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第二日，萧承醒来，看在趴在自己塌前的嘉鱼，心里泛出一种异样感觉，让他觉得安心又本能地有些抵触。

        他揉了揉眉心，也觉得稀奇，自少时得的一场怪病后，他已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好过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未来得及深想，嘉鱼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了萧承，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忙问他，“你怎么样，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承看了她一眼，自己昨日一夜好眠，心情舒畅极了，只道，“孤很好。”

        嘉鱼一连守了萧承好几天，因她能尝到了食物味道，便成天变着法的做各种食物，且极殷勤地给萧承送去与他一同吃，以报答他救了自己的恩德。

        而萧承近来也是日日好眠，神清气爽，宫里的人都偷偷议论太子殿下最近的脾气都好了许多。

        因两人日日在一处，宫里的人便都认为是太子殿下舍身救了太子妃，太子殿下还因太子妃的陪伴脾气也好了很多。

        宫里传的两人的爱情故事缠绵悱恻，生死相随。

        而萧承与嘉鱼这头，两个人一个忙着吃食，一个忙着好睡，两人对这样的生活都满意极了，日子过得相安无事。

        至于情爱这回事，两人压根还未开了这一门的窍。

        又过了两日，待萧承身体基本无碍，搬回了东宫。

        太后娘娘便下了恩旨让嘉鱼回家备嫁，准备嫁入东宫。

        沈府门口

        一家人站在府门口左等右等，如盼星月般等候着嘉鱼的回来。

        待嘉鱼下了马车，徐氏与沈侍郎忙上了前去，徐氏拉住嘉鱼的手仔细打量，险些落下泪来，不住地说，“父亲母亲很想念你，家里人都是。”

        沈侍郎看了女儿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不忘将一袋子份量十足的银钱塞到打头的内侍手中，笑道，“小女在宫女多亏公公们照顾了，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领头的内侍颠了颠银钱的重量揣入怀中，眯着眼行礼道，“大人这说的是哪的话，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这沈小姐在宫中受了惊吓，还望大人好好安抚。还有七日便是婚期了，小的便在此提前恭贺沈小姐与太子新婚之喜了。”

        待宫里的马车走远后，徐氏拉着嘉鱼的手道，急着问道，“快让母亲好好看看你，这好好的人，怎么能说落水便落水呢，你不知道母亲听了你昏迷之事有多担忧。”

        侍郎沈正也道，“好孩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沈府上上下下的人在那几天都为你跪拜祈祷，求佛祖保佑，保佑我们的小姑娘平安无虞。”

        “这外面天寒，快到屋里去吧。二老爷道。

        三夫人道，“是啊，快进屋去说话。嘉儿离府了这么些日，我们天天命人打扫收拾你的房间，还为你添了许多东西呢。”

        沈侍郎也说，“是啊是啊，父亲给你买了好多你喜欢的小玩意。”

        三小姐、二公子等府中小辈上前来欢喜地围着嘉鱼道，“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小公子刚会说话，拉着嘉鱼的裙摆咿咿呀呀的“长姐”、“长姐”喊个不停。

        众人到了嘉鱼的房间，又仔细问了好多嘉鱼在宫中所遇，有没有受委屈之类的事情。又还是不放心嘉鱼的身体，请了大夫来府中为嘉鱼诊治，两位大夫依次诊完脉，回道，“沈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已休养大好。”

        一家人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可诊出其他什么异常？”嘉鱼问道。

        “并无。”两位大夫回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嘉鱼自己小声嘟囔着。

        宫里的太医与府里的大夫都诊不出自己的身体有何异常，在落水被救起后，自己为什么莫名便又有了味觉呢？

        嘉鱼心里感到奇怪，却也无法多说。

        待大夫离开，府里的人也都离开想先让嘉鱼好好休息。室内只余嘉鱼与徐氏。

        嘉鱼这才开了口，虽疑惑但仍雀跃道，“母亲，我能尝到食物味道了。”

        “当真？”徐氏高兴极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仔细与母亲说说。”

        “便是我跌入湖中醒来后，便能尝出食物味道了，说起来，也算因祸得福了。但不知怎的，宫里太医与咱们这请入府中的大夫都诊不出我为何会如此。”

        “你这病便从来未有大夫诊出过病因，如今恢复了味觉真乃天大喜事，大夫诊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母亲说的倒也是有道理。”

