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濒死边缘

闫忘途感觉自己的眼睛正被强光照射着，她努力尝试睁开双眼，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死活动不了。

        “诶，她的尾巴怎么是黑色的？”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发育得这么慢……”

        “蓠儿你不用担心，她轻易死不了的，神哪儿那么容易死啊，她的身体会慢慢自动修复的。”

        “先让她在医院里待几天吧，你先去把药膏拿来，我给她敷一下，恢复快的话七天内就能下床了。”

        声音的主人好像对闫忘途的身体做了什么，让她冰冷的身体开始逐渐回暖，迫使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闫忘途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奇妙的梦，梦里有只金光闪闪的小白狗正和幼年的她一起躺在广袤的草原上小憩。

        『小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呀？』小白狗奶里奶气地问她道。

        『我叫闫忘途，你可以叫我忘忘。』

        『你不害怕我？』

        『小白狗有什么可怕的。』

        小白狗娇憨地笑了几声，『你这孩子真奇怪，狗会说话难道不可怕吗？』

        小闫忘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火腿肠，熟练地咬开红色塑料皮，『人都能说话，为什么狗不能说话？』

        小白狗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被迅速剥去红衣的火腿肠。

        『给你，我家里有好多火腿肠呢，你要是没有家的话就跟我回家吧，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小闫忘途把火腿肠放在了小白狗嘴前。

        小白狗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狐疑地咬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嗯？竟然还挺好吃的！』

        小闫忘途傻笑两声，摸了摸小狗的背，给它顺了顺毛，随后得意地说道：『嘿嘿嘿，当然，忘忘我最喜欢火腿肠啦！』

        小白狗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那表情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一丝无语，『难怪你吃成了个小胖子……』

        小闫忘途闻言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嘴背过身去，双手交叉在胸前，气哼哼地说道：『小胖子怎么了？吃好吃的有什么错？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小胖子！』

        『你别生气啊，我没有讨厌小胖子你啊，我只是听说人类都不喜欢小胖子。』小白狗叼着火腿肠绕到了她面前。

        『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都不跟我玩……』小闫忘途揉了揉自己已经开始咕咕叫的三褶小肚子委屈巴巴地说道。

        小白狗蹭了蹭她的手，仿佛是在安慰她，『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

        『杀掉他们？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小闫忘途震惊地问道。

        『因为他们对你不好，犯我神族者虽远必诛。』

        『我不懂。』

        『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你是我选中的后裔，我会保护你的。』

        『小白狗你真好，那我也要保护你，我要把我的火腿肠都给你，你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

        小白狗娇憨地轻笑两声，『傻孩子，火腿肠还是给你留着吧！姐姐我也有好多好吃的呢，等你长大了咱们娘俩就可以一起醉生梦死啦，以后那些破人类看到你都会害怕，你就再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

        『真的吗？小白狗你也有小仓库？』小闫忘途并没有听懂它话里的意思，她只听到了『好吃的』这三个字。

        小白狗无奈地叹了口气，『忘忘你可不能再吃了，你要是一直是个小胖子的话，一定会被人类欺负的，现在的人类对小胖子都很刻薄的。』

        『可是胖又有什么错呢，我又没做过坏事，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我也不明白他们的想法，脂肪明明是好东西，为什么要对它深恶痛疾呢，它又不是病毒。不过人类的价值观总是在变，他们唯一不变的就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而且他们还特别喜欢标榜自己是世界的主宰者，不光热衷于蔑视同类中的「异类」，更热衷于蔑视不如他们强大的其它物种，来借此提升自己那不堪一击的优越感。你不用理那些欺负你的人，他们只是一些自卑的弱者，他们有病！』

        小白狗骂完蠢人类后，心情明显舒畅了很多，它看着困惑的小闫忘途继续说道：『不管未来别人怎么伤害你、讨厌你、孤立你，你都要坚信姐姐会一直在神殿等你的，你千万不要因为垃圾人的诋毁就抛弃了本心，变成趋炎附势之徒。』

        『抱歉，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说我傻，我想我可能真的不够聪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闫忘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忘忘不傻，忘忘只是善良而已。但若是下次别人再欺负你，你一定要杠回去。你越温柔，他们就会越放纵。这是人类的本性，绝不是忘忘的问题。』

        『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有听懂，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杠……』

