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

“那不是私生子的姐姐吗？跟没事人似的。”

        “害，她共情不了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小声点，她朝我们看了。”女孩抖了一下身边人。

        ……

        李丝丝觉得很可笑，拦住前面的人：“你们说谁私生子？”

        扎着马尾的女生开口了：“论坛里说的，可不是我们瞎说。”说着，做出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匿名论坛里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还说娱乐圈顶流暗恋我呢，你们咋不信？！”李丝丝说道。

        “你——”

        “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女生说不过她，面红耳赤，拉起同伴就往校门里走。

        其他看热闹的人见到同学被呛了，忍不住说：“哎，李丝丝，你是不是也心虚了？”

        “哈哈哈，你不会也是私生女吧？”

        “心虚个屁。”怒骂从背后响起。

        李洋径直把书包砸向人群，“洗洗你的臭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是哪班的。”

        同学看小霸王来了，嗡地一声散开。李丝丝来自农村，生活朴素，他们这些富二代不把她放在眼底，说话也没个把门，但李洋不是他们能惹的。

        嘴臭的两个男生被砸疼了也不敢张嘴，夹着尾巴要跑。

        李洋气急攻心，抬步冲进人群：“小崽子，有种别跑。”

        傻子才不跑。

        当事人转眼跑没影。

        李洋扔书包是在大脑的紧急反应做下的动作，没注意用了受伤的胳膊，一面捂着疼得不行的胳膊，一面撵着屁股追。

        李丝丝：“李洋，别追了。”

        她拾起书包，拍拍看不见的灰尘：“回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办。”

        李洋停下脚步，对着看不清的人影狠狠吐一口唾沫：“王八崽子，还欺负我的人头上了。”

        “胳膊给我看看。”李丝丝朝他走去。

        “没事。”李洋咬牙切齿：“姐，书包帮我拎着。”

        “哎，你去哪里。”

        李洋头也不回：“去打林宇那个狗东西。”

        “不许去，回来！”李丝丝紧紧拉住他：“冷静点，我们没证据。”

        “这要什么证据！”

        “先听我说，李洋，论坛里的帖子你看了？”

        李洋握紧拳头，气愤道：“看了。”

        李丝丝又问：“视频看了没？”

        李洋：“那个女人纯属放屁，绝对是林狗找来的。”

        “不是。”李丝丝认真说：“那个女人就是林欺的养母。”

        “啊？”李洋傻眼了。

        “我认识她，以前和她一个村……林宇最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可能主动联系她，躲都来不及。”

        李洋：“啥意思？”

        李丝丝：“很有可能是她自己找上了门，为了讹钱，弄出来这档子事。”

        李洋：“那怎么办？”

        李丝丝：“我和林川已经报警了，我们耐心等消息。”

        “行吧，老三怎么样了。”

        李丝丝和他并排往教室走，脸上挂着忧愁：“我撒谎说蛋糕店账目有问题，急着处理，他暂时不知道这事……总之他养母有点棘手，林川联系和解，但是她不配合。”

        家里，林欺揉了揉额头，放下账本起身去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柠檬水，刚拧开瓶盖，茶几方向响起铃声。

        他疑惑地走过去，原来是姐姐的手机落在家里了。

        “伏，君。”林欺低声念出屏幕上的陌生名字。

        这是谁？姐姐的朋友他都认识，难道是推销？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挂断，林欺没有多想，随手放下手机。

        “铃铃铃。”屏幕再次发出响声，透着焦灼。

        林欺本来不想管骚扰电话，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按了接通。

        电话那头，女人的哭声撞进耳膜：“丝丝，我们被骗了，攻略就是一场骗局……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你帮我去看看沈祐好不好？他病了，病了……”伏君嗓音沙哑，夹杂着痛苦与不堪。

        林欺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一愣，在听到沈祐的名字后，缓缓开口：“请问、问，你是？”

        伏君听到林欺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乱地捂住嘴巴：“不，不好意思，我、我打错了。”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等等——”耳边传来嘟嘟声，回味对方奇怪的话，林欺从心底蓦然涌起一股不安。

        攻略什么意思？

        什么骗局？

        姐姐被骗什么了？

        姐姐有事瞒着他。

        林欺十分肯定。

        可姐姐为什么瞒着他？

        他们间是没有秘密的。

        心脏坠得难受，像被高高吊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整个胸口。

        他抿住下唇，沉思两秒后，在屏幕上按下123321，解开了锁屏。

        探寻的目光划过一个个软件，最后停在一个粉色方块app上。

        林欺直觉这个软件有他想要的答案。

        指腹在空中悬停。

        林欺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后，放下水瓶，指肚缓缓点了上去。

        软件弹开，陌生的字眼和通知闪了出来。

        模糊感又来了。

        就像还在农村时，被姐姐拉进草垛里，第一次看到她换头像一样。

        屏幕是模糊的。

        唯一能看清的通知栏一一被点开。

        “恭喜，+2。”

