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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大门闭上,转眼就来到西厢苑前厅。

        夏日炎炎,屋内穿着清凉轻纱的朱莎华光着腿慵懒地斜侧在贵妃榻上,吃着从南方八百里加急的新鲜冰镇荔枝。跟府外蓬头垢面的白桃相比简是天壤之别。

        大管家严叔凡则衣衫不整地坐在榻尾为朱莎华“捏”脚。

        看得沈从灵眼里直冒火,怒气冲冲地冲过去想踹开严叔凡,再给朱莎华一巴掌。

        可惜现在的她只是一缕魂魄,冲不出那层无形的壁。

        什么都做不到,沈从灵只好在严叔凡头上连跺数脚泄愤。

        前来通报的守卫单膝跪在门前,双手奉上白桃带来信和物件。“禀告夫人、大管家,方才府门前一穿男式长袍的女子说是大司马同乡,带来了家书和大司马尊上的物什。”

        闻言,严叔凡摆起大管家的架子呵斥守卫:“昨天来一个冒充大司马夫人的,今天又来一个说是大司马同乡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严叔凡接过丫鬟递上的信,看了眼信封,站起来大骂道:“你不识字吗?连大司马的名字都认不出,这上面写的是沈阿初亲启。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都敢收,要是连累了大司马府,给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守卫惶恐,双腿跪地伏身哀求:“大管家饶命,小的大字都不识是一个才会犯错,小的绝不会再犯,请夫人、大管家恕罪。”

        朱莎华则没理会这厢的吵闹,手里把玩着一颗已剥皮的荔枝,嘴里念念有词:“沈阿初、阿初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抬脚勾了勾严叔凡的腿,慵懒地开口:“信,给我。”

        严叔凡变脸比翻书还要快,谄媚地奉上信:“好的,夫人。”

        见朱莎华看得愣了神,严叔凡好奇地问“夫人,这信真的是给大司马的?”

        朱莎华回神,朝他点了点头,“落款人白桃就是老沈的原配。”接着向贴身丫鬟打了个眼识,让其他下人都退下。

        严叔凡惊讶,把朱莎华手上的信夺了过来看。

        “这这沈家二老那么快就去了,以后就少了一个让大司马掏钱的借口啊。”严叔凡啪的打了自己大腿一巴掌,痛心疾首地说道。

        朱莎华见他那装模作样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翻了白眼。

        拢起纱衣,端正地坐好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想让老沈掏钱还不容易吗!把这封信快马加鞭传给她,她人在边关回不来,自然会让你安排回乡修缮山坟房屋。到时你再把清单上的数目做大几倍,不就能大捞一笔了吗。账本老沈可不会细看的。”

        严叔凡掐指一算,行得通啊!比之前每季度克扣家用还要赚得多。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说罢上前搂着朱莎华亲了一把,还不忘吐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要是大司马早就把你扶正了。”

        严叔凡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及扶正这事,朱莎华就来气。

        “那老沈都不知咋想的,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却又死活不同意休妻,我都住进府里几年了,她甚至连娶我当妾室都没动静。”

        美人气急败坏,严叔凡赶忙把她抱到怀里安抚:“这不正好吗?她不娶你,我娶你。等咱们把她的钱全部拿到手,就一脚踹开她,双宿双飞,你就名正言顺地当严夫人。”

        名正言顺这话取悦了朱莎华,她翻身坐在严叔凡的腿上,扭着小蛮腰,娇嗲威胁着:“你言出必行才好,否则老娘打死你。”说罢执起一缕青丝在严叔凡的脸上轻打几下。

        “呸,狗男女!再给老子看见你俩,必定剁了喂狗。”沈从灵再也忍不住手脚挥舞朝朱莎华和严叔凡怒吼。

        又是一个颠簸,睡梦中的沈从灵颠醒了。

        沈从灵睁眼看见有点熟悉的车厢,才知道自己刚才做梦了。

        这梦是如此的真实,亦或是真实发生呢?

