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亲吻
耶律森没有松开牵着江棠之的手，抬手捏住喜帕，慢慢将它撩了上去，露出那张妆容精致的漂亮小脸。
而江棠之在看清耶律森的脸时愣住了。
他本已做好了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张如传闻中一样奇丑无比的脸，脸上布满癞子什么的，然而并没有。
那是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耶律森的肤色是深麦色。
与南景人的精致小意不同，他粗眉大眼，眉目深邃，鼻梁山根都非常高挺。
偏偏五官比例又很协调，让人看起来顺眼，总之无论如何也与传闻的丑搭不上边。
传闻误人。江棠之晕乎乎地想。
耶律森看见江棠之，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江棠之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他长相并不张扬，但很耐看。
一双深黑色的杏眼眼尾下垂，让人想到森林中眼神澄澈无辜的幼鹿。
若是蒙上一层水雾眼角通红地看人，能让人心软得说不出一句重话。
沉默在二人之间无声蔓延，回过神的江棠之有点心慌，被耶律森握着的手手指轻轻动了动，很想捏住什么。
耶律森的深棕色眼睛里面盛的情绪太复杂，他读不懂。
他只慌张地与人对视了一会闭上了眼不敢再看，胸膛里那颗心砰砰跳得好快。
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长得有那么不尽人意让人失望么？
还是说……他看出了我非女子，眼下不过是怒火宣泄的前奏？
江棠之胡乱地想，自己吓得自己抖了一下。
耶律森终于有了动作。
他的手心贴在江棠之脸侧轻轻抚摸，拇指在江棠之下垂的眼尾蹭过。
帐中点着的红烛突然发出几声细小的啪啪声，但是在安静的帐中却很清晰。
红烛响完的时候，耶律森突然笑了。
他捏住江棠之下巴，凑近了几分，声音低沉：“睁眼，看着我。”
江棠之只能乖乖睁开眼睛看着他。
耶律森盯着他的杏眼，又闷闷地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小月亮，你从天上下来了。”
那句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江棠之耳朵里，然后他感觉仿佛有小锤子在他心上轻轻敲击。
耶律森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不是轻佻，像是情话，但是又有点意味不明。
江棠之觉得自己好笨，他不明白，只张了张嘴呆呆地问：“什么意思？”
耶律森看着他笑容扩大了几分，笑得那样恣意。
他没有回答江棠之的疑惑，目光落到江棠之涂了口脂的饱满红唇。
想亲。耶律森的目光在上面流连，想亲吻他的欲望越来越强。
“棠之，你是小月亮。”耶律森语气笃定地说，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露出几分得意，“我的小月亮。”
江棠之真的很漂亮，是完美切合耶律森喜欢标准的漂亮。
小的时候，耶律森的老师教过一段时间南景的诗词歌赋，告诉他月亮在诗歌中的意向，说南景人有时候会用月亮形容美人。
耶律森对这种东西实在不感兴趣，更觉得老师的话奇怪。草原的姑娘们都爽朗大方，骑马射箭不比男儿差，再美也跟皎洁如水的月亮扯不上关系啊。
可见到江棠之，耶律森突然就懂了，原来月亮真的是可以形容美人的。
那轮皎月从天上下来了，落到了他怀里。
江棠之这下听懂了，这是耶律森独特的夸人方式，在夸他呢。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支吾着说不出话，眼神躲闪不敢看耶律森，却也不敢闭上，一时间有点可怜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耶律森又开口了。
他又用那种征询的口吻问江棠之：“小月亮，我可以亲亲你吗？”
“啊……嗯？”江棠之微微瞪大了杏眼。
耶律森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嘴唇，语气有那么几分让江棠之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恳求：“我好想亲你，让我亲亲你好不好，棠之。”
江棠之本就红的脸更红了，他感觉自己的脸热辣辣的快要烧起来了，仅仅是因为耶律森说想亲他。
他对耶律森一点办法都没有，且不说他本就打定主意要顺着耶律森，更何况，耶律森用那种恳求的语气求他，他哪里有拒绝的本事？
他只能晕乎乎地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等耶律森亲上来。
他没有等很久，几乎是他轻轻点头的下一秒，他就被耶律森吻住了。
耶律森的霸道本性在接吻的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初时两个人都有点青涩，只是唇叠在一起。
但很快，耶律森就用舌头启开了江棠之的唇关，舌头滑进陌生的地域，开始开疆扩土肆意侵犯，纠缠着江棠之。
