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满

“孙儿谨记祖母的教诲，定会韬光养晦，未雨绸缪，不辜负祖母的期望。”
  顾楚泽跪在祖母面前，不敢直视祖母浑浊的眼眸。
  “孙儿，武宁侯府就要靠你了，祖母也时日不多了。”
  顾老夫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让顾楚泽退下了。
  ......
  翠青阁。
  “娘，我现在会写字了。”
  顾楚泽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两个孩子便迫不及待跑到林巧雪的身边。
  顾楚泽眉头一拧，盯着两个孩子。
  “爹，儿子在外人面前叫娘林姨娘，没人的时候叫娘，可以吗？”
  顾云策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楚泽，期待得到父亲的肯定回答。
  顾晏清已经被父亲打怕了，微微垂眸。
  “不可，把手伸出来。”
  顾楚泽拿起戒尺，狠狠地打在两个孩子的掌心。
  林巧雪不敢言语，亦不敢与顾楚泽对视，心中暗暗道，定会一步步爬到主母的位置，让孩儿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母亲。
  “今日言行欠佳，罚抄弟子规一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顾楚泽厉声呵斥完，两个孩子恭敬地行完礼，方去书房罚抄。
  “夫君辛苦了，我叫惜云端点炖品来，给你暖暖身体。”
  “不必了，我去玉亭阁歇息。”
  顾楚泽眸光冷淡了下来，并无半分对林巧雪的渴望。
  事到如今，他才开始幡然醒悟，他是家中的嫡长子，需撑起整个家族，一味地躲在林姨娘的温柔乡，恐怕侯府要塌了。
  林巧雪没有拈酸吃醋，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愿意与共度一生的少年，终究是慢慢长大了。
  他越来越像一家之主，眸色里透着威严，还有难以控制的杀伐果断。
  ......
  二姑奶奶顾若云如期而至，心中抑制不住喜悦。
  在婆母江老夫人面前，还是不敢露出喜色，在距离还不到1公里的地方，只是让贴身丫鬟翠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心中热流流淌。
  顾母早日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面带微笑，东张西望。
  林巧雪站在顾母身旁，时不时安慰着。
  苏菀宁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已无往日的热情。
  马车停在了武宁侯府。
  顾若云掀开帘子，让江老夫人先下马车，又看了一眼顾母，便红了眼。
  就在几人准备进去之时，一阵阵熟悉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的传来，越来越近。
  是武宁侯府清退的老弱病残和闲杂人员，眼眸中蓄着泪水。
  “夫人，奴才是家生子，一辈子都在侯府做奴才，并没犯过什么大错，夫人为何如此狠心，将我逐出侯府，没有大的功劳，也要苦劳啊！”
  “夫人，奴才同侯爷出生入死，落下残疾，侯爷让我留下外院做点简单的活，如今却将我逐出侯府，我腿脚不方便，如何谋生？”
  “夫人，奴婢上了年纪，做事不麻利了，也不至于落得一个被逐出的下场，可以给奴婢少点份例，奴婢也能接受，求夫人开恩。”
  “夫人，奴婢在侯府兢兢业业，一干就是30年，刚做上管事，便被清退，还请夫人明察秋毫，给奴婢的机会，奴婢不在侯府干活，还能去哪里呢？”
  江老夫人微微挑眉，早就听说武宁侯府的风言风语，以为是谣言，今日一见，看来不是空穴来风，确实乱成一锅粥。
  江老夫人朝顾若云瞟了一眼，顾若云微微低头，扶着江老夫人进去。
  顾母早就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一脸尴尬，将目光转向苏菀宁，并没得到回应，只能将目光投向林姨娘。
  林姨娘在市井长大，自然见过闹事的，欺软怕硬，便叫了几个身高马壮的小厮，将这群人赶走了。
  苏菀宁一脸淡定朝江老夫人福身，吩咐丫鬟上茶，丝毫没乱了分寸。
  顾若云朝苏菀宁瞟了一眼，面露不悦。
  她的哥哥不过是纳个妾，便开始甩了掌家之权，她刚回门，就闹出这样的幺蛾子，说不一定这些人是苏菀宁故意找来的，就是为了恶心她。
  “菀宁，在这个家，委屈你了。”
  江老夫人一脸惋惜地看着苏菀宁，之前就十分看重她，若不是被武宁侯府捷足先登，菀宁做她的儿媳妇，她是很满意的。
  堂堂一个将门嫡女，竟然要被一个妾室辱没，还有了庶长子，终究是辜负了这么好的女子。
  苏菀宁操持侯府5年多，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妇言妇功妇德的典范，竟然被侯府委屈到这个地步。
  “谢江老夫人垂怜，菀宁只是做好了本分，不敢邀功，如今大爷回来，不需要我掌家，闹了些许笑话，还请江老夫人见谅。”
  苏菀宁目光柔和，她知江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夫人，不喜内宅争斗，颇有几分好感。
  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来到了福寿堂。
  “亲家母，总算来了，我家若云可还听话，要是惹你生气，只管教训。”
  顾老夫人一脸笑意，示意丫鬟拿点糕点和坚果过来。

  “祖母，我怎么会不懂事，母亲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顾若云咧嘴一笑，江老夫人所言，不敢有半分逾越。
  江家是清流世家，最注重门风，江家男子都只有正妻，没有妾室争宠。
  顾若云与江景林还算和睦，可是一连生了3个女儿，就是没有生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唯恐她做得不好，被江老夫人嫌弃。
  顾若云被顾母养大，从小娇生惯养，并没有世家女子该有的端庄和贤淑。
  进江家第一年，被江老夫人处处调教，没了当初的锐气，也会看江老夫人脸色。
  顾母在一旁看着，心中一酸，不敢多言，唯恐说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话，惹得两位大神不悦，默默吃起了糕点，缓解自己的情绪和尴尬的处境。
  “顾老夫人，您身子可还硬朗，这次来我也没带什么给您，就带了一根百年人参，给您补补身体。”
  江老夫人让丫鬟递了上来。
  “亲家母客气了，亲家母教子有方，两个儿子都有不错的官职，还望以后江家以后多多帮扶一下我孙儿。”
  顾老夫人说完，便对顾母使了一个眼色。
  “亲家母，我儿顾楚泽现在已经成熟许多，还望亲家母能......”
  顾母一看到江老夫人那嫌弃的眼神，便再也开不了口，借口有点身体不适，先回屋休息一会。
  实际上是不想被江老夫人鄙视了，一想到府门口的丑事，看到江老夫人和顾老夫人的眼神，再也绷不住了。
  苏菀宁也不想掺和在其中，福身告退。
  世家贵胄辞退老弱病残的丑事，仁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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