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短暂的几天过去，齐昶的拐杖几乎成了校园一景。
也怪当时他临时起意让正值夜班的父亲买来一副凑合用就行，其他什么都不挑，不然但凡自己看过一眼也不会选这么个亮眼的颜色。
本就因为长得帅成绩也不赖算个校园风云人物，这下好了，简直声名远扬！
更别提后续竟然还有派出所的民警到学校来上访，说是为此事加强了公共场所的安全保障，对广大市民的素质教育更是提上了章程，总而言之就是齐某事儿逼的大型社死现场。
但在班里，路漫高低觉得有些烦。
他去年在学校的时间太少，几乎没什么熟人，新学期伊始又到了男女比例较为失衡的班级，女生似乎觉得和气质冷清的人有距离感，就算是和齐昶说话也不会轻易和路漫搭话。
但今天已经是第三个来问他齐昶的瘸腿了。
“路漫，我能问你个事吗？你知道齐昶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说话的女生叫程莆，人称下凡活体杠精，嗓音并不像娇小的身形所匹配的那样柔软，反而十分爽朗。
路漫说：“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不是很严重。”
“是吗？连你也不知道呀，我听说是跟别人打架，对面有不下二十几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齐昶一个人打二十几个人然后惨遭膝盖秃噜皮吗？
路漫满脸空白，觉得还是需要转头解释一下。
“不是打架，只是打球的时候有点冲突。但齐昶没问题，全是对面的错。”
路漫企图用他议论文a等卷的语言组织能力尽量在五句话之内解答杠神的疑惑，并且让她杠无可杠。
“怎么了？是威胁齐昶还是怎么了？”程莆像是很感兴趣，人也凑了过来，脸蛋微红。
“”
“那是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你真的很能想，也真的很敢想。
程莆一副了然的模样，甚至想上手拍拍路漫的肩膀，“我理解你”四个字就差直接刺在脸上了。
路漫隐晦地一躲。
“没有那回事。齐昶也没干什么硬要说有什么错的话。”路漫想了想袁煜晖用意念型重工业技术渲染过的超智能篮球场面，犹豫道：“那就是打球太强了吧总之你自己问吧。”
门外缓缓的脚步声骤停，齐昶还保持着欲推门而入的姿势，脑中数遍回旋着“齐昶没有问题”、“硬要说有什么错那就是太强了”。
他个高，透过玻璃能清晰可见教室里说话的路漫与程莆，前者撂下一句话后就回了座位，并未注意到后门外的当事人。
这谁顶的住？
他无条件信任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认可我的球技。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齐昶掀了掀眼皮。
路漫实在是太闷骚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非要让别人自己揣摩，搞得我都误会了，差点将我们升华空间很大的感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抛弃了。
对于齐昶的伤确实众说纷纭，就连王成胜都忍不住调侃真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但受害者本人持乐观态度，居然还做出了运动会前能恢复八成的预测。
不过这样一来晚上回家就又成了问题，齐昶开学以来的短短三周遭遇了两次回家危机，偏偏他父亲常年忙于工作并不能抽空前来接他，最后只能拜托同小区的学生家长坐个顺风车。
“我走了。”晚自习下课铃一打，路漫就起身对齐昶说。
他都算散学不那么积极的类型，吴忧早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冲出了教室门。
“嗯，再见。”
路漫见他还能颇为自得地挥手，正准备说的话也缓慢了下来，像是在迟疑：“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到校门口？”
“你愿意？”
“难道这对我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齐昶看上去欲言又止，路漫预料到不会是什么好话。
