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2）
璃月
达达利亚离开的第二天，钟离被空和派蒙拉着接了个委托——寻找失踪的矿工。调查到最后，发现竟是自己旧友的恶念作祟。
第八天，他在珠钿舫与一众学者讨论岩神时，碰巧又遇到了空。这次是由于往生堂接了一个愚人众的委托，于是他们一队人一起寻访了盐之魔神。
此间种种，不免让钟离有些感怀，他来到世上已六千余岁，磨损对于他而言，不可避免。故友的离去，在世的老友，总也凑不齐。甚至，身边连一个能好好听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往生堂的堂主胡桃倒是很愿意听他唠嗑，但是按钟离自己的话来说：胡桃那丫头，聪慧伶俐，活泼好动，我确实有些应付不来。
那些所谓的学者啊，将事情看的太过复杂，钟离与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千年的磨损，也是千年的沉淀。磐石被磨损的部分，会化为尘土，落在地上，形成沉淀，不断堆积。
他是被岁月冲刷的遍体鳞伤的磐石啊，可，就是那些伤痕，让他成为了如今的自己，温柔，坚韧，博学，儒雅……
钟离在经历磨损的同时，也在沉淀，就像，他懂得在他漫长的一生里，所需经历最多的，必然是离别，所以他比旁人更懂得要珍惜眼前人。
那，达达利亚呢？他的突然离开有让钟离坚定的心为之动摇吗？
至冬，雪山
半小时后，晨光破晓，温暖的阳光洒在达达利亚的脸上，此时，两个结伴进山打猎的猎人走到附近，发现满地血迹。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小伙正好奇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看到了靠在树上满身血迹的达达利亚，他朝后面那个大哥挥了挥手：“欸，叶菲姆，那里有个人！”
小伙一路小跑：“欸，你看地上这么多血，他能还活着吗？”
那个被称作叶菲姆的人跟过去，蹲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顿了顿，又说：“我们……”
那小伙抓住叶菲姆伸出去的手臂“你不会是想救他吧？！”
“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你想想你的妻子和女儿！他伤成这样，带回去，医药费谁出？到时候救不回来了，醒不过来了，我们又不认识他的亲人，到时候由谁来赔偿你的损失？”
叶菲姆伸出的手僵在那里，他想起了他糟糕的生活状况，但看到眼前皱着眉头的少年，还是甩开了那小伙的手“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也是一条生命，在他家人的眼里，他也是最重要的存在。”
那小伙见他不为所动，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甩手独自进了林子。
叶菲姆小心的扶起达达利亚，背着他，沿路下了山，将他带到了小镇的医馆里。
两天过去了，达达利亚因失血过多且体力消耗过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这天，他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声响，是一个尖锐的女声，话语很伤人，似乎是在骂谁，可被骂的那个人，并没有还嘴的意思“你看看你，出门打猎，还捡这么一个累赘回来！你是很有钱的富翁吗，在这做慈善？自己连家都养不起，还要给外人付医药费……”
（什么，累赘……）达达利亚皱了皱眉，又传来一个严厉的男声“你们要吵出去吵，病人需要静养！”
（病人，什么东西……）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另一个略显沧桑的男声传来“医生，他好像醒了！”
达达利亚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撑着床坐起来，却被医生按回床上“别乱动，你伤的很重！”
“这是……哪？”达达利亚此时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那女人见他醒了，赶紧说：“你是我老公上山打猎时捡的，在这医馆躺了两天两夜了，医药费欠了一堆。现在醒了，赶紧……”
那医生拦住了女人，问达达利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达达利亚动了动手脚，感觉除了伤口有些疼之外没什么异样，便摇了摇头。
医生还想开口再问，却被女人一把拽开，“哎呀，行了行了，他都说了自己没事了，就别问东问西了。”接着又对达达利亚说：“小子，既然没事了，赶紧还钱！”
达达利亚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不顾医生焦急的眼神坐了起来，轻笑了一下：“这位，小姐，还有旁边这位先生，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不过，二位也看到了，我身上并没有携带现金。”
“什么？没钱？”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
达达利亚摆摆手“不是，是没有现金，得去银行取。”说着，便要下床，医生再一次拦住他：“你的伤很重，再躺几天也不迟的。”
达达利亚浅笑了一下，小声对医生说：“我感觉我再不还钱，就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那位小姐应该会直接把我吃掉吧。”
医生看了看那女人吃人的眼神，还想再劝也只能作罢。
“二位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一同去银行取款。”
女人拉起男人衣袖“欸，快走快走，我们跟你去。”
待达达利亚清理好随身物品，三人从医馆出来，达达利亚穿的又单薄，冷风一吹，打了个寒颤。不过他似乎并不太在意，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达达利亚肩上，达达利亚回头看着那老实憨厚的男人笑了笑，说：“谢谢这位先生。”
男人第一次被人这么叫，觉得怪别扭的，于是说：“不客气，叫我叶菲姆就好。”
女人对此不以为意，她只在乎钱。
北国银行内，达达利亚从身上摸出执行官的令牌递给工作人员。
那人有些惊讶：“公子大人！请问公子大人光临本行有何贵干。”
“啊，出了一些意外，欠了这二位一些钱，来取一些还上。”
女人惊掉了下巴：“公……公子？那个第十一席执行官？”
“二位不必在意，这是五百万摩拉，感谢二位救命之恩，看二位家庭状况有些拮据，稍后我会安排给这位先生找份好工作。”
达达利亚安排好这些事之后，对叶菲姆说：“我现在还有要紧的事，不能在此逗留了。璃月有古话：大恩不言谢，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向愚人众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助你们的。对了，将来我也会回这个小镇看你的，保重。”最后这句话，是为了以防手下不守规矩，在他面前装样子，叶菲姆当然也懂，感激的看着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回以笑容，便匆匆离开了，那刻薄的女人似乎直到他走后都没有回过神来。
可能就是好人有好报吧，叶菲姆正直善良，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了。
顺路买了几件还看得过去的衣裳避寒，觉得不太满意，又买一个黑色的斗篷，遮一遮手上露出的绷带。随便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收拾好这边一切，达达利亚便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回璃月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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