        嘉鱼笑道，说着便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却登时变了脸色。

        徐氏正笑着看女儿吃东西，见其变了脸色，忙问道，“是这绿豆糕做的不合口味吗？”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疑道，“母亲尝着这绿豆糕味道软甜，很是不错。”

        嘉鱼难受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我又尝不出这糕点的味道了。”

        又拿起牛肉细干咬了一口，急道，“我之前明明能尝出这食物味道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氏见女儿着急，忙轻拍嘉鱼的肩膀以示安慰，“好孩子，莫着急。这都是多少年的病症了，你有了一次味觉本身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或许再过几日再恢复味觉也未可知呢。这几日你要筹备婚事，太过匆忙。等你出阁回府住，母亲与你父亲再为你找有名的大夫来瞧瞧。”

        嘉鱼心里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靠在母亲怀里哽咽道，“多谢母亲，可女儿不想出嫁。”

        徐氏也红了眼眶，“母亲如何舍得你，你可知母亲在听闻你落水的消息后，心究竟有多痛。你父亲在沈家的列祖列宗前跪了一夜，直说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无颜再去见你祖父祖母了。”

        继续道，“这太后已经定下了婚期，十日后你便要嫁入东宫为太子妃，为人女与为人妇相差甚大。父亲母亲本想为你寻一个家世一般，疼你宠你的夫君，保你一世安乐顺遂。如今，便只祈祷你嫁入东宫过的平安便好。”

        徐氏又想起了是太子救了女儿之事，试探道，“你虽说在太后宫里与太子殿下相处的不甚愉快，可你瞧这危难之际，太子殿下却不顾自己救了你。太子殿下难道对你就没半点情愫？那你呢，对太子可有了些改观？”

        嘉鱼绞着手帕，“他救了我，我自然是十分感激他的。我现在觉得，他这个人性子虽恶劣了些，却也是个善诚的男子。他救我也只是不想看我淹死在湖中，失去性命罢了。我们之间全无男女之情，可我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厌恶他了。”

        徐氏听了女儿的话，轻拍了拍她的手，“待你嫁入东宫，夫妻两人总会有些感情的。如今这改观便是个好兆头”

        又想到嘉鱼所说，宴会当日尚衣局恰好送错了衣服，而那晚才人又恰好丢了耳环，才只落下女儿一个人，女儿又在那时神识不清，落入了湖中。

        叹气道，“我总觉你落水一事，并非这面上如此简单。”

        嘉鱼并未想太多，只说道，“前一日晚上，晚才人找我闲话了好一会，提起思家之事，让我也想到了父亲母亲，和沈家的亲人。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哭了一夜。第二日起来，才如此没精神。”

        徐氏将嘉鱼搂入怀中，心疼安慰。

        心里却在思量，这件事的整个经过，那位新入宫的晚才人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在这事中起了关键作用，姜晚，不可不疑。

        她能想到的事情，太后皇帝不会想不到，只是并无证据，亦或是她女儿的命他们毫不在乎罢了。

        徐氏想到此，更觉心痛，她可怜的女儿，连带着对刚才还有了几分满意的太子女婿又有了几分厌恶。

        若不是他，她的乖乖女儿何至于有由头被人害。

        嘉鱼心思单纯，天性便不爱谋算，也怪她和婆婆，只想她无忧长大，却未曾教过她手段谋算，只让她一味的被家里人宠护。

        嘱咐道，“嘉鱼，今后入宫，离那晚才人远些。母亲总觉得，你落水一事，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

        嘉鱼听了母亲的话，蹙眉道，“母亲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

        徐氏也无证据，不便与女儿深说，只道，“母亲便也是猜测罢了，此事太过多的巧合。东宫不比家里，你可万事要小心。你要知道，你的命牵着母亲的命啊！”

        东宫

        萧承又犯了头疾，想着前两日的好眠与如今的头痛欲裂，攥紧了手。

        本以为自己的头疾已好，没想如今却又重了许多。

        萧承面色愠怒，一群庸医，自己的头疾缘何而犯，他们诊不出来。

        因何而好，他们更是不知。

        如今再犯，一群人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叩头讨饶，只一个劲地说着微臣无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犯的呢？

        饮食，熏香，天气都与平时无异，便是寝室，他幼时也在那里住过不少日子，可头疾一如往常。

        什么变了？

        萧承皱了皱眉，他好好安睡的那两日，似乎……他的太子妃沈嘉鱼都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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