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怎么跑的这么慢？一定是没喝芋泥啵啵吧？”
齐昶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放慢了脚步是想提醒他一下别跟错队，却不料见着脚下懒散的路漫却脱口而出了一句这个。
路漫：“”
“扑哧。”
路漫还没说话，身旁的男生就笑了出来。
彼时队尾已经夹杂着不少陌生的别班人了，其中有人笑话道：“齐昶，贱不贱呐你，轻浮得跟泡妞似的是在干啥呢！”
齐昶简直无言以对，只能悻悻地说了去“滚你的”就加速追上了前方的大部队。他深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最近收到了冲击，可能需要返厂重修一下。
这年头就连体育老师也爱拉瓜扯藤了吗？
三圈热身下来基本上半截短袖就要湿透了，一众男生聚集在一快出汗的味道很不好闻，偏偏体育老师周群还在侃侃而谈，路漫隐忍地翻了个白眼，觉得浑身难受。
“天气很热，但大家还是不能够偷懒，毕竟你们仅有的能够动一动的时间就在体育课了，大家得抓住机会，抓住夏天的尾巴好好出一出汗！”
“行了那就这样，解散吧，一会都动起来别闲着，去器材室！”
路漫长舒一口气，立马就在作鸟兽散的人群里被齐昶准确地拎过去，到背对着操场的篮球架下分赃。
每个人点的口味都不一样，男生大多数以果茶为主，但也夹杂了不少一听名字就甜腻无比的奶茶，袁煜晖拿着蛋糕珍珠奶茶不可思议道：“蛋糕珍珠奶茶？这谁点的？谁喝这个呀！”
手里已经拿了一杯百香果的男生闻言笑道：“哎！那是我那什么的，你别叫唤啊！”
“我真操了还带给你暗恋对象偷渡奶茶的？”
觉得自己收到意料之外的精神攻击的几个男生纷纷捂住胸口，表情很是不爽。
路漫站在人群开外，并不着急拿。
“他女朋友就是十一班的文艺委员，之前在迎新晚会上跳过芭蕾的。”
“嗯？”路漫一怔，“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齐昶显然一哽，抱臂道：“那不然呢？我身边还有第二个人吗？”
“那没想到你还挺八卦的。”
“”
齐昶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袁大喇叭又在叫：“芋泥啵啵谁的，还两杯？别告诉我又是鱼目混珠来伤害我等沙僧的！”
“他是不是有病”路漫略急，悄摸着让齐昶去当工具人，“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你这时候怎么这么能屈能伸？”齐昶也是开了眼界了，原来人真的能变脸比翻书还快。
“严准帮他女朋友拿，你也是我女朋友？”
路漫脸一僵，雪白的皮肉被晒出三分微红，剩下七分是恼的。
“你不拿算了。”他硬邦邦道，马上就要走过去。
“等会，慢着，你别动！”齐昶一把拽住他，迅疾而决然地上前夺过两杯，甚至还有余力给了袁大嘴一个脑瓜崩。
“喏，给你。”
奶茶杯是塑料的，外壁早就冰凉，而少年的掌心火热，只有他短暂握住的地方不像周围那般寒凉。
路漫能屈能伸地说了谢谢，捏着齐昶拿过的地方别扭地将吸管捅开再插进去，随后转头看向正抬胳膊擦汗的齐昶。
“你”路漫顿了一下，问道：“要我帮你打开吗？”
那一瞬齐昶的表情很是精彩。
我难道至于喝奶茶都要你帮我开管子？
齐昶上下打量了一眼温吞矜贵的路少爷，斩钉截铁地摇头道：“不用了，你帮我拿着就行，我一会打球。”
路漫浅浅“嗯”了一声。
这时有人叫：“路漫你也来吗？今天不限人！”
你们打球不限人数是不假，我打球那可就是不限阳寿了。
“你们玩吧，我不打。”
操场上四处散着人，手里拿着奶茶又不能太张扬，路漫原本准备到体育馆里混一节就算了，但转念想到齐昶要去打球又就生出几分好奇，决定去隔远看看。
王文靖打球很不错，三年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打野赛，进了一中后直接就被选到了校队里，出去为学校打过几次校赛，虽比不上体校但也是成绩斐然了。
齐昶也在校队里，打的是后卫，比王文靖要晚几个月进。
王文靖对他的评价是“和尚球”——正如其名，简直稳到出家人都憋不住了他还在慢悠悠地观望，简直快同整个男高中生球风相悖。
不过还好，平时同学之间打着玩玩他还是挺有冲劲的，要不然简直太磨人了，那时王文靖摸着鼻子说。
