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象征性的拍了两下背，舒窈把顾叶生抱给了顾清扬：“去跟你爹撒娇。”
顾叶生哼唧了两声，到底还是没有再反抗。
舒窈终于清净下来了。她抚了抚轻皱的衣袖，问顾清扬：“腿还疼吗？”她不太记得顾清扬的腿怎么受伤的了，但是想想它的后遗症，大概率不是小伤。
“还好。”顾清扬温声说道。他手上有节奏的拍着顾叶生的背，眼睛看着舒窈：“今天买了什么？”
“被子。”舒窈指了指窗户外晒着的新被子，扬了扬眉：“晚上不用总烧炭了。上火。”
“没遇到喜欢的镯子吗？”顾清扬的视线从那床被子上挪开，落在舒窈纤细洁白的手腕上。
舒窈摇了摇头。这次的花样还是去年的样式，大概率是去年的存货。她不喜欢买别人剩下来的东西。
顾叶生在顾清扬的怀中慢慢止住了抽噎，开始快乐的玩着他领口的衣料。顾清扬被他扯住衣领，脖颈勒的微微往前倾。
舒窈想起陈寡妇，突发奇想的问顾清扬：“你们从哪里过来的？”
她知道电视剧里的剧情，自然知道他是被流放的公子。不过现实中他并没有跟自己说过。所以在生了听顾清扬讲讲过去的兴致后，舒窈便开口问道。
顾清扬有些奇怪她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情绪淡淡的说道：“京都过来的。”
“京都过来的呀。”舒窈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拿着手帕轻轻捂住了自己微张的嘴：“京都是怎么样的？”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我还没见过黄金长什么样呢。”
“没有。”顾清扬神色淡淡，脸上看不出情绪：“遍地黄金的是皇宫。一般人进不去。”
“你进去过吗？”舒窈一脸好奇。
顾清扬点了点头。他问她：“皇宫可不是个好地方。你想进去？”
舒窈眨了眨眼睛：“谁不想去皇宫呢。我进了皇宫，以后就有享不尽的黄金珠宝。所有的人都要向我跪下。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舒窈被东国皇帝带进皇宫后，一路晋升，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她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在漠北的这些年里吃完了。往后余生，皆是福气。
“皇宫没有那么好。”顾清扬用手指擦了擦顾叶生脸上的汗，温声说道：“不过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我曾经见过一个娘娘，她宫里的珠宝跟国库不相上下。”顿了顿，他眼中多了两分冷意：“可惜最后，她死了。”
“可惜。”舒窈笑笑，她伸手逗了逗不再哭闹的孩子，起身：“不知道晚娘做好了饭菜没有。”
“今天早上蒙哥送了五块兔肉，我叮嘱了她中午要吃这个的。”舒窈看向顾清扬：“要我推你过去吗？”
话音刚落，顾清扬的眉眼间又淡了两分：“你喜欢吃兔肉？”
兔肉？
舒窈摇了摇头：“我喜欢不要银子的肉。”
她见顾清扬没有回自己的话，以为他是不用自己推，于是自己提步离开。屋外虽然阳光普照，但气温仍旧没有上来。舒窈被寒气席卷，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
她转身，等顾清扬自己转着轮椅过来再关门。
但顾清扬没有任何动作。他静默的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不到回应的舒窈眉目间也淡了两分，转身就要自己去膳堂。
“窈窈。”
身后突然传来顾清扬的声音。
舒窈嗯了一声，回头看他。她的身影在白雪阳光中若隐若现。顾清扬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她整个人都变的虚幻了起来。
“走吧。”
兔肉果然很好吃。难怪胡商每年都要收走大批腌好的兔肉。这拿出去卖，肯定很多人喜欢。
舒窈一连吃了几大块肉。
吃完了，她站在院子里消食。顾叶生又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舒窈现在心情好，索性直接抱起了他，打算带他出去走一圈，顺便看看下午有没有新的胡商过来。
还没走两步，舒窈就迎面撞上了陈寡妇家的小哥儿。
顾叶生认识他，在舒窈的怀里就叫道：“哥哥。”
舒窈拍了拍顾叶生，走到陈小身边，问他：“你一个人？”
陈小点了点头。他身上的怯怯情绪消散了许多，朝她抿了抿嘴唇，唤了她一句。
“你母亲呢？”舒窈有些奇怪他大病初愈就一个人出来了，还是在天气最寒冷的下午。按以前的话，陈寡妇虽然不太喜欢他，但是也不会让他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在休息。”陈小嘴唇蠕动，半晌眼神焦虑的看着舒窈，乞求的说道：“我自己出来的。娘亲不知道。”
舒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跟他交代了两句就直接离开了。
下午的胡商跟上午的那一批是同一批人，货也差不多。舒窈逛了一圈，打听到不少消息，了解不会再有新的货物了，便也没有再逛下去的兴致。
小胖墩抱久了很是累人。舒窈只抱着他走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她一边佩服李氏的臂力，一边哄着胖墩自己走路去集市。
小孩子好哄，但是也不经累，最后舒窈还是抱着他走完了全程。
她有什么办法，自己抱过来的孩子，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又不能活生生的扔在这里。
别说，她真的想过把这个走不动的孩子扔在这里。但是想想李氏和顾清扬知道后会发生什么，她还是哧呼哧呼的把顾叶生抱了回去。
好歹，最后还是买到了一块好看的布料。
顾叶生虽然也走累了，但他精神十分的亢奋。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包容和亲近，他今天格外的兴奋，一路都在舒窈的怀里手舞足蹈。
回到院子，舒窈第一时间把顾叶生扔在了地上，转身往自己的屋子奔去。
上一刻还在手舞足蹈的顾叶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跑着往舒窈的方向去。
