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器被抢
器灵已经将整个玄徽宗的角角落落都逛了一圈，准确地说，应该是将所有玄徽宗人员都探查了一番，得出结论——柳长青是最接近完美的那个人。
不过也许择主大会上能有比柳长青更完美的人，因此器灵多了几分期待。
器灵有两个目标，第一：找到一个完美无瑕的人；第二：自己成为一个完美无瑕的人。
夜幕降临，器灵坐在玄徽宗最高的宫殿的飞檐上——赏月。
而柳长青，居然没睡觉，到处跑来跑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面色紧绷着，好像找不到便誓不罢休。
他该不会是在找我吧？找我干嘛？报复？器灵想。愿意找就找吧，我才懒得管。
柳长青快把整个宗门翻了个底朝天，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器灵。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只找了地上，天上还没看呢。
他一抬头，很轻易就发现了器灵。
他御剑飞了上去。
器灵无视他。
他低眉顺眼地弯腰行礼，然后直接发问：“器灵……尊者，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不救林小姐？”
器灵当然听出了他的质问，但是她和他还没有熟到，她做什么不做什么需要向他解释的地步。
她继续无视了他。
柳长青于是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不救她？”
器灵依然无视。
柳长青举起了剑，问第三遍。
“为什么……见死不救！”
器灵眯起眼睛，柳长青难道不明白挑衅她是在找死吗？
他不可能不明白，在几个时辰之前，器灵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他关在光线织成的笼子里，然后不停转动笼子让他像个仓鼠一样在笼子里跑步——和他那个大呼小叫吵吵闹闹的笨蛋师叔同样的待遇。
那么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质问她呢？
“柳长青，你这样子很可笑。”器灵说，“告诉你理由你又能做什么？你能让她死而复生？”
柳长青缓慢而坚定地念出四个字：“但求心安。”
柳长青一向是温和的、没有攻击性的，唯独此刻展现出小牛犊般的倔强和固执——他无法理解器灵的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器灵盯着他俊秀的脸庞，终于被他打动。
“你知道无心之人吗？”
有的人生来就是没有心的，不是指心脏，而是情感。
比如说，一位母亲养育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能感受到爱意；孩子长大以后孝顺母亲，母亲也能感受到爱意。
又比如说张三殴打李四，李四会对张三产生恨意。
而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无法感受到情感，不论是爱还是恨——他们被称为无心之人。
林雪就是无心之人。
但她读书识字，书本告诉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以及世界运行的规则——也就是法律和道德对人的约束。
林雪遭遇了那些“恶”之时，她心中并没有仇恨，因为她没有情感，不会爱也不会恨。她只觉得那些人违反了规则，违反规则的人应该付出代价。
这也正是她入魔的原因。
“无心之人没有情爱，不分善恶。杀死一个人和救活一个人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杀了也就杀了。”
“而她之所以要自杀，是因为不想再做无心人。”
器灵悠悠然说道：“至于你的问题，我袖手旁观，是因为我那时还只是一面镜子，没有化成器灵。”
柳长青失声：“什么——”
器灵继续说：“你没有听错，我修行了几万年，才刚刚化成器灵。”
这不是因为她太弱，而是因为她懒。简单来说就是水月镜无忧无虑地睡了几万年的觉，没有人来叫醒它，它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醒过来，所以就一直一直睡。
“那……你又是为什么突然化成器灵呢？”柳长青问。
器灵爽快回答：“因为我要找人啊，找一个内心纯洁完美无瑕的人。无论身处何处，无论遭遇何事，内心永远不会滋生出邪念的人。”
“我从来没有找到过这样的人，林雪是第四十七个，一开始好好的，突然就动了杀念。”
器灵突然转头看着柳长青，“而你，也许会是第四十八个。”
柳长青暗暗产生一丝羞意，这是……被神器夸了？
话说到这里，柳长青的所有疑问都解答完毕。
夜色已深，器灵说：“不过我想我们现在还没有熟到可以半夜谈心的地步，你要问的我已经说完了，还有事？”
柳长青脸上浮现两团红晕，他躬身告退。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来到神器择主大会举行这天。
玄徽宗虽然是个不太出名的小门派，但是借着神器的光，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
许多仙门大派都来参加了这次大会。
魔界也派了人前来，是一名形容昳丽的少年。
这些人中有两人引起了器灵的注意，一个是魔界来的少年，另一个是叫紫意的紫衣女。
魔界来的少年没有穿一身黑，而是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只花孔雀，他从头到脚的服饰保守估计有二十种颜色。
普通人要是做这样的打扮，必定惹人发笑，可那少年生得极美，硬是压住了身上的花哨颜色，被衬托出华丽贵气。
紫衣女全身上下都是紫色，她以白纱遮面不漏真容。
器灵莫名地从她身上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
择主大会举办得很隆重，择主的过程却十分简单迅速——器灵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选了柳长青。
神器择主——择了柳长青！
没有什么签订主仆契约的情节，也没有什么发誓效忠的情节，器灵仅仅将水月镜放在他手上，说了句：“看好这个。”
然后就没了。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争吵，他们不服，凭什么是柳长青！
“什么狗屁择主大会？你们明明就是自导自演！”
“我看这神器也是假的！”
“就是就是！”
……
甚至有人想对柳长青动手，既然是自己选的主人，器灵当然要保护他。
她随手挥出一掌，几个挑事之人便捂着嘴角出血的半张脸不再吭声。
那几人大多数是臻化境的修为，其中有两人甚至是化神期的修为。
广场上安静下来。
掌门宗主洞玄说了些场面话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大概是什么以和为贵之类的。
有神器护着，其他人再怎么不服也无济于事。
如此一来，原本籍籍无名的玄徽宗，因为神器择主柳长青这件事彻底名声大噪了。
大会到此结束，来客们接下来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谁知道那魔界来的花孔雀却突然想整幺蛾子。
“水月镜不是号称能使堕魔之人重回正道吗？”
花孔雀掏出一把华丽贵气的小巧折扇，妩媚地遮住半张脸轻笑。
“我魔尊惊澜今日也想领教领教，这传说中的神器究竟是否名副其实。”
这人竟然是魔尊。
虽然魔界也在大会的受邀之列，但是谁也没想到魔尊会亲自到场。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仙门与魔界——正邪不两立。
柳长青看看器灵，又看了看那魔尊惊澜，他自知自己的实力实在太差，因此生出一些自卑来。
魔尊惊澜看向仙门之人，眼波流转，眼里是不加隐藏的坏心思，“难道你们不想让本尊改邪归正吗？”
“这……”
有人想，也有人不想。
有人这样说：“你们魔界之人无恶不作，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一句改邪归正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其他人如何议论魔尊惊澜并不在乎，他只定定地盯着器灵。
柳长青也看向器灵，不过他觉得他的意见对器灵来说应该无关紧要。
虽然他被器灵选定了，而且器灵刚刚在那些质疑他的人面前维护了他，但他感觉不到器灵对自己有多尊重。
器灵果然看也不看他，绕过他走到魔尊惊澜的面前。
她说：“重回正道的前提是属于正道，可你不是。你心中邪念太盛，就算强行驱除你身上的魔气，你依然会再次入魔。”
魔尊惊澜笑了。
“呵呵，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轻摇了两下扇子，立在他身侧的护法会意，瞬间出手。
柳长青毫无防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他被挟持了。
“可是本尊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说不字。”
柳长青双手被扣在背后，魔尊惊澜轻松地从他怀里取出水月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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