        “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低落，-2。”

        ……

        林欺缓缓往上翻历史消息，发现全是奇奇怪怪的加减分。

        心里越来越慌，隔了窗户纸的真相似乎快被戳破。

        他强忍着焦虑，没有多加思考，坚定地向上滑动。

        直到他看到秋游那天的消息。

        ——“成功渡过深坑危机，攻略值98。”

        ——“还剩2分，请宿主再接再厉。”

        “咚。”手机跌落在地板上。

        林欺如遭雷击，茫然地瞪大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情绪。

        深坑……他们掉的深坑……

        攻略值……

        宿主……

        他玩游戏，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字眼意味着什么，他是明白的。

        女人的话不停地在脑海中回响：“攻略就是一场骗局……”

        攻略，攻略。

        骗局，骗局。

        对啊，不然怎么解释姐姐突然变了一个人，从怯弱的寄养女孩变成风风火火的敢作敢为的优等生，提出带他回林家，还对他这么好。

        只是一场攻略……

        一场骗局啊……

        林欺打了个哆嗦，恶心和呕吐欲在喉咙里翻滚。

        假的，都是假的！

        就连姐姐也是假的。

        对！

        他从一开始就看见了。

        他在乡下被王明明一群人欺负的那天，姐姐的脸和身形变了，别人却恍然不知。

        而他，只有他能看见！他以为见到了鬼，落荒而逃。

        可笑的是，他独处于黑暗，在触碰到光亮和希冀后，舍不得放手，甚至在无人的深夜，以小人之心庆幸姐姐的鬼魂附了李丝丝的身体。

        他小心隐藏这个秘密，从未泄漏半分。

        他想着，只要他不说，姐姐就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他会保护好姐姐的魂魄，排除一切隐患，就如去老宅过年时那样。

        那两个穿着黄袍的大师在老宅里舞刀弄棒，嘴里念念有词。

        他听到林川说：“父亲每年都请，驱邪祟，保平安。”

        既然年年都请，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林欺闻言，十分后悔来老宅。他抬起头，担忧地打量姐姐的脸色。

        弯弯的眉毛，皎洁的眼眸，李丝丝微微勾唇，正好奇地打量他们。

        林欺见她状态无异，暗中松了口气，想必是姐姐魂魄强劲，暂时不会被他们的阵法所克。

        他不动声色地挡着姐姐的身边，隔开那两个碍眼又碍事的大师。

        林欺抓住她的手，稳住心神。假若出现变故，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

        可姐姐却甩开了他的手，眼里划过拘谨和疏离：“还不舒服？”

        林欺不想多呆，心里晃晃荡荡不上不下，支吾道：“我们，快，快进去吧。”

        丝丝先前受了凉，一进客房后，很快睡着，林欺站在窗户边，安静地看楼下黄袍施法。

        看了一会，没瞧出什么门道。他转身走近床铺，轻手轻脚坐下，床垫微微塌陷。

        他就这么安静地观察李丝丝的睡颜。

        脸色红润，十分健康。

        林欺守了一个下午，也担心了一下午。直到傍晚，丝丝才悠悠转醒。

        在这里多呆一刻都是煎熬，林欺一吃完饭，忙不迭地说：“姐，吃完饭我们就走吧。”

        林川再三挽留过夜未果，无奈给他两个平安符，交代道：“大师亲手开光的，忌水，你和丝丝一人一个，戴着可保平安。”

        林欺嘴上应允，却在回到家后，钻进浴室，仔仔细细、一寸寸把平安符打湿，撕碎，卷在纸团里，扔进垃圾桶。

        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神色自然地下楼。

        垃圾袋被抛进分类垃圾桶，林欺缓缓呼出一口气。

        任何有可能伤害姐姐的东西，都要被丢掉。

        记忆回拢，林欺掐着脖子，使劲干咳，红血丝迅速爬满眼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来。

        脑袋滚过轰轰雷鸣，太阳穴突突跳动，根本睁不开双眼。

        他按压着几乎涨裂的太阳穴，眼泪不受控制滑下。

        “咳，咳。”林欺弯下腰，胃里有好几只手在搅动，柠檬水全被吐出。

        心脏钻心地疼，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板上，呼吸困难，胸腔大幅度起伏。

        大颗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进鬓发，他嘴唇张合：“骗我……为、为什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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