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秋津光

奈达和辻彩聊了一会儿，辻彩想要做这一行以及她觉醒了灰姑娘这个替身的原因，是她想要像童话里的魔法使一样，给大家所希望的幸福。

        两个人但也很合得来，奈达不需要调整自己的脸部五官，只需要化个妆而已，辻彩让她周六早上八点到就可以了。

        奈达发现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于是和辻彩告别，往回走了。刚走出店门没几步路，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气势汹汹的与她擦肩而过。

        看背影有点像由花子同学呢，但是她刚才看到正面了，并不是由花子同学，

        快走到家的时候，奈达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她忘了和仗助说放学不用等她了啊啊啊啊啊！！

        很快，她就在自己家客厅里接到了仗助用公共电话打过来找她的电话。

        毫无疑问的挨了一顿批。

        ————————

        周六的早上，奈达准时到达了灰姑娘店面。

        在化妆的时候，辻彩和她讲了一件这样的事——

        前几天有个女生来她店里改变容貌，但是没有遵守约定巩固运势，导致灰姑娘做出来的容貌全部崩溃。辻彩给了她一个选择，出现了无数张脸供她挑选。但属于女生的脸都不在里面，只要她说她的脸不在这里，辻彩就会马上恢复她原有的样子。

        女生最后让已经喜欢上她的男生来替她做选择，无论正确与否，她都接受。而男生恰好也是一个替身使者，他说，如果他选错了，就让辻彩把他的替身回音眼睛弄瞎，这样女生就不会因为那张不好的脸而躲着他了。

        最后，辻彩悄悄地恢复了女生的脸。

        "如果连累了无辜的人，让他看不见了，那可是有损我女巫的体面的，呼。"辻彩为奈达涂上口红。

        刚开始，奈达也只当做一个闲聊听听，当她听到男生的替身叫回音时，她终于知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谁了。

        康一和由花子同学。

        奈达笑了笑，顺着辻彩的指引看向镜子。

        "很漂亮，谢谢。"

        付了钱后，奈达离开了灰姑娘，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快十点的时候，走到了安杰罗岩前面，像是平常居民一样打招呼道："哟，安杰罗！"

        安杰罗岩："……"

        很快，仗助也出来了。

        奈达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今天她没有戴黑色蕾丝手套，而是在手腕处收束一条白色的手环纱带。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裙，裙摆有一层白纱看起来更加朦胧缥缈，裙摆及膝，裙摆之下，白皙细嫩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

        整个人像是洋娃娃一样。

        看到仗助，奈达雾蓝色的眼睛一亮："上午好，仗助。"

        奈达的眉眼弯弯，脸上带着微微的粉色，不再像以前那样如同一副贵族家收藏的精致画像一样漂亮空洞，现在的她更加充满灵动。

        仗助脸色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奈达，好像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

        "上午好，奈达。"

        仗助拉住了她的手，担忧的问："你不打伞可以吗？"

        奈达‘扑哧’一笑："我又不是吸血鬼，不怕阳光的。"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打伞呢？"

        "因为显得神秘啊。"

        仗助："……"

        两人昨天就已经研究好了，今天上午先去附近的郊区野餐，下午再去看一场电影，然后找个地方喝下午茶。

        相对于小镇上，郊外则更加安静空旷。

        六月都已经过去一半了，春天生长出新枝叶的树木在此刻更加茂盛，草地也软软的。

        奈达和仗助坐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她将雪子交给她的餐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仗助坐在奈达旁边，也帮她摆着。

        "这么麻烦做什么，不如去意大利餐厅吃一顿。"仗助说到。

        奈达看着他，无声的传递着死亡凝视。

        仗助：……

        雪子家的厨师在三明治上的手艺也是可圈可点的。

        "这里像是你记忆里英国的那棵树。"仗助看着地上印下的树荫说到。

        奈达也记得那次绯色妄想里发生的一切，笑道："我还记得，你当时得知自己来到了一百多年前，那一脸震惊的样子。"

        "你还说！你都没有给我做个心理准备，提前告诉我我会去到哪里啊！"

        "你还骗我说你自己是个魔术师呢！"

        两人想到对方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那次结束之后，我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明显发生了变化。"奈达靠在仗助肩膀上。

        "因为觉得你再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随时都会离开的样子了。"

        "诶？！我以前在你眼中这么神秘的吗？"

        现在也有啊……

        仗助心里叹气，虽然奈达·班德鲁顿和衫本奈达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但是奈达被普奇带走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认识兰德尔和爱丽丝的，以及她两年前回到杜王町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都不清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可以把她牢牢抓住了。

        仗助认真的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奈达小小的影子。

        奈达微怔。

        兰德尔说她的眼睛好看，曾经想过要收藏起来。

        但是她觉得仗助的眼睛才是最好看的，因为他的眼里，有她。

        奈达抬手捂住了仗助的眼睛，雾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戏谑："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啊，不然，我会做出一些失礼的事情。"

        "什么？"

        仗助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自己嘴唇上落下来一个温软的触觉。

        尽管一触即离，非常短暂，但是仗助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当他的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他猛的跳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大狗狗，捂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奈达。