出乎意料的是，齐昶边够自己的拐杖边沉声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
路漫一愣，既没肯定也没否认，跟还在吃课间买的夜宵的袁煜晖打完招呼后就跟齐昶一前一后地走了。
一路走到校门口，路漫都没扶他。
原本路漫还以为齐昶特别抗拒在人多的地方用拐杖，但没想到他走起来比自己都快，颤颤巍巍的拐杖脚指不定就撞上了什么石子，看着令人心惊胆战的不放心。
“结痂了吗？”路漫蓦地问。
他们赶上了散学的大浪潮，周围全是学生，路漫若不是加大点音量齐昶压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像上次漆黑一片的长路，两人走黑走到亮，还闹出了一场大乌龙。
齐昶说：“结了，边缘最先结，但中间磨得比较厉害，估计还要个几天吧。”
路漫接道：“哦，那你自己注意点。”
“我知道。”
气氛沉寂了下来，失去了刻意放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周围人的谈论声就像潮水般涌入耳中。
到了门口依旧是瞧见了王文靖那张脸，同齐昶一块回家的同学还没出来，路漫觉得自己都陪着齐昶出来了却不看着人上车也不算送佛送到西，就跟王文靖商量说等一会。
王文靖很爽快地答应了。
齐昶站着的时候并不需要借力太多，他站的笔直，用余光瞥身旁笑得爽朗的王文靖，总觉得这小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得瑟劲，不知道在得瑟什么。
他又看路漫，路漫同王文靖说话的语调明显要轻缓许多，打商量的语气软的跟求人办事似的，至于么？
齐昶冷不丁地从鼻腔中哼出一声。
“怎么了？”
路漫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闻声转过头道。
齐昶没声了，忽然感觉百口难言，就随口胡诌道：“看到河里有两只鸭子在打架。”
一中的地理位置靠近陆城最西边，绿化面积相当惊人，齐昶说的这条河贯穿了相当一块区域，通到东边。
路漫对鸭子打架不感兴趣，便说：“是吗。”
尾音僵硬，实打实的敷衍。
齐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跟我说话差别就那么大？
“齐昶！这儿呢！”
不到两分钟就有人叫了。
不远处的一辆纯黑的宝马轿车在打双闪，齐昶见状正准备让路漫回去，就见他比自己积极多了，甚至抢先开口道：“快去，叫你呢！”
齐昶紧绷着脸，没说什么，只是目送着路漫说完就转身随着早就走出两步的王文靖并肩离开了。
少年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不辨其中喜怒。
路上一向是王文靖找话题，聊些有趣的事或八卦，路漫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原本路漫的兴致要高些，但自从改成了全理课表，一天他要同时写数理化三门的作业，简直就像人被掏空只剩一层漂亮的皮囊，能哼唧两句附和就不错了。
“但是学校里开的那个好像就是小叶樱花，我记得杨汐跟我说过她看见过牌子”
“杨汐？”路漫捕捉到这个名字，反问：“你们认识吗？”
王文靖沉吟片刻，说：“初中同学。”
路漫皱眉，呢喃道：“是吗？我怎么没印象？”
路漫和王文靖是同一所初中的同学，但并不在一个班。但初中将近三年王文靖家里都在闹离婚官司，可以说是没过过半天安生日子，天天都鸡飞狗跳的，和路漫家自然也不会多有往来。
“你没印象正常，那时候的她不像现在这么”王文靖斟酌了下用词，接道：“张扬。”
“张扬？”
“嗯。”
杨汐是文科班出名的大美女，性格温婉，会打扮，说话更是轻声细语的，用耳朵想也知道基本上不会有人用“张扬”来形容她。
路漫伸手拽了拽短袖的领口，风灌进去后很是清凉。他将一丝好奇藏在同平常一般无二的口吻问道：“那听说她和齐昶？”
王文靖没忍住笑了声。
“你是说他们两是不是搞过对象，是吗？”
“我没有这么说。”路漫反驳，“听说好像是互相喜欢算吧？”
“得了吧！”王文靖乐道，“齐昶喜不喜欢杨汐我不知道，但杨汐她肯定不喜欢齐昶。”
路漫对他斩钉截铁的口吻有些讶异，胡乱点头道：“原来这样。”
还真的是单相思啊，路漫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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