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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嫁


“母后,你一定要救救女儿,女儿不想去和亲。”清平公主正依偎在皇后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上月,素有天下粮仓的苏浙地区传来灾报,遇到百年难遇的洪灾,各地受灾严重。

        雪上加霜是,边关传来线报说今年关外也遭了灾,北戎恐生异动。

        当今的南景皇帝贪图享受,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只想守好祖宗打下的这份江山,便采纳了一些朝臣提出的嫁公主和亲这个建议。

        而今上虽然子女众多,可是未嫁的适龄公主只有一位,便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清平公主。

        听闻北戎人都是长相魁梧丑陋的粗人壮汉,说是茹毛饮血也不为过。再者,有传闻说那北戎王残暴不仁,男女不忌,酷爱折磨人,玩死过不少人……

        关外又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清平这个从小锦绣丛中长大的公主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两日眼泪都不知流了多少,昨日也就宿在了皇后的凤栖宫。

        皇后心疼地搂紧自己这个娇养长大的女儿,无奈地戳了戳她的眉心。

        “母后还用你来求。不用你说母后也会为你想办法的,我怎么舍得你和亲,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嫁给一个蛮族首领?”

        “可是父皇都不来后宫了,我去御书房也见不到他,那该怎么办。”清平擦了擦眼泪,昨日她得了消息几近昏厥,缓过神就跑去御书房找父皇,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南景皇帝自登位以来还是头一回连着两日不进后宫。

        眼下,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她再傻也知道,等过两日圣旨一下,这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才心焦。

        “你不愿意嫁,自然有人替你嫁。”皇后安抚地拍了拍清平的后背,意味深长地说。

        清平被她这句话困惑住了。

        她往上的姐姐们都已嫁人有了驸马,往下的妹妹最大的如今也才十三岁,谁能替她去和亲。

        皇后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唤过候在身边随时听吩咐的贴身宫女。

        “画秋,你不是说九皇子想见我么,他可还在?”

        画秋点了点头,低下头轻声说:“回娘娘,九皇子从辰时就跪在殿外侯着了,眼下还跪着呢。”

        “请进来吧。”

        江棠之轻轻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比起来时小了不少的雨,然后望向紧紧关着的殿门。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膝盖很痛,腿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没了知觉。

        也许他的腿会因为这一场跪废掉也说不定。

        江棠之微微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那把伞,他当然可以站起来就此离去,回到自己宫中去,流珠姑姑肯定会张罗着找来热水和热热的姜汤。

        可是,回去了之后呢,他那被囚在冷宫内尸骨未寒的母妃该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一卷草席裹了潦草埋了?

        江棠之苦笑了一下,陷入了混乱的思绪。

        他的母亲云清出身并不尊贵,只是一个小小县丞之女,虽然侥幸入选,却也没有多受宠。

        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而云清虽然也漂亮,却算不得倾国倾城,想来皇上选中她不过是想换换口味罢了。得了数次恩宠后,等待云清的便是寂寞的漫漫长夜。

        所幸云清肚子争气,仅仅侍寝了几次,便怀上了龙种。

        常言道,母凭子贵,她这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公主,余生在宫中的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

        云清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个孩子,到底是运气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了下来。

        然后,她的好运就到头了。

        江棠之一生下来,接生的嬷嬷便发现他的异样——他的身体异于常人,非男非女,是少见的双性人。

        而双性人,素来是不详的象征。

        云清并没有母凭子贵,借着孩子的光提提位分,反而因为孩子彻底失了圣心。

        她不哀不怨,只想守着自己的孩子陪着他长大,可是就连这样一个愿望也未能得偿所愿。

        不久,皇上的新宠兰贵人突发恶疾,所有太医跪了一屋也找不出病因,眼看兰贵人一点点虚弱下去只等咽气,钦天监新上任的监正突然求见皇上,直言有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查来查去,最后竟查到了云清宫中。

        江棠之那时还是个小婴儿,被云清的贴身侍女流珠死死抱在怀里,因为不安哇哇大哭。

        云清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进来从她枕下搜出了个贴了黄纸的人偶。

        其实这根本经不起细查,皇帝未尝不知道云清不过是个替死鬼,可那不重要了。

        那之后,云素宫所有太监宫女皆获罪,云清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出。

        皇上到底念在稚儿无辜,也需要人照顾,流珠方逃过一劫,承担起照顾小主子的责任。

        江棠之陷在流珠亲口讲述的凄惨往事中难以挣脱之时,紧闭的殿门突然开了,一个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凝神抬眼看过去,不怎么抱希望地重复自己的来意:“姑姑,还请替我通传一下,我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一直站在殿门外的小太监怜悯地看了一眼江棠之,又朝画秋低头赔笑:“画秋姑姑,娘娘有何吩咐。”

        画秋拿了把伞撑开快步走到江棠之身前把伞挡在江棠之头上,一边伸出手去扶江棠之起身一边呵斥小太监。

        “糊涂东西!娘娘和公主殿下说话忘了钟点,你也不知道请九殿下去偏殿侯着,竟让九殿下就这么跪在雨里,若是……”

        “不妨事的。”江棠之的双腿都跪没了知觉,眼下也不敢逞强,借着画秋的手起来,冲画秋笑了笑摆摆手。

        “我也没有等很久,不必责怪他。姑姑还是快带我进去吧,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那小太监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只是脸上还是流露出些许委屈。

        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场跪是皇后故意的,皇后娘娘这是要给这个最不受宠的九皇子下马威好等会拿捏他呢。

        只是知道归知道,面子工夫还是需要做的,江棠之也不想再因此连累一个看门的小太监。

        “娘娘,九殿下来了。”画秋领着人到皇后跟前,朝皇后福了福身。

        江棠之再次跪下,低头看着地面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母后。”

