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养鱼第四天

雄心壮志，改为下次。

        透支了一晚上的精神力，终于催发了更多麦苗的池月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等着吃猫草的猫，抱着绿油油的苗，馋了。

        只不过她馋的是面食。

        “来只猫好歹还能喂两口，就算缩短了一半生长周期短时间也吃不上小麦啊。”

        旁边看电子书的白斯抬起水蓝色的眼睛，突然冒出一句：“想养猫？”

        毛绒绒谁不喜欢？

        但出于某种直觉，池月义正言辞转移话题：“我只是觉得这麦苗短时间不解决会浪费。”

        毕竟这么大几个木盆带着走太累赘，留在原地吧，估计也会缺水不好养活。

        白斯摆了一下尾巴，关掉池月给他买的星际天赋理论，在租借的电子屏上演算了几下，写了一组数据。

        人鱼的脑域在穿越后就逐渐开发了，虽然早在蓝星时池月就觉得自己的小伙伴并不像实验报告里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只是没想到白斯对星际适应得这么好。

        “你接下来可以按这个频率去试试，分别锻炼精神探查和改造土壤、催发植物。”

        池月凑过一个脑袋，随即看见了健身计划一样的项目表，头皮一麻。

        “池月？”人鱼眨眨眼睛，无辜又纯真，看着也不像什么魔鬼。

        饲养员一愣，自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含泪收下家庭作业，在弹幕的幸灾乐祸下苦哈哈地开始锻炼。

        池月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只被两样东西打败过，时间和金钱。

        今天还得加上一个，叫锻炼精神力，不断清空又恢复，大脑酸酸麻麻得难以形容。

        为了保证能一边找绿洲一边建绿洲，两手抓的饲养员同志接下来几天都在疯狂练习，尤其是沙土的改造生成，几套下来就和跑了三千米一样累。

        后果就是头痛欲裂，时不时还得磕点精神补充药剂。

        虽然精神类药剂都有后遗症，但不至于像白斯苏醒那天那么粘糊，只是着实在星际网友面前展示了一番什么叫人类的多样性。

        毕竟白斯上次清醒后，板着脸耳朵红了好久。

        “我不行了，肚子要饿穿孔了，”带着一身泥沙的池月往庇护所门口的草垫子上一倒，只露出个后脑勺来，瓮声瓮气地问：“白斯，有吃的吗？”

        让一条人鱼生火做饭着实不人道，但耐不住，这位人鱼先生的手艺太好了，哪怕是池月经手后只让白斯调个味，最后的成品都能产生巨大变化。

        天知道一个常年泡在池子里的人鱼是怎么学会厨房这些活的。

        反正，在池月放纵他做过一次烤兔肉之后，连她直播间的气氛都变了，之前调侃她手艺猎奇的弹幕们闻风而动，只要到了饭点就奔走相告，画风瞬间从求生频道转到了美食频道，池月每天的积分收入大头都在饭点。

        事实证明美食直播的人气比黑暗料理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两三天就存下小几万积分的打赏。

        调料是高价从系统处与其他专门做美食的主播换的，池月翻出这个功能后，这也是白斯第一次主动提建议。

        但一进一出，这几天的结算积分多了不少。

        “今天有红焖兔肉，你想配面疙瘩还是红薯饭？”

        天籁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池月撑起上半身立马回魂：“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碳水配碳水，来个碳基人给我骂她】

        【干得漂亮，我已经打开味觉共享了，什么时候开饭】

        【红薯是前两天种的那个吗？终于可以吃了啊啊啊】

        白斯天赋开发计划表格的辅助和池月有意识的锻炼下，庇护所旁边已经有了两三盆自产的农作物，因为主要目的是实验池月的天赋在单一方向上的极限，最近所有的能量都用来催发植物生长了。

        在池月的殷切盼望中，两三天就收获了一批小麦和拳头大小的红薯，小麦加工的机器在星际属于很低端的科技，池月发现大型机械可以短期租赁后立马用上了。

        这可是自己种的小麦啊，不一样的香，但是怕手艺不行毁了成果，还是人鱼动手烹饪的，吃过的都说好，直播间的星际人也是头次体会到了纯粹的碳水化合物带来的美味。

        听过白斯的想法后，池月又兑换了好几种复刻自蓝星的星际植物种子，目前适应性都很好。

        “今天过后应该够积分租赁驾驶工具了。”吃得头都快抬不起来的池月在添饭的空隙和家庭主鱼汇报了一下积分进项。

        之前托白斯手艺的福，直播间的流量激增，后来常驻的星际网友大都是吃货，饭点准时云蹭饭加给餐费，大额的积分被池月用在购买人鱼保湿套装了。

        是池月细细算好收支结余后就给白斯兑换的，她相中好久了。

        这是个形似鱼缸的可移动玻璃罐，体积不大，星际人鱼用于短途旅行用的，所以价格没有很夸张。

        还要配合一种单独的乳液，说是乳液，其实是一种瓶装的压缩云雾，可以帮助人鱼保湿防止鱼尾干裂。

        全价36888，池月眼睛都没眨就买下了，只留一百积分当水源储备。

        这会儿人鱼的精神看上去很好，状态也趋于正常，虽然不是之前的撒娇软乎乎版本了，但泡在透明罐子里的鱼尾舒展在云朵般的乳化液里，像天边游弋的一轮夕阳，美出新高度。

        池月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要是光脑还在，估计得拍个好几百张照片做纪念才好。

        “你准备开资源车去找绿洲？”喝着营养液的白斯给吃得满脸幸福的饲养员递了张纸，让她擦下嘴角的酱汁。

        “长途跋涉去找一个无法确定位置的水源地，往返还是有风险，我现在的状态移动也没问题。”白斯趴在不算大的保湿罐边缘，像是待在了鱼缸里。

        他视线几乎与她平齐，“你的能力不要浪费，按你原来的计划去做就行了。”

