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某个团建日
“你好你好。”我对陆小凤伸出手。
“幸会幸会。”他也对我伸出手。
我俩动作在空中停了一会，他还面带微笑的看我，我才反应过来握手礼是辛亥年后才有的，便紧紧握住他的手上下用力摇了摇，致力于让他感受到本人的温暖和热情：“花满楼什么时候来啊？”
他的笑僵在嘴角，然后虚心请教我：“为什么要提花满楼呢？”
我叹了口气说：“当然是因为他又有钱又会做饭啊。”
陆小凤安慰我：“我陆小凤也不差啊。”
“那你有钱吗？”我眨巴眨巴眼，伸出手等着收租。
他掏自己口袋掏了半天，摸出来一块碎银子：“还要吗？”
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收进自己口袋：“要，为什么不要。”
管理会的到来制止了这场混乱的1vn，直接给了阿飞晋级的名额，让其他人后面几天再来加赛。等我们出会场时已经临近傍晚了，天色还有一点点露白，路灯和店铺的虹霓已经点亮街道，时不时有学生追逐打闹着经过。
现在我，阿飞，叶开，陆小凤，围绕着怎么吃和吃什么展开话题。
“今天是初六，购物街有活动，我们去逛逛吧？”我提议道，“现在还早，为什么不先去玩会再决定吃什么呢？”
叶开亮出手机上x团的评分：“先决定去什么地方吃再去逛吧，是在店里吃还是点外卖？”没错，我们四个人没一个会做饭的。或者高情商的说，做出来的饭可以吃，但也仅限于可以吃了。
陆小凤凑过去瞅了一眼：“这字体勉强能看懂。我认为这里不错——”他指着一家菜馆，我们点进去往下滑，是一家家常菜馆，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以前点外卖也没怎么吃过，于是都点点头同意定在这家了。
过马路的时候我刚好在给菜馆打电话预约：“你好，我们这边四个人，想预约一个包间，大概七点多到。”
“好的。请问需要提前预定什么菜品吗？”
“稍等，我先问一下。”我抓住阿飞的手腕跟上他们，阿飞反手握住我的手。我边走边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飞说随我，叶开嚷道：“要龙虾和寿司。”陆小凤……陆小凤刚来，还没有明显的偏好。我就说了叶开点的俩菜其他的等到了再看，又问菜馆有什么推荐的吗，家常菜馆那边回复我：“有上新的番茄肉酱意面和葡萄酒炖牛肉，小孩都喜欢吃。”
可你们不是家常菜馆吗，怎么会有西餐啊。我在心里吐槽，问他：“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小孩喜欢吃吗？”
“就是因为我们老板喜欢吃，才加进菜单的。”菜馆那边回复道，“他都是个四十岁的小孩了。”
走到购物街口，车堵的跟什么样，用温瑞安的写法就是“人人人车车人车人人人”，我还没来得及放开阿飞的手，又被他拉着往前走，叶开放慢步伐来到我身边开口道：“我也要牵。这里人这么多，走散了怎么办。”
我抽出手，在头顶搭了个小棚子踮起脚眺望远方：“陆小凤不用你牵吗？”
“他不用，他的衣服颜色一眼就能看见。”叶开道。
“好吧好吧。”我牵起阿飞的手，又牵起叶开的手，笑着问他们：“你们俩有什么想先去的地方吗？”
阿飞还没说话，倒是叶开兴奋道：“网吧——”
“阿飞你想逛街吗？”我忽视叶开的提议，偏过头询问阿飞，他似是纠结地抿起嘴巴，然后摇了摇头。
“那成，叶开你带着阿飞玩去吧，别学人家抽烟啊。”我把他俩的手叠在一起，叮嘱道，“七点家常菜馆集合，会看导航啊，别乱捡东西吃，别跟陌生人说话。”朝前几步拉住陆小凤的袖子走了。
“……”
阿飞跟叶开互相对视一眼，连忙收回手。
陆小凤一直在东张西望，一会窜到地摊上卖小饰品的，一会溜到人家街头弹吉他的，我俩走到一家门口摆了好多衣服架子的促销店，把他推进去。
“男孩子比较粗心，叶开就带你买了这一身吧？他老臭美又不讲卫生了。”我放开他的衣服道，“看看这些保暖内衣和毛衣毛裤，以后换着穿。诶对了，这个外套你喜欢吗？我看叶开之前买了个差不多的。”
陆小凤对这些还没太大的概念：“都可以，你——”
“我叫孙斯雯。”
“好，斯雯。”他从善如流地改口，拍了拍我的头，“你是个好姑娘。”
我怎么感觉他在对我发好人卡呢？我阿巴阿巴张了张嘴，对他说：“你真是个好人。”
他有点疑惑地看我，我已经拿起衣服中气十足地喊老板娘了：“大娘，多少钱一件呐？”
“一百二一件，爱买不买——”老板娘拿着陶瓷缸子吸溜泡面，眼睛都没离开桌上的甄x传。
“六十卖不卖？”
“不卖，谁家也没这个价格啊！”
我拉住陆小凤就往外走：“卖就包上，不卖我们去下一家了。”走到门口听见后面老板娘喊：“算了算了！回来吧，给你们捎上。”
家常菜馆门口成功汇合的我们，被服务员领去包厢，路上他还小激动地问：“你们是拍戏的吧？”我往下压了压手示意不要声张，他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不大不小的里间有个外景窗，一个小圆桌，我们四个坐成一个菱形：这是个很奇妙的形状，每个人都能清楚的观察到另外三个人。我跟陆小凤面对面，旁边是阿飞和叶开。病房里的苏梦枕念在没有手机就不给他开现场直播了。