        小白狗现在开始担心小闫忘途了，它不知道她能不能在人类社会健康快乐地长大，『忘忘，你给给老子支棱起来啊，你可是未来犬神啊！』

        『……什么叫支棱？』小闫忘途觉得小白狗的词汇量可太大了，她这个小学还没毕业的文化水平有点跟不上了，她猜小白狗一定是上过『狗狗大学』的高材狗。

        小白狗翻了个白眼，『算了，那不重要！忘忘乖，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但你一定要记住姐姐的话，姐姐会一直在神殿里等你的，你千万不要抛弃本心，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梦境戛然而止，随后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闫忘途的意识开始渐渐恢复。她在洁白的房间里缓缓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正在慢慢向上浮起，等她缓过神来发现她正跟病床上的自己脸对脸贴在一起。

        『卧槽！』慌张的闫忘途猛地一翻身，没成想竟弹到了天花板上，屁股正好陷进了天花板里。

        她现在有点懵，一时之间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她看着病床上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自己目瞪口呆。

        『我这是灵魂出窍啦？』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线型光芒，看起来颇有几分『天使』的意思。

        她用双手撑着天花板扭了扭屁股，终于把屁股从墙里拔了出来，随后像羽毛一样缓缓飘到了地上。

        站稳后的闫忘途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干净整洁的独立病房环境还不错，就是冷清地有些诡异了。

        她围着病床绕了一圈，欣赏着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脑袋，由衷地感叹道：『嗯，确实是我本人，头都变得这么大了，也仍然掩盖不了我高贵冷艳的气质，真不愧是我！』

        病床上还在昏迷的闫忘途仿佛正在安睡，她周围的机器还在平稳地运转，听起来就像琴房的节拍器一样让人安心。

        她又往窗边方向飘了几步，向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街道的场景特别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用右手使劲拍了一下脑袋，想把记忆从脑子里拍出来，没成想还真管点用，『哦，好像是离我家不远的「岭桥医院」。』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开始努力拼接着脑海里残存的记忆片段，慢慢想起了自己解救小狗险些牺牲的英勇事迹。

        『也不知道那几个小狗现在怎么样了，它们可千万别被抄狗队抓走啊。』自身难保的咸鱼犬神又开始担心她的狗子狗孙了。

        闫忘途缓缓站起身，再次打量着自己插满管子的『尸体』，嘴角都跟着不自觉地抽搐起来了。

        『我这还用跟夜蓠打架吗？就看我这伤势要是除夕前能下床那都是好样儿的！』

        『犬神不会这么残忍吧，不至于让我带伤上场吧？』

        她隐隐约约记起了刚刚在草原上的梦，但不太敢确定梦境的真实性，那个场景实在是美丽地有些虚幻了，不像是她见过的世界的样子。

        『如果那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想必小白狗就是犬神，我们很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面。如果犬神就是梦里的那个样子，那它应该不难相处，最起码它看起来还是挺善良的，应该不至于让我带伤上场吧……』

        闫忘途暗自思忖着梦境的含义，担心着自己的狗命，头却开始越来越疼，她不敢再逼迫自己继续回想了。脑震荡后遗症好像已经开始作用在她的灵体上了，她怕自己再想下去她脆弱的真身可能就要跟着挂了。

        咸鱼犬神当即决定飘出去转转，她不想再在病房里待着了，那样她只会不停地胡思乱想。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给自己找点乐子，您说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闫忘途飘着出了房门，顺着医院里的扶手下了楼，来到了一层大厅的滚屏前，发现今天是车祸后的第二天。

        她迷茫地看着医院里走过的医务人员和病人，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觉得这一切特别不真实。

        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白发大爷拿着一大袋子药穿过了她的身体，看大爷的样子像是刚看完病准备回家。她赶紧顺着大爷前进的方向开始移动，最后顺利地走到了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迟疑了一下，暗暗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不知道该不该离开医院了。她怀疑自己很有可能已经在濒死边缘了，担心若是离『尸体』太远可能就要真的挂了。

        『我在大街上飘来飘去会不会被黑白无常抓走啊？怎么回事，我竟然有点期待啦，也不知道现代版的黑白无常到底长什么样！』一个猎奇的想法在闫忘途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强烈的好奇促使她忘记了生死。

        咸鱼犬神兴致勃勃地迈腿朝东飘去，仿佛刚刚还在病房里贪生怕死的人并不是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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