刚刚摘的野果，在一边饿得不行的筱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二哥和莫云也扒拉些尝，直夸我们会挑，果子都很甜。

        我的鱼开始冒出香味。这几个饥肠辘辘的人都凑到我面前。我提起鱼，在每个人眼前都晃了一下，翻了个面继续烤。我听见一串串吞口水的咕噜声。

        鱼烤好了，大家还没等它凉一些，就把他分完了，又眼巴巴地等着我烤下一条。这天晚上，我一共烤了十八条鱼。

        当天晚上，为了安全，我们决定轮流值夜。

        上半夜是莫云和颜初霁，下半夜是二哥和我。初阳公主本来坚决不同意她晚上休息，让弟弟妹妹们值夜。我们再三劝她，说如果第二天遇到危险，我们还要仰仗她保护我们呢。她最后才勉强同意，不过再三声明有特殊情况一定最先把她叫起来。

        到了大概四更天，莫云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我和二哥叫起来换班。

        “颜呢？”朦朦胧胧中听见二哥问了一句。

        “他说他有些不舒服，先到河边走走，等会就回来。”

        我和二哥摸黑穿好衣服，走出帐篷。东面天空挂着一弯下弦月，不太亮，大概能看清三四尺左右的范围。黑暗中，我们的篝火还在燃烧，我和二哥在篝火旁坐下，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月亮渐渐落得低了，早春的风吹的人有点发凉，我们的柴火也渐渐不够了，颜初霁还没有回来。

        二哥从乾坤袋里又拿出一条被子，裹在我身上，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小萤儿，二哥去找点柴火，你呆在这里别动。”

        我点点头，他摸摸我的脑袋，提着一个小灯笼走了。我看见那点烛光在视野里渐渐消失。

        这条被子裹在身上很暖和，让我昏昏欲睡，我呆呆地看着越来越暗的篝火，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被一声奇怪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眼前的篝火早就熄了，炭火上还残留着点点红色的余烬。

        “悬铃，悬铃！”我在心中焦急地大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刚被我吵醒的悬铃从我怀里探出头来，说的话还是不清不楚的，“没有哇——”她顺道打了个哈欠，伏下身子打算接着睡。

        “呜——”又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声喘息，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别睡了，悬铃！”我猛地站起来，她咕噜咕噜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完全醒了。

        “怎么了，小萤儿？”她有点不满地回到我怀里，抬头朝深深的黑暗里看了一眼。

        我用火折子点亮了灯笼，小心翼翼地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呜——”又是一声，这次悬铃也听见了。

        “悬铃，你知道是什么发出声音吗？”

        “你感受过它的炁了吧？”

        “很微弱。”

        悬铃点点头，“应该不是很强的魔物，或者它故意掩盖了它的炁。”

        “我们还是回去把大家叫起来吧？”我停下脚步，准备往回走。

        “等等！”悬铃突然叫住我，“你看地上！”俯下身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地上居然沾染了黑色的血迹，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诡异的光。

        “是人血！”悬铃喊到，“有没有可能是你大哥和千落音，看到火光所以来找你们，但是受了伤。”

        我脸色大变，再听那奇怪的声音，确实更像是人的呻吟。大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吗？这地上的血迹，发出这么痛苦的声音，我的心脏砰砰跳起来，抄起灯笼就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你慢点慢点！”悬铃控诉大喊，我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突然，前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惊动了山林的乌鸦，成群拍着翅膀朝天边飞去。

        我完全被吓住了，加快速度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冲去。

        “大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着急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脸，我终于看见前面出现了人影，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向我走来，一定是千落音老师和大哥！我冲他们跑去，直到他们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千落音老师讶异地看着我，她搀扶着的，居然不是大哥，而是已经昏迷的颜初霁，他软绵绵地挂在千落音老师手臂上，全身好像被血泡过，找不到一点干净到地方，我看见他破碎的衣服下面全是伤口，光看着，就让人感到锥心地疼痛。

        “你怎么了，小可爱，你怎么哭了？”千落音老师问我。

        我没有回答她，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颜初霁，泪水不停地流。她解释道，“他好像被魔物袭击了，受了很严重的伤，我用药稍微给他处理了一下，他疼晕过去了。”

        我点点头，想伸手帮她搀扶一下，可是看到他满是伤口的手臂，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我只好提着灯笼帮他们照路，我感觉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好像颜初霁的血就糊在我手上一样，那么清晰，那么疼痛。

        我感觉我走过了人生中走过的最痛苦的一段路，我们才看见前面有火光，二哥和大哥叫我的声音传入耳畔。

        天边渐渐有些亮了，路也看得见了，但我依然提着灯笼，一摇一晃地走着。我感觉自己心里很空，脑子里也很空，我永远好像失去了什么，永远永远。

        重新看到大哥，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我丢下灯笼朝大哥跑去，他一把把我抱起来，我却埋在他怀里无声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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