一中也有女篮校队，在市里的成绩比男篮还要好些。操场正右方就是连着六个篮球场地，最边上一块是女生，路漫瞧着其中正在跃起的轻盈身影很眼熟。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那是陈立。
陈立是校女篮队的，去年训练的时候曾不慎摔的手腕骨折，当时还上了校广播站的“安心报道”，被恰好回校取东西的路漫听见。
不远处齐昶站着同身旁同样身高腿长的男生说着什么，很快就聚集起了六七个男生，随后身旁一阵风刮过，押了三张胸卡的几个同班男生从器材室借了球同他们汇合，一同走到了尽头的第二个场地。
人球俱全了。
路漫故意拖着步子走过去，发现他们的位置很微妙，旁边就是女生们的场子，自然聚集了相当不少的女孩。
这可就有意思了。
路漫瞧着聚起来的人愈发多，看了看周围将目光锁定在一旁的艺术楼。艺术楼的走廊都做的开放设计，即使有安全栏杆拦着也能将眼下的场景尽收眼底。
自上而下的视角清晰不说还清净。
少年清瘦的身形笼罩在纯白的衬衫下，一中没有强制学生日日穿校服的规定，只在重大场合才会做统一要求。他嫌手上提着两杯奶茶有点麻烦就都搁在了栏杆旁，纤长的手指搭在窗台上，像是有节奏般的轻点着，面容清秀而神情专注，风鼓起衬衫。
路漫唯一接触过球类运动还是看了网球王子后动心去学了的网球，但后来不慎被球砸到了小腿，一个月才能走，渐渐的也就不愿意打了。
因而他正儿八经看同龄人打篮球还真是头一回。
路漫曾经很疑惑，分明是有全场的场地，为什么就喜欢五六个人揪着一个筐投，拥挤不说看上去也不大气。
但齐昶他们也是这么玩。
人数均匀分成了两队，应当是攻一对守一队，齐昶袁煜晖还有康非在一块，对面的都是别的班的人。
攻守轮换玩，哪队先进到十个球就算赢。
多人同时聚集在一个篮板下时身体碰撞是不可避免的，这种情况下最高效也是最脱颖而出的就是投三分。
齐昶在一轮中已经进了两个三分，可见他今日球感超神。每进一个周围就响起一阵欢呼，甚至隔壁在打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男生吹口哨叫嚷的声音远远盖过了女孩惊讶的低呼声。
为此路漫就算隔着两层楼的高度也能看见楼下几个穿着靓丽的女孩像是在翻白眼的神态，还真是蛮奇妙的。
出神间齐昶又进一个二分。
齐昶投球的姿态很沉稳，像是每个球都胸有成竹似的，微微屈膝，头上昂，弓起的弧度显得爆发力十足，弹跳起身的瞬间像矫健的猎豹，顺势而出的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撞框入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昶和袁煜晖跳起相撞庆祝时，好像往自己这瞥了眼。
路漫下意识地停了手上的动作——他正用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面上描画着。
时间过的很快，玩不到四轮就下课了。
最后三分钟集合后鞠躬下课，路漫将奶茶的空盒丢进垃圾桶，拎着齐昶的回教室——这个麻烦鬼要直接去用冷水洗脸。
比起已经哀嚎着要等晚上放饭的人来说，路漫基本上是没什么卡路里消耗，他正不动如山地盯着刚发下来不久的错题集，上有数学老师郑平气宇轩昂的四个字：一派胡言！
路漫沉默了一瞬，顿觉心累。
文科和理科在分科后在学科均衡上实在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就算是顶尖的文科生，在副科只按照等地不计分数的情况下也不会凭借语文拉分很多，毕竟作文单项是永远漂浮的分数，但数学不一样，理科生加上附加后总分两百的分数完全能做到拉出喜马拉雅山和四川平原的差距。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中无论文理都会将数学摆在第一位。而每个老师又有每个老师的手段。老王则是要求班里学生每天摘抄五道数学错题到本子上，作为此后考试复习的依据。
路漫数列大题一个不摘，选的全部都是填空，但又心不在焉地抄岔了两道题的解题过程，也实在是不委屈郑平给他“一派胡言”的评价。
惨遭制裁了的路漫在当天的晚自习上老老实实地摘抄了五道大题，就差没附上一篇小论文了。
他埋头苦写的样子瞧着忒乖，以至于故意在路过瞥他一眼的齐昶都“啧”了一声，路漫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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