        如同火烧云一样的红晕从他的脸颊开始向周围蔓延，连同他的脖颈、耳朵都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奈、奈达？！"

        奈达单手支地，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对他眨巴眨巴。

        被看的人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含在嘴里的冰淇淋一样，甜蜜的融化起来，仗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微风吹拂过草地，小草来回晃动，草尖在奈达腿上滑动，带着微微的痒意。

        少男少女安静的注视着对方，眼里满满都是对彼此的欢喜和在意。

        世事安稳，岁月静好。

        ————————

        今天的电影讲的是一对情侣，女生有一个朋友，因为校园暴力而自杀，女生在朋友跳楼的时候，紧紧抓着她，没有放手，但是终究没有抓住。因为这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女生自己骗过了自己，她认为是自己松开了手，杀死了朋友。

        慢慢的，女生自己也自闭了起来。

        女生的男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生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他说过那些困扰，直到朋友自杀、她抑郁，她都不曾主动告知男生。

        尽管外界一直传言是女生的不作为、甚至救人时的不尽心才害死了朋友，但是男生也依旧一直陪在女生身边。

        可是他却不知道问题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拯救女生。

        电影的最后一幕，女生来到朋友跳楼的地方，化作一只飞鸟，在蓝色的天空中，一闪而过。

        电影很沉重，奈达想起了秋津光，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

        总觉得电影似曾相识的仗助也沉默的走了出来，看到旁边的奈达时，才恍然大悟。

        "奈达？"

        奈达不用去看仗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嘴角一抽，忍不住道："笨蛋！你看我像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生命的人吗？！"

        "你看完电影的表情，真的很让人担心诶。"

        "东！方！仗！助！"

        两人又追逐了一路，到了一家咖啡厅才停了下来。

        奈达喘着气坐下来。

        不得不说，被这么一折腾，奈达心中的沉重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仗助看着她。

        奈达笑笑："我刚回到杜王町的时候，转学到葡萄丘高中读高一，那时候雪子还没有来到杜王町。我在学校遇到了一个人，叫做秋津光。"

        "她是我的前桌，刚从东京搬家来到杜王町。葡萄丘高中很多学生都是从葡萄丘初中升上来的，大部分也都相互认识。这种熟人圈子一般都很难融入进去，我也不想融入。"

        "开朗漂亮的阿光很快就融入了女生团体，甚至不顾我个人意愿，‘任性’的将我也拉了进去。"

        奈达停了一下，怀念道："因为阿光，在雪子来之前的那一年，我过得还很好。但是……"

        奈达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难过气愤和悔恨自责在她眼中轮回交替，她抿了抿唇，艰难道："阿光被小混混拦住，想对她……第二天，阿光的身份就被恼羞成怒的小混混在学校周围到处散播。不到两天的时间，整个葡萄丘高中的人都知道了，阿光，性别是个男生。"

        "她并不是女装癖，只是因为她的心理认知性别是女生，她才会作女装打扮，像个女生一样说话做事，像女生一样生活。她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也没有凭借女装打扮对其他女生做什么不好的事，她只是想这样活着，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仗助拉着她的手，轻轻安抚着。

        奈达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每个人都在对她实施着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他们不管那些事是不是阿光做的，也不管他们的揣测多么离奇，他们甚至许多人和阿光根本没有交集。只是为了发泄一般的，把那些谣言，通通按在秋津光身上。"

        他们就这样皇而堂之的散发自己的恶意，而这种恶意的产生，却是没有原因的。

        "阿光和我说过几次，她想自杀她想死她不想这么痛苦的活着了，但是我知道她真正的意思，她想说的是，请救救我。"

        奈达低下头，滚烫的泪水涌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令人窒息的现实。

        仗助抬起她的脸，轻轻的将她的眼泪擦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奈达，你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陪着她，不是吗？"

        奈达点点头，像是难过悲伤的小孩子一样，莹莹的水光将她清澈的目光碎裂成无数碎片："后来，她失踪了。没有人找到她，是生是死没人知道，但是警察查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一处巷子里，她走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巷子的另一头，是河。"

        "警察没有在河里打捞出任何的……我曾问过铃美姐姐，她没有见过和秋津光长得一样的灵魂飞过。但是阿光确实进了那条巷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周围的人都说她是自杀的，还有些人说只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和他们无关。但是我不相信，明明，那时候的阿光，已经改变了很多，她慢慢都已经走出来了，怎么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不信！"

        奈达的脸埋在仗助怀中，她低声呜咽，一声声，传到仗助耳中，他的心都因此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和奈达一样难过。

        奈达因为秋津光难过，仗助为了奈达难过。

        疯狂钻石也突然出现，手足无措站在奈达旁边，一向开朗的表情都快纠结到了一起。

        过了很久，奈达才坐起来。

        仗助将白开水放在她面前。

        奈达声音带着沙哑，仗助听着就觉得很心疼，她说："对不起仗助，还有很多事情我现在都没有办法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仗助的眼睛弯出一丝弧度，他抬手摸了摸奈达的头发，声音温柔："时间还很充裕，我们还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一起。接下来的人生，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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