        “快坐快坐。”皇后摆了摆手,示意画秋赶紧把人拉起来,看着江棠之湿漉漉的一身又皱了眉头,“怎么一身湿。”

        “回母后,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又在殿外候了会,难免淋了点雨,不妨事。”江棠之在右边下首落座,接了小宫女递上来的热茶。

        “画秋,去拿条干帕子给九殿下擦擦水。”皇后一边叹气一边转头吩咐画秋,俨然一副担心孩子的母亲模样。

        “你这死心眼的孩子,有什么事不能等着雨停了再过来说。母后这里没有能给你换的衣服,就先擦擦吧。”

        “好。”江棠之唇碰了碰茶盏边缘,只让热热的茶水微微沾了下嘴唇就放下了茶盏。

        他接了画秋递上来的干帕子擦了擦头发,然后把帕子还给画秋,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撩袍角重新跪下,向皇后叩头行了个大礼。

        “母后,昨日冷宫传了消息来,云贵人没了。”

        江棠之只觉得声音无比干涩,他竭尽所能保持平静,努力让声音不要颤抖。

        “儿臣知晓云贵人罪责在身,只是她到底生下了儿臣,对儿臣有生育之恩。

        “儿臣斗胆为她求母后一个恩典,母后只当疼爱儿臣,便赏她一副好点的棺椁,让她体面点下葬吧。”

        室内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半晌,却听见皇后开口唤画秋:“画秋,地上寒凉,你还不快扶九殿下起来。”

        画秋连忙走上前去,伸手要去扶江棠之。

        江棠之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画秋的手,看那意思是非要皇后点头了。

        皇后笑了一声,说:“你倒是个好孩子。你的请求,母后自然是会答应的,快起来吧。”

        江棠之再次叩头,声音多了几分仔细听才能听出的哑意:“儿臣多谢母后。”

        他慢慢地站起身,因为腿麻得厉害身体摇晃了一下,幸亏画秋及时伸手扶了他一下。

        江棠之重新在椅子上落座,然后见皇后轻轻皱眉,露出愁色,他就知道条件来了。

        只听皇后慢慢开口:“如今,母后也有一件难事,思来想去谁也不靠谱,小九聪颖体贴,想必能为母后分忧。”

        “母后请讲。”

        “你父皇打算派人去北戎和亲,如今适龄的公主就只有清平,可是母后不忍清平远嫁,只想把她再留在身边几年。”

        皇后轻轻喝了口茶,慢慢抬眼看向江棠之。

        “你今年十七,也差不多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可有了喜欢的姑娘?”

        江棠之微微睁大了点眼睛,他并不笨,隐约猜出点皇后的意思。

        ——适龄的公主只有清平,可是适龄的皇子还有他江棠之。

        如今天下风气开放,南景男风盛行,男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皇后这是打得让他代嫁的主意啊!

        江棠之狠狠闭了闭眼,心知这就是皇后的条件了。他想到自己异于常人的身子,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心说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命。

        生于皇家却不受宠,宫中下人惯是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他过得还不如寻常小官家的嫡子,泼天富贵不曾享。

        他知道生于皇家,自己的婚事便由不得自己做主,可读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他不是没有期待过能与一人琴瑟和鸣,哪怕对方家世并不显赫。

        却没想到,何止不由自己做主……他要代替清平嫁给一个自己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委身于一个男人!

        江棠之感觉眼睛酸胀,几乎要流下眼泪来了。

        罢了,既然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那便拿出来去交换吧。

        嫁去北戎,也好。离这个吃人的皇宫远远的,能呼吸到宫外的空气,死都比活着好。

        江棠之睁开眼,定定地看向皇后,声音微微颤抖:“回母后,儿臣一心向学,并无倾慕之人。”

        “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的婚事全凭母后做主。”

        “那你可愿替我嫁去北戎?”清平耐不住性子,急急地开口。

        江棠之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目光落回面前的茶盏,声音涩然:“儿臣愿为母后分忧,自然。”

        “自然愿意替姐姐嫁去北戎。”

        皇后眼睛亮了亮,她料定了江棠之会答应。

        只是刚刚江棠之闭上眼沉默还是让她的心沉了沉,心中闪过几个拿捏江棠之、在天平上加码的内容。

        “云贵人的事你放心,母后会求你父皇将她追封为妃,以妃的规格风光下葬。”

        皇后熟练地给他画大饼,眼下解决了事脸上的笑便实了几分。

        “你呢就好好待在宫中什么事也不必想,母后会替你操持好一切,定不会委屈了你,让北戎人将你小瞧了去。”

        江棠之嗯了一声,交易完成他也没有心思再跟皇后虚与委蛇,事实上这个凤栖宫他多待一秒都觉得喘不过气。

        皇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也没有挽留,唤了画秋送他离开。

        江棠之在凤栖宫门口谢过了画秋,撑着伞慢慢地往自己的云素宫走。

        他来时是一个人来,连个帮忙撑伞的人都没有,如今也是一个人回去。

        云素宫是一座靠近冷宫的偏僻宫殿,距凤栖宫远,走着走着,暗沉的天空又飘下了雨。

        江棠之丢掉伞,扶着宫墙蹲下,终于没忍住眼泪。

        雨再次淋湿了他的头发,但是此刻他却感谢这雨,这样他可以藏住眼泪。

        江棠之一直努力做个坚强的人,自懂事后就很少哭了,因为眼泪没有用,哭了也没人来哄他。

        昨日骤闻母丧,今日又定婚嫁。

        一悲一喜,皆非他本意。

        何其可笑,江棠之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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