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宝石蝴蝶

临近婚期前两天，霍泽盛来阮府寻温生。看门的进去通报，遇到了静怡，静怡问他谁来找人，看门的就报“是霍家小少爷来找四小姐。”静怡抬眼向门口望去，果然看见身材修长一身西装的霍泽盛。她示意门房里的，过去通报吧。

        门房的去通报，不一会温生就出来了。来到大门口，正是十点左右，阳光照射下来，穿过法桐树，点点亮白印在霍泽盛身上。温生走过去，问他怎么今日来了？

        霍泽盛说，是你快生日了，我今儿来，确定一下，你生日那天，晚上同我一起去吃饭吧。武康路那儿的餐厅，吃完了饭，再去转一会，不比闷在家中和他们过生日要好。

        温生遗憾的摇了摇头，霍泽盛哼了一声，道“阮四小姐，不赏我的脸呀？”温生也哼了一声，回他“是呀！”霍泽盛走近，扯了扯她的袖子，问“到底为什么不去？”

        “不是不去，咱俩那天肯定能见面，不过不是在武康路，是在婚礼上。”温生叹了口气，遗憾的表示。

        “你姐后天结婚？！”霍泽盛拉着她往树荫里走，边走边转头问她。温生说是的。这下霍泽盛就有些生气了，直说真有意思你家，那么多天不挑，只挑后天？

        温生看他气鼓鼓的，很是少见，忍不住多看两眼，霍泽盛看她笑盈盈的，也不生气，转过来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也太软了，这可不像你阿生。”

        “我是觉得没必要，往年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记得几个人庆祝生日，今年又何必我再特意提一下，冲她的婚礼。”温生又说“我还是伴娘呢。”霍泽盛不说话，温生又说那伴娘裙好看，西式的，新颖。霍泽盛点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来一下。”

        温生抬头挑眉看他，他说“看你新颖的礼服，就这值得来了，不然本少爷才不要来。”“发痴。”温生伸手虚点点他，霍泽盛笑了笑。温生的心情好了很多，两人并排在树下走，温生和他讲了那天晚上遇到流苏的事，霍泽盛听了，拉着她左转右转，温生打他的手“干嘛呀你？”

        “看看我的阿生，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勇气！”霍泽盛夸张的说，温生就笑了。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触到一份柔软，不觉得心中也柔软，于是又好似商量的口气说道“但是也要注意安全，这次若不是你二哥及时出现，怕就危险了。”霍叮嘱道。温生点了点头，感叹一句，平日不怎么和二哥接触，他总是不着家，自己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由于二太太和阮静怡的缘故，潜意识的印象也并不很好，可经过前两天的事，发觉二哥也不像是大家说的那般浪荡没责任。

        霍泽盛打趣她，说你二哥若是知道自己的形象突然高大这么多，怕是要多救你几次。温生轻哼，二人继续并排走，说了些话，霍便回去了，并告诉温生，婚礼那天他跟着老爷子来，让温生等他。

        阮静好和陈玉安婚礼那天，是个晴朗明媚的天气。万里无云，阳光和煦，五月的春末的风轻吹，将花园的花香送来，心旷神怡，好配这金玉良缘的一对。温生一大早起来，大太太派人来，和着阮静怡去了听雨楼，阮静好已经在了。温生由他们安排着，梳洗打扮，静等三姐姐妥当。期间二哥哥来了一次，问大太太好，祝三妹新婚快乐。并递过来一只盒子，打开是一串光泽饱满的珍珠项链，静好笑着收下。二哥哥准备离开，静怡喊了他，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以为二哥你要临开场才到呢。大太太听见了，抬眼扫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二哥则皱眉，轻斥她“说什么话，快些做你的事吧。”

        阮成景转眼看到了温生，温生站了起来，冲二哥哥笑了笑，二哥哥走过来，问她那天那个女子，已经相识了吧。温生点了点头，说她是百老汇的歌星，就在武康路那家。二哥哥一副了然的样子，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而后看了看温生，这其实算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妹妹，从前不怎么在意她，也没细细看过。前几天的事是碰巧顺手救了她，总归是自己的妹妹，不能任别人欺负。阮成景这细细看温生，发现温生确实如府里的下人议论的那样，说四小姐像妈，漂亮的很。成景收回目光，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待到十点的时候，婚礼开始了。温生和静好一同等在听雨楼，等着礼仪来让新娘上场。外面宾客已经全到了，很是热闹。大太太陪着阮经国，在外面应酬，大哥二哥帮着接待，二太太三太太在听雨楼照顾。温生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热闹，有种游离于这场景之外的感觉，虽然穿着伴娘服，却总是不真实，这热闹也并没有发动她。她淡漠的坐着，不知多久，终于有人来请，于是和静怡一起，先行去了花园，然后陪同三姐一起，将三姐送到婚礼的红毯前，交给父亲，算是任务完成。然后温生和阮静怡一同，站在伴娘的位子上，看这场婚礼。