“为了庆祝阿飞同学海选成功，为了欢迎陆小凤先生的到来，第一届长发保护协会团建活动，正式开始！”我举起双手鼓掌，鼓了半天没人配合我，便对他们怒目而视，于是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菜很快上齐了，领班还额外给我们送了盘水果意思意思。昔有三英战吕布，今有三侠会美女。我美滋滋地想，谁能想到，我竟然跟三个不同故事里的主人公一起吃饭，这几个人之间得隔了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差，不管哪一个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存在。按照小说里的模板，这些人以后都会被我的个人魅力折服甘愿成为小弟，我说“小叶啊，给我去把街头的气球都打了”，叶开就把所有的奖品拿回家然后变卖……回过神来才发现一桌人都在望着我痴呆的表情，我摸了摸脸没发现什么脏东西，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不吃啊？”
叶开笑道：“这不是等你这个东道主先吃吗？”
原来都等着我这个主人开席呢。我猛地一拍桌子，好家伙，不光他们，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哈哈大笑道：“吃，都吃，别客气啊。”率先随手夹了个……雕花萝卜，左右看了看放进阿飞盘子里。
阿飞犹豫地看了我一眼，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也夹了个雕花萝卜放进陆小凤的盘子里。
“你们这里还有这种习俗嘛。”陆小凤啧啧称奇，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给叶开夹了个。
叶开奇道：“之前没出来吃过宴席还不知道呢。”然后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也夹起一朵放进我盘子里。
萝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我这里。我欲哭无泪，面对他们期待的目光，味同嚼蜡地塞进嘴巴里。
一桌三个男人，酒肯定必不可少。我自认为酒量不错，甚是豪爽的先干为敬，对他们道：“我干了，你随意。”然后对着桌上的龙虾壳开始找肉。
叶开把剥好的龙虾肉放我手里：“在这呢。”
男人一喝酒，就会聊到女人。阿飞只吃菜喝酒，对他们的风花雪月不感兴趣，偶尔跟叶开给我夹点菜，确认我不吃了才随着陆小凤的话题说几句。
“有些女人很可爱，有些女人很可怜。”陆小凤幽幽叹了口气，总结道。
我激扬文字道：“有些人八十岁就死了，八岁才埋。”
“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小表姐。”陆小凤动了几下筷子，无奈道，“都是让人头疼的主儿。”
“……上官雪儿？她不是才十二岁吗。”我咬着头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质疑他，“我都快二十了，你是觉得我还没长大？”
“只是你们在古灵精怪的地方，都一样可恶。”他笑了一下，“你确实长大了，已经足够出色。若是在江湖上，只怕也能掀起风浪。”就像之前请求他帮忙的丹凤公主。
“那你说出三个证明我是美女的例子。”我单手支着头，趴伏在桌面上望他。
“阿飞，斯雯是不是美人？”没想到陆小凤这厮直接转移战场。
阿飞没料到被波及，咳了一口酒，抬起袖子擦了下嘴角，小脸一红：“……是吧。”
“什么叫‘是吧’啊？”我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里拿着根香蕉抵在他脖子上，“快点说个肯定答案，我的刀可不是面团捏的！”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两眼水润润的，最后直勾勾地盯着我：“……你是。”
我欣慰地放下武器捋了捋他的狗头：“没白疼你。”
陆小凤的导火索又递给了一旁偷笑的叶开：“叶开，你觉得呢？”
叶开伸手给陆小凤倒满酒，笑道：“那必然是。”我怀疑他跟每个小女孩都这么说过。
“乾坤未定。”陆小凤的手指沾上酒液在桌上点了这四个字，水渍晕染开，意有所指道：“你同样很看得开嘛。”
叶开学着他的模样指尖浸上酒水，在桌面划下“逐兔先得”几字，自顾自看了会，又抹去了痕迹：“挺有趣的，不是吗？”
陆小凤却不再应他，把话题又抛回我身上：“斯雯认为自己是不是美人？”
“那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我看他们都在桌面上写字，也沾了酒写下“孙斯雯是大美女”。把那根香蕉扒皮递给阿飞，他乖乖吃了，只是不再看我，而是望向叶开，叶开笑嘻嘻地冲他一举酒杯。我对着陆小凤道，“我是让你举例子呢。”
“你看，阿飞是这么认为的，叶开是这么认为的，你是这么认为的——”陆小凤悠闲自得地呷了口酒，“再加上，陆小凤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我仰起头望着灯光，在想一盏吊灯会用多少伏安的电，听见他说了不止三个，立马开口反驳道，“你这都四个了，不算不算。”
“怎么不算，举一反三嘛，加起来正好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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