吻着吻着，江棠之仰躺在床上，耶律森手臂撑在江棠之身侧压在上方。
江棠之闭着眼接受着带着辛辣酒味的亲吻。
帐子里很安静，所以一点动静都能清楚传入人耳中。细微的水声，偶尔泄出的唔嗯声，让一片大红的帐内气氛旖旎。
耶律森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垫在他身下揽着他的后背，江棠之的手解放了。
他先是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感觉疼而松开，改成揪着身下的兽皮毯子的毛毛。
他从没跟人接过吻，陌生的感觉席卷了他，他就像一只陷入风暴的小舟，没有船桨，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只能随浪潮而行。
……只能被耶律森亲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喘不过气。
喘不上气的江棠之整张脸涨得通红快背过气去时，耶律森松开了他。
他大口喘气，因为喘得太快而剧烈咳嗽起来。
下一秒，他被耶律森抱了起来。
耶律森搂着他的腰，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江棠之被哄得晕乎乎的，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但却没有睁开眼，只是慢慢伸手用手臂搂住耶律森的脖子，趴在耶律森怀里努力调整呼吸。
耶律森垂眼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漂亮小公主。
大红的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他只认得凤凰，总归是漂亮的，可是他现在觉得这身嫁衣真碍眼。
他已经尝了江棠之的唇，却不知满足二字该如何写，仍然觉得不够，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更多。
他那么想了，也就那么做了，伸手就去除上衣。
江棠之微微瞪圆了眼睛，终于察觉到什么。
纵使没有人教过江棠之该怎么做，可他再傻也知道，新婚夫妻要在洞房花烛夜做些什么。
在亲吻中变得晕乎乎的大脑一下子清明了些许。
他慌慌张张地抬手捏住领口，头上的那些华丽珠钗步摇早就散乱地掉在毯子上，眼下梳好的头发也因为摇头变得散乱。
耶律森解开镶着宝石的腰带丢到一边，正要去脱裤子，只是一抬眼就看见江棠之很可爱地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紧紧捏着衣领，面露恐惧。
他笑了笑，轻声哄江棠之：“棠之别怕，我会疼你。”
江棠之坐起来，轻轻蹬着腿不住地往后缩，一直缩到床边，再往后退就会掉下去。
耶律森怕他摔着，伸手要去拉他，只是手刚伸出去，却被江棠之打开了。
啪的一声，声音在安静的帐内那样刺耳又清晰。
耶律森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错愕。
江棠之慌得要命，只觉得他肯定会发火，回过神的下一秒就会对自己拳脚相加，心里涌起些许懊悔，怕得要命。
他的眼圈慢慢红了，深黑色的眼睛蒙上厚厚的一层水雾，下垂的眼尾也微微发红，看上去我见犹怜。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别碰我……”
耶律森收了笑，皱着眉想凑近几分，结果下一秒就被惊慌的江棠之踢了一下。
绣着繁复吉祥花纹的红绣鞋踩在了耶律森的大腿上，往上是脚踝，层层叠叠的裙摆因为动作上移，露出了光洁饱满的小腿。
耶律森的目光凝在那光洁的小腿上，半晌才看回自己被踢到的地方。
这真是个意外，江棠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踢了他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绝望，眼中的水雾更浓，仿佛随时都会淌出泪来。
江棠之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不敢与耶律森亲近，根本不能与耶律森做那种事。
他是个男人啊！偏偏身体又非难非女的畸形，一旦露馅，必然会迎来耶律森的雷霆之怒。
至于事先想好的那些解释说辞，他现在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
江棠之终于被绝望的情绪击垮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可是眼睛都揉疼了，眼泪却越揉越多。
他不想哭得歇斯底里，那样太丑了，怕是只会激起耶律森的反感情绪，可是他忍不住，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呜咽出声。
硕大的帐篷里，除了烛火偶尔爆发的噼啪声就只剩下了江棠之轻轻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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