        当年收到自己收到家书的时候,确实边关战事紧张,分身乏术便如朱莎华所说的那般,让大管家安排修缮等事儿,账本翻了两页就丢一边去了。

        盯着手中的家书,再想到朱莎华和严叔凡合谋掏空大司马府财产一事,直觉告诉沈从灵那梦大概是真实的。

        沈从灵懊恼地锤了锤脑袋,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没看出这俩斯有一腿,还傻乎乎地花钱请人给自己带绿帽。

        放下手看到被弄皱的信纸上白桃二字,沈从灵想起梦中出现的白桃。

        既然千里迢迢到了京城,为何过门不入,偏要假装同乡送信呢?

        白桃孤身一人上京无论怎样都会告知左邻右里,然大管家从乡下回来却说白桃跑路了,又是怎么回事?

        送信后白桃又去哪里了?

        一连串的疑问,令沈从灵感到头大。心情压抑,撩起点车帘看看风景。

        马车的车速放慢了,正在只能容纳一轨的涂上行驶。

        观树影的方向,已是未时。

        沈从灵弯腰走出车厢坐到前室,赶车的暗卫已换成地戌。

        沈从灵伸了个懒腰问:“现在到哪了?”

        “回沈大人,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侗岐村了。”地戌默默地挪着屁股拉开距离。“方才过靖西府城时,您恰好睡熟,地酉直接把户籍移交的事给办了。”

        户籍移交按律法,需要验明正身的,但皇家办事总有些特权。沈从灵不以为意,他们给办妥了,自己也落得清闲。

        “沈大人,到了侗岐村需要属下代劳去里正那里办理手续吗?”

        “不用了,这么多年未曾回,家门也不认得了,怕是要里正带路。”沈从灵拒绝了地戌他们的好意,她还有找里正问一问白桃的事。

        半个时辰后到达侗岐村,正是饭点,一番问路找到了现任里正的家。

        开门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文质彬彬,一身书卷气。

        “兄弟,请问里正在家吗?”地戌抱拳问。

        青年男子见地戌孔武有力,声如洪钟,身后的女子虽精瘦,但给人的感觉也是练过家子的,怕是不好惹。壮着胆子问清来龙去脉,声音有点抖:“在的,敢问壮士所谓何事?”

        闻言地戌指着手中户籍移交公文,解释道:“我等是从京城来的,我身后这位是告老还乡的前大司马沈从文。特意拿公文来给里正存档的。”

        听到沈从文的名字,青年男子秒变迷弟,两眼放光地看着沈从文,激动地呼叫里正:“爹、是沈从文沈大人回来了。”

        虽然各州府官员碍于皇帝的用意,对沈从文不理不睬,但沈从文在民间的呼声却是非常高。她的事迹在侗岐村可是连三岁小儿都回背。

        很快里正就从屋内走了出来,把沈从文二人请入内。

        沈从灵没有多客套,单刀直入:“叔,我月前摔坏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劳烦你给我说一下离乡之后的事。”

        大司马患了失忆症的事,经过近大半个月的宣扬几乎全国老百姓都知道。

        只是不是说状如稚子吗?大人这状态不太像啊!莫非这就是天赋异禀?

        里正没敢多问,挑了些重大事件说给沈从文听。

        “元武二十一年,自大人离乡高中武状元之后,村里一切安好,必无大事。”

        “泰安元年,大人平定叛乱后到令尊上化鹤,每月都派人送家用回来。令尊仁爱,把攒起的家用办了所启蒙私塾,让邻近村庄的适龄儿童都能免费入学。”说到此里正又对着沈从灵拜了一拜,以示感激。

        “泰安四年起令尊摔了一跤后身体每况日下,令堂也小毛病频发,令正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公婆。村里想停办私塾,让令尊把钱用来治病,但令尊不肯,最后医药费都是令正给大户人家做针线活、洗衣服赚的。令正那几年可是挨到金睛火眼。”

        沈从文听得眼眶湿润,感到愧疚。这些事严叔凡从没有跟她提及过,一直被蒙在鼓里。(严叔凡:当时我正在研究着如何克扣更多的家用。)

        里正见沈从文这般模样,内心纠结,毕竟接下来的事可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呐。

        里正朝儿子打了个眼色,青年男子给沈从文递了块干净的手帕。里正才继续说:“泰安六年,暴雨连连,后半夜突发山洪,村里近大半数房屋被毁。大人家也遭了殃,令尊上就再也没醒过来了,全屋只剩下令正一个逃出来了。”