        池月擦干净脸，拿出一张简易地图来。

        “我之前确实想过抛下庇护所移动，但现在天赋能力探测到的范围内，地下水太少了，我要是直接用原来大面积土壤覆盖的方案水会不够，只靠积分兑换水是下策，所以想着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选一个地下水充足的地点先稳定下来。”

        “这是我目前探测最远的位置。”

        地图是配合无人机勘测后画出来的，因为能源太贵，池月就和直播系统租用过两次，但移动效率比自己两条腿强多了。

        弯弯曲曲的线条围成一个椭圆的区域，这是她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池月手指一晃，笔尖拉出一条长线指向一处戈壁。

        “这里是我比对多次后觉得最合适的地方，虽然大概率不是绿洲，但地下水的丰沛程度足够我从零开始建造一个根据地了。”

        白斯看了下地图标注，确实有点远，交通工具是必备的，他撑起一边手臂看着已经开始收拾餐具的池月。

        “你同意了我们明天就走。”

        零点一过，雷厉风行的饲养员就兑换好早已看中的座驾，全地形资源车，目前她兑换过最贵的东西了。

        虽然在直播网友们看来，这都是已经处于淘汰边缘的历史版本。

        但是比起那些高大上的飞行器，它便宜啊！

        池月对新宝贝爱不释手，虽然只是短暂拥有的快乐。她决定今天就在车里睡了，自建的庇护所保温防沙都很好，就是不透气，睡久了闷得慌。

        斥巨资给白斯买的人鱼保湿罐非常智能，设定好路线后自己移动到了宽敞的后排区。

        池月打开天窗挂好防沙网，躺在白斯睡的罐子旁边想看会儿星星。

        只要不是浮尘太多的天气，星空都美得像镶满碎钻的蓝色幕布，池月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在蓝星之外看星星的一天，她甚至不知道万千的星光里会不会有来自母星的那一抹光辉。

        白斯靠在一边没有睡，他或许猜出了池月那微不可查的一点乡愁，主动把尾巴贴过来，在她旁边晃来晃去。

        被人鱼钓住的饲养员果然美滋滋上钩了，她侧过身子看着自家的人鱼，隔着玻璃用手去捉那美丽梦幻的鱼尾，白斯轻轻哼唱的歌声里，累了一天的人很快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收拾好东西往目标地点驶去，太晚出发温度高，池月舍不得那点空调能源。

        大的东西她没带，毕竟租车是为了装人鱼而不是带那几个积分换的木头板子。

        载着最重要的乘客，池月高高兴兴出发，然后焉了吧唧地行驶在路上。

        主要是，要躲避的障碍物太多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沙漠兔啊，我的爱车都刮花了。”开到一半雷达图上就出现了好多快速跑过去的小红点，结果是群慌不择路的兔子。

        池月抱怨了没两句，突然愣了一下神，立马打开了全地形模式，开始提速。

        正在“鱼缸”打盹的白斯迷糊睁眼，忽地也打了个激灵。

        “这是…什么？”

        窗外，绵长的轰隆声像是扯破了大地的伤口，巨大的沙丘平地升起，露出一个黑色的巨影。

        一种极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池月的精神力探测地图开始撕裂破碎，每根神经都像被火烫过皮肉一般痛苦蜷缩起来。

        她头也没回，让白斯自己打开鱼缸的固定程序，全神贯注操控起车辆逃生，好在花大价钱入手之前她仔细研究过很久操作系统。

        熟门熟路摸到几个把手，全部摁下去，车身颠簸了几下，超负荷状态下愈发快速往前奔去。

        奔涌的沙海，颠起一浪浪致命的波纹，无数从沙下逃窜出的生物被搅入流沙区，万劫不复。

        黑色的巨影乘着沙浪，肆意横行。

        【我的妈，这是星沙狂蟒？】

        【这不是颗荒星吗？怎么会有这种资源星才有的吞噬狂魔？】

        【主播找动物少的路线走，这种星兽喜欢追逐成群的生物】

        池月扫了一眼弹幕，迅速把车切去边缘地带，一点点往地动山摇之外的地段驶去。

        周遭那些逃跑的生物，种类多到她没心思去分辨。

        此刻的他们同样都是猎物。

        那条星沙狂蟒直接冲着逃散的兔子群游过去，像是吞食磷虾的蓝鲸一样连带沙粒一同卷入巨口，再抖着尾巴从脊背旁漏出被喷洒出的沙子。

        如此往复，追逐并吞吃一路上被惊起的动物。

        或许是运气好，也或许是车辆终究是个铁疙瘩，没有惊慌失措的小动物灵活有吸引力，一段时间后，池月才满身冷汗彻底远离了那片魔鬼区域。

        她回头看后座固定好的鱼缸，躲在封闭罐子里的白斯正好也在看她，冲她做了个没事的手势。

        池月安下心来，照着地图全速行驶，在正午之前成功抵达了标记地点。

        是一处沙漠植被还算繁茂的地带，但依旧没有出现成群的树木和地表水。

        但已经比她想的好很多了。

        就是来的路上过于刺激。

        池月爬到后座，帮白斯调节好鱼缸的移动模式，从超载状态清醒过来的身体这才涌上一股后怕，她打开车门时，手还微微有点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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