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风--风乍起（五）
九皇子跪了一炷香时间，玫嫔才屏退了左右，她的声音有些冷：“我原想着我们母子只要在这宫里有一席之地就算是上天保佑，我从不求你有什么大作为，只求个平平安安。”
九皇子开口说话："母妃的话我顺从了十多年了，只是母亲儿臣如果想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呢？”
玫嫔：“你想好了吗？这条路凶险万分，一时不察便丢了性命。”
九皇子点头：“儿臣想好了，儿臣已不是那个遇事只会嚎啕大哭的无用之人了。母妃当日的教诲儿臣一字一句的听进去了，萧国公府的庶女儿臣这些年的亲近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玫嫔：“那女子也算是我们的恩人，萧家的人从不是善茬，与他们交好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不小心自己被伤了。”
“母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儿臣选了这条路，即便再难也要走下去的，何况现下已停不下来了。”九皇子声音十分坚定。
玫嫔许久没有说话。
待得天渐渐黑了下来，宫人们在外面点燃了红烛，玫嫔的声音才响起：“既然要走，就要走的一步不差，就要走到头，心也该恨些，这条路软弱心善的人是走不下去的，你若要走，母妃定是支持的，可那林家女你可想好如何处置了？”
林家女，原是玫嫔为九皇子挑的福晋，娶了她不求前程锦绣，但留性命亦是无忧的，九皇子道：“鸢儿是个心性良善之人，儿臣不忍伤她。”
玫嫔道：“你与她已交好几年，她父亲乃是当朝太傅，她又是林太傅的掌上明珠，若让她为妾室，林傅定是不肯，可女儿家，心思在那，太傅向来宠她想必也是……”
九皇子沉思片刻：“儿臣明白了。”
玫嫔又道：“你心思缜密母妃放心，只是这次之事过于操之过急，若萧国公府咬着不放很难不查到你身上。”
九皇子说：“母妃放心，儿臣自是料理妥当了。”
玫嫔：“那女子现下在我宫中，贵妃已保下了她。”
九皇子点头：“此事实属变数太多。”
是啊，谁也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子就因为一个女人上吊结束了自己大好前景的一生。
“你先下去吧，叫宫人给你拿些药酒揉揉。”玫嫔发了话，九皇子忍着疼起来身，跪的太久了脚有些不停使唤，他退下去时玫嫔盯着茶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他才明白，玫嫔那句母妃定是支持的，是拿什么支持。
他还未有封，只是个皇子，未曾自立府邸，还是住在皇宫里的，前些日子皇帝派他出去考察，看着是委以重任，其实就是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了他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母家撑腰的皇子去办，不过也因祸得福，正午门变时他还在千里之外和大臣们周璇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他身上，只是那个女子，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也没想到萧贵妃会保下她，始终是个隐患，但现在动不得。
他沉思着走向自己的寝宫，如今太子薨，东宫空缺，他一个婢女所生之子要如何爬上去？
是的，玫嫔是从婢女一级一级升上来的，背后亳无根基。
他沉了沉眸子，不，他身后是有仰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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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妃见春芽的前一日唤了几位宫人以采买用物借口出了宫。
“如何？那春芽是什么身份可曾查到了？”
“回娘娘，那春芽不过是一户农家女儿，父亲是个庄稼汉，母亲是一个绣娘，不过父亲前两年与人斗殴死了，家里还有个弟弟，患了肺痨，春芽为了生计将自己卖入了一户人家做了婢女，那户人家奴婢也查了，不过是个独居的老妇人没什么背景。”
萧贵妃眉头紧锁：“倒是没什么破绽听起来是个清白的姑娘。”
那宫人又道：“只是三月前春芽姑娘母亲们住的街头失了火，连带着好几户人家死在了那场火里，春芽姑娘的母亲也在。前几日想是春芽姑娘出去祭拜才会遇上殿下的。”
萧贵妃眸子闭了闭：“当真只是个巧合吗？”她又是想到什么：”哥哥那边也在查吧？可查到什么？以哥哥的性子若是查到了什么，怕也早早动手了，想必只是个巧合吧。”
她又说：“那姑娘如今还在关着？”
“是娘娘，太子殿下被罚禁闭的时候就关起来了。”底下的宦官毕恭毕敬的回。
“明日带来我跟前，切记不要让她死了。”
“奴才明白。”
萧贵妃见了那女子，保下了她，想了想又给萧国公府传了信，大意是她已经将蛊惑太子的妖女杖毙在宫内让人送到了乱葬岗上，萧国公不必优心。
也封了宫人的嘴，宫里再没有民女春芽了，那个祸乱宫围引发混乱的女子已然死了。
春芽自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她那几日昏昏沉沉的睡着，也没有人打扰她，时不时雀儿给她带了些吃食，养了几日身子才将将养好，春芽第一日上差就去了玫嫔跟前伺候着，雀儿一大早就给她梳了头发嘱咐着她：“如今姐姐已经是玫嫔处的宫女了，日后行事切莫将宫外那一套显出来。”
“嗯，好，多谢你了。”她低着眉。
春芽跟着一众人进了御膳房去端吃食，雀儿在她身边说：“玫嫔性子软，对底下的宫人们也好，她喜静，口味清淡……”
春芽细细的听着将那些个要点记在心里，只见雀儿又抬了几盘肉菜，雀儿又道：“娘娘育有一子，排行第九，九殿下性子温润，待人处事也是极好的，宫人们都喜爱着他，殿下有时会来娘娘宫里用膳，这些是备给殿下的。”
春芽点头，跟着雀儿端着那些东西一路绕了许久才绕进了玫嫔宫里，待要进殿，突然有个年长她几岁的宫人接了她的差事：“春芽姑娘是吗？娘娘吩咐了今儿你先不用在殿内伺候，先去院里帮忙打理着娘娘养的花，有人会教你，打理好了就先去歇着明个再进殿伺候。”
春芽应下，又一宫人引她进了花圃，她从不会打理花圃，刚欲请教那宫人，只见那宫人低着头匆匆走了，春芽看着那宫人的背影，只犹豫片刻又缓缓踏进了花圃。
品种繁多，又正是开春时节，百花齐放，倒是一个美景，春芽顺着鹅卵石的路向着花圃里走去，花圃中央有个亭子，若隐若现间春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眼含热泪，心里唤了一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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