        想到父母的惨状,沈从灵眼中的泪终于憋不住留了下来。里正瞥了她一眼,还好提前给她准备了手帕。

        “救灾结束后,大伙合力把逝者的后事办了。由于朝廷拨下的救灾款有限,只能给一部分人重建房屋,有亲戚可投靠的家庭便先搁置建房,分了点盘缠和烙饼就启程了。令正当年就是孤身一人上京投奔大人的。”

        听到这里,沈从文顿住了。

        白桃真的到过京城,那梦里的事确实发生的。

        那她后来去哪里了?

        里正接着就为她解答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令正在大半年后又独自返乡,说是不习惯京城的生活。她当时还自嘲自己劳碌命,过不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听说白桃就在村里,沈从灵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连忙起身告辞,闷头走出几丈远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新房子建在那里。幸好里正周到,派儿子追上来带路。(看守马车的地酉和地亥:走什么呢,这不是有马车吗?)

        虽然因沈从灵焦急,三人步速都很快,但迷弟还是热情地给他们讲解风土。

        “大人,前面那房子就是令尊捐赠的私塾,为不少小童启蒙。除了泰安六年六月末到次年五月初,前来求学的人络绎不绝。”

        沈从灵停了下来注视着那所私塾,似是在吊念她的双亲。“那半年怎么了?”

        “啊!大人不知道?”迷弟错愕,后又想起她失忆了。

        便解释道:“洪灾后,京城就没再来人,村里时艰便停办了。直到白桃姐回来,才有钱继续办学,只是需要收取外面私塾两成的费用。白桃姐说您在京城花销大,暂时没有太多钱送回来。可自去年又免费了,现在私塾已经扩建了一倍。”

        “请受小弟一拜!”迷弟深深地鞠了个躬。

        沈从灵连忙往旁边跨了一大步避开,这个躬她受之有愧,该白桃和阿爹受才是。洪灾后她的钱可是一个子都没流入村内,尽数被那俩该死的狗男女吞掉了。

        思及此人生污点,沈从灵更没心情说话,一头闷地往前走。迷弟和地戌小跑跟上。

        迷弟见她如此焦急回家,走了半刻钟,大老远见到沈从灵家就开口告知:“大人,前面第五户表示你的家了。”

        得知具体位置,沈从灵拔腿就跑。尽职尽责的地戌,告别迷弟后也连忙追上。

        白桃住的还是沈从灵记忆中的一院两屋户型。

        院门半掩,进门左手边的竹棚有十几笼兔子,圈了块地方养着几只鸡鸭。

        右手边的庖厨门前挂着些腊肉腊鸡该是为年末过节准备的。

        偏房紧闭着,倒是堂屋敞开还比较光亮,飘着饭菜香味,钩起了沈从灵的馋虫。

        许是近乡情怯,向前跨两三步就能进屋了,沈从灵反而停下来做心理建设。

        倒是屋内的人听到脚步声,走了出来。

        是个穿着粗布麻衣,两鬓发白,皮肤黝黑,面容有些许沧桑,中年模样的妇人。

        沈从灵对于白桃的最新印象还是来自路上做得那个梦。

        梦里的白桃虽然简单收拾过,但风尘朴朴的,脸上多少有些脏,沈从灵不知因此以为眼前的妇人表示白桃。

        内心更加愧疚,眼泪都流了下来。

        要是自己没那么狠心,命人四处打探找到白桃,她就不用熬得如此艰辛了。

        沈从灵吸了吸鼻子,制住眼泪,下定了决心。

        余生怎都得好好待白桃。

        心理建设做好了,沈从灵只想好好抱抱这位唯一亲人。

        于是顾不得失礼,眼泪鼻涕都不擦擦就向妇人飞扑过去。

        “白桃姐!”

        中年妇人大惊失色!脑子空白也没知道避开。

        “谁叫我啊?”话音刚落,庖房内走出另一名身材玲珑,面容姣好的青年女子。

        即将扑进中年怀里的沈从灵闻言顿了一下,往旁边跨了一步急刹车。

        转头看向来人,沈从灵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娘呀!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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