“我的小祖宗。”瘫在床上的舒窈看着他从门缝缝中透出的半张憋红的脸蛋，感叹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床把没力气的小祖宗抱到床上，舒窈一边给他脱鞋，一边嘟囔着：“不知道娘去哪里了。”
“祖母！”顾叶生中气十足的叫道。
舒窈把他往床上使劲一推，自己也往床上躺去。
每次一躺在床上，舒窈就会不自觉的想到以后的剧情。
她还是想不起来舒窈之前的记忆。但是她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前世。
那也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
舒窈撇嘴。
罪恶的都市，冷漠的父母，凶残的兄妹。能在这里活过来也算一件好事。
没有父母，没有兄妹，只有任劳任怨的婆婆、小姑子和夫君。虽然有个粘人的儿子，但是只待上一年的话，总体也还能接受。
“嫂嫂！”顾未晚突然从门外提着一个兔子进来：“哥哥打了一只兔子给你。”
他坐轮椅还能打兔子？
舒窈嘴角微抽的看向顾未晚手中蹦跶着腿的白兔子。
该说不愧是以后的皇帝吗。
“他打的？”最终舒窈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怀疑。让一个做轮椅的去活捉一只兔子，想想还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顾未晚摇了摇头，但她也不知道是谁抓的，只知道是哥哥让人送回来的。
“嫂嫂，我想养它。”顾未晚改了个姿势抱着兔子，微微低头，抚摸着它洁白的毛发，语气中满满都是渴望。
“随你。”舒窈让她把这只兔子抱出去。她对小动物没兴趣，只对弄好的肉有兴趣。
顾未晚得到她的同意，整个人立马快活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哼着“小兔子别怕，我给你做窝”，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夫君去哪里了？”舒窈问她。
顾未晚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去哪里了。她想了想：“可能是去跟胡商交易了。”
“哦。”舒窈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只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重新躺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专注于虎头玩具的顾叶生。
傍晚的时候，顾清扬回来了：“兔子喜欢吗？”
“你去哪里了？”舒窈也问他。
“胡商那。”顾清扬推着轮椅过来，接住从床上爬过来的顾叶生，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说道：“换了一些东西。”说完，他从袖子处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玩具给孩子。
舒窈顺着他的示意凑过去，微微低头，一双冰凉的大手挽起她的秀发，圆润的玉钗从顾清扬的手上插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你的手太凉了。”舒窈有些不满意他的手擦过皮肤，冷到了她。
“是我的错。”顾清扬笑笑，又从兜里掏出一面铜镜，自己拿着摆在她面前，让她照镜子：“这个喜欢吗？”
清亮的铜镜，慵懒的美人。
舒窈提了提嘴唇，镜子里的人儿也跟着提了提嘴唇，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
“喜欢。”舒窈指挥他把镜子摆好一点，仔细的看了一下被插在头上的玉钗。
能看出玉料不错，花纹刻的也精致。舒窈满意的接过镜子，边欣赏自己的美貌边问他：“赚到银子了？”
说完，她并不期待顾清扬的回答，又说道：“生哥儿日后要少吃点，太沉了。”她嘟囔着给顾清扬看自己的手腕：“抱了他一天，手腕痛。”
“少吃点！”顾叶生也不喜欢吃饭，一听到舒窈这么说，他也兴奋起来，抱着玩具跟着附和。
“你下来。”舒窈指着床另一边，让顾叶生自己爬过来。他这几天粘她，今天又被她抱了一天，现在倒也听她的话，乖乖的从顾清扬的怀抱里爬到床上，找了一个温暖的位置坐着玩玩具。
顾清扬浅笑着看着顾叶生爬过去，伸手捧着舒窈的手腕，两指微动，帮她揉了起来。
“你手好凉。”舒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按摩，但又不是很满意按摩的工具。她嘟囔道：“本来腿就受伤了，还每日往外跑。小心以后后遗症。”
虽是抱怨，但也蕴藏着担心。顾清扬唇角上扬：“不往外跑，哪来的大把银子养你。”他挑眉：“喜欢兔子吗？”
干嘛一直纠结兔子。
舒窈轻瞪他一眼，说道：“我猜你以前在京城肯定是一位风流倜傥、豪掷千金的公子哥。”
“哦？夫人何以见得？”顾清扬好笑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减轻柔。
“你就说是不是。”舒窈想起电视剧里演绎顾清扬青年时期的演员，不自觉的将两个人对比起来，最后得出还是顾清扬好看的结论。
电视剧对顾清扬的青年时期描述也不多。他名声外扬的时候已经不再是青年。而等到他位极帝王、戏份增多的时候，他的身边也没人敢再提及他的年少趣事。
除了那位帮他安置死去的兄长尸首的兄弟在劝慰他做一位明君的时候，短暂的提及到了他意气奋发的少年时代。
哦，她在剧中唯一的一句话存在也是这位仁兄提及的。在他劝他广纳后宫的时候。
舒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几只修长的手指。
“娘亲，饿饿。”不喜欢吃饭的顾叶生爬过来阻止了两个人的对话。他瘪着嘴巴看着舒窈，想要她抱着他去吃饭。
舒窈给了顾清扬一起眼神。
“生哥儿，到我这来。”顾清扬意会，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收回手准备起身的舒窈，张手对顾叶生说道：“爹带你去。”
顾叶生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舒窈，最终爬到了顾清扬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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