        她先看到了陈玉安，平常陈玉安也穿西装，不过没有这么正式，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白西装，在台上静静的站着，似乎面带微笑吧，温生看不清。温生看到他手中的花束，是白色的百合，寓意着百年好合，温生看到三姐挽着父亲，从红毯那边走开，一步一步，走向三姐的陈玉安，然后父亲将三姐的手交到陈玉安的手上。台上突然爆发出鼓掌的声音还有祝贺的声音，很多声音，温生终于不在游离这热闹之外，她被声音引到这热闹中，一时茫然无措。想要鼓掌，却抬不起来手，想要高声祝福，却发不出声音。

        正无措，突然看到台下人群中的霍泽盛。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色西装，温生一眼看到他胸前的胸针在阳光下发亮，再往上看，便看到霍泽盛已经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们都没有鼓掌祝贺，看着彼此，霍泽盛笑了起来，冲温生挥手，温生突然就不怕这热闹，她也笑了起来，她看到霍泽盛张开嘴，看到他的口型，他说“阿生，我来了。”无端的，温生想到救水的木头，想到那天晚上，霍泽盛有些沉沉的声音，他说，那根救水的木头不用了，我来做这个木头。

        婚礼在中午的时候结束，温生来不及换衣服，霍泽盛背着手就在花园后面的紫藤萝花架下面，温生过去，看清了他的胸上，是一只镶嵌了蓝色宝石的蝴蝶胸针，霍泽盛冲温生摆手，蝴蝶的翅膀就随着他的动作轻颤。

        温生走过去，霍泽盛伸出来另一只手，手上面是一个盒子，霍泽盛把它打开。里面躺着一直蝴蝶，一只镶嵌了粉色宝石的蝴蝶，温生看到它，第一反应是，它的翅膀也会轻颤吗？霍泽盛看温生楞着，往前递了一下“生日快乐阿生，这是第一个礼物。”

        温生接了过来，将蝴蝶拿了出来，放在阳光下，蝴蝶在发光，温生轻轻的摇晃，翅膀也颤动起来，连带着光也在跳跃。“怎么不说话？高兴的忘了怎么说话啦？”霍打了一个响指，打趣她。温生难得没有打趣他，将蝴蝶收进盒子里，说“谢谢你，霍泽盛。”

        “哎哎哎，你可别哭呀。”霍泽盛挑了挑眉，温生笑了出来，伸手推了他一下说“哼，我才不会。”霍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那只蓝色蝴蝶，“你看，这是我的。”温生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答他“好看。”

        霍满意的笑了笑，又煞有介事的说“咳咳，这两个蝴蝶，是一对的。”温生抬眼看他，不接他话，霍泽盛就哼了一声“你又不接我话。”温生还没回答，他又说“晚上，晚上我在门口接你，我带你去个地方。”温生问“什么地方？”霍泽盛伸出来一根修长的手指摇了摇“天机不可泄露。”

        温生没待多久，下人就来找她，说是大太太让各位小姐少爷去大厅用饭。霍泽盛冲她摆了摆手，温生向大厅走去，没走几步，又听到霍泽盛喊她名字，温生回头，看到霍泽盛在花架下笑着说“晚上，记得啊。”温生也笑了，下意识大声回他“记得！”随后也不顾丫鬟看自己，向大厅走去。

        一顿饭下来，温生觉得很累，又被迫听了很久那些祝福，温生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了，可是要做到愉悦的听那些祝福，她做不到。饭间她看到了陈母，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挽着发髻，带着祖母绿的耳坠，却难掩病容，温生轻叹一口气，不在看她。也看到了陈玉安，匆匆一瞥，不及细看。

        等到下午，宾客们陆续散了，待到晚上，花厅还会有一场晚宴，便是和阮家更加亲近的亲朋的晚宴。温生回了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等着霍泽盛来找自己。半晚的时候，小晴进来，说老张刚才派人，说因为前几日小姐并没有说要什么，因此礼物就备的寻常的一些首饰，老爷吩咐今天找时间送过来，白天忙了太多，现下送来。果不然，有下人送了三盒首饰过来，一串玛瑙项链，一对翡翠玉镯，一只珍珠戒指。

        温生让小晴收下，小晴问她，为什么小姐不说要什么，温生说自己忘了，小晴就没有再问。

        待到天色逐渐暗了，花厅的晚宴也开始了，温生准备去门口，二太太却派人来，说是三姐明日离家，今晚家里人在一起坐坐。温生皱眉，直觉得二太太真是，逮着机会就在父亲面前表现，今日聚的还不够，还要在花厅聚一次，让大家陪她在父亲那表演什么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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