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食物
等到沈茉再次醒过来，天上已经挂上了点点星子。
沈朗一直坐在沈茉旁边巴巴地照看，半分也不敢错眼，生怕妹妹再也醒不过来了。
“二丫！”沈朗激动：“你终于醒了！”
看着眼前原身的亲大哥，沈茉感觉熟悉而又亲切，她已经完全拥有了沈二丫的记忆。
“大哥……”沈茉张嘴换了声，肚子饿得一直在叫唤。
沈三郎也就是沈阳和沈四丫年纪小，撑不住一天的劳累躺在地上睡着了。
“好香的饼……”三郎蜷缩成一团，嘴里不住地说着梦话。
这俩小的别说是醒着的时候了，就连睡着了肚子也是震天响。
沈朗的眼眶发酸，可怜弟弟妹妹还这么小，就要受这样的苦……
可是现在这个年景，能活着就已经不易了，谁又能填得饱肚子呢？
“来，二丫。”沈朗将沈茉从地上半扶起来，仔细地喂了她几口水。
又是带着怪味的水，但沈茉还是强忍着喝了两口，现在容不得她嫌弃这水，恐怕沈家这一大家子不到万不得已都舍不得喝上一口。
“慢点儿喝，”沈朗生怕沈二丫呛着，拍着她的背细细地给她顺着气。
沈茉喝了两口便没舍得继续喝了，她摇了摇头将水袋推了回去，感受到水进了嗓子之后身体舒服了很多。
沈朗看她真的不喝了，就将袋子拧好，贴身放进了怀里才放心，现在这可是他们家最值钱的物件了。
“大郎，二丫怎么样了啊？”沈母压着声音咳嗽了两声，不敢大声怕吵醒了孩子们。
不等沈朗回话，沈茉就回道：“娘，我好多了，头也不晕了，刚才还喝了不少的水呢。”
沈茉这声娘叫得十分自然，丝毫没有犹豫。
她已经想清楚了，上辈子她父母死得早，亲戚大多对她冷眼相加，从来也没有什么人关心在乎过她。
来不来了，她总不能再去死一遭吧。
再者说了，这沈家人都是好的，那她不如就受了这份好，也算是全了自己多年孤苦的遗憾，至于原主，沈茉想着应该是已经去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过来。
沈母听见沈二丫的声音，连连说了几声好便又昏睡过去。
沈朗想了想将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上衣脱了下来，仔细地盖在了沈母身上。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沈朗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沈二丫身边坐下。
他谨慎地看了下周围，发现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着了，只有少数几个受了伤的在□□不止。
“二丫，看大哥给你变个什么好东西出来！”沈朗神神秘秘地在袖子里摸索。
沈茉有些不解。
直到一块饼子出现眼前，沈茉才知道沈大哥刚才是在干什么，他在掏吃的！
“吃吧。”沈朗将手中的饼递给沈二丫，示意她接着。
看着那块发黑的饼，沈茉这具身体咽了咽口水，要放到现代这样的吃食恐怕乞丐都看不上眼，现在却是救命的东西。
沈茉拼命克制住了自己，才将眼睛从饼子上移开，看向沈朗，心里酸得厉害。
眼前这个孩子今年也才十一岁罢了，可看着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放到现代还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哪里会受这样的罪！
沈朗见二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是二妹嫌这饼子太脏了，连忙放在嘴边用力地吹了吹，之前二妹在家里的时候就爱干净，可现在……
“吃吧吃吧，大哥给你吹干净了，上面没灰。”沈朗憨憨地笑了笑。
看着那巴掌大的饼子，沈茉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她现在必须要吃点儿东西，要不然肯定熬不了一天就得重新去见阎王了。
饼子被沈茉一分为二，一半自己拿着，一半又重新递给了沈朗。
“你这是做什么？”沈朗摇了摇头：“大哥这里还有，你自己留着吃吧。”
沈茉却不，她沉默着将那半块饼塞进沈朗的手里，然后才背着人将那块饼细细地一口一口嚼碎了全部吞进肚子里，一点儿都没有浪费。
如今逃荒的人吃的是什么？树叶都让人给薅没了，就连草根树根这种东西都让人挖出来当救命的吃食，更不用说如今她还能吃上正儿八经的面食。
纵使硬的像石头一样，可沈茉依旧吃得很是香甜。
沈朗见二妹吃得满足，就将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半块又递了过去。
沈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哥你要是不吃我就扔了。”
说罢接过饼子作势就要向远处扔去。
“二丫，别扔！”沈朗急了，现在粮食这么金贵怎么能扔呢？
沈茉执拗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
僵持了一会儿，沈朗将饼子接了过来，嘴里还不住嘀咕：“咱家二丫什么时候成了个倔驴……”
倔驴本驴沈茉：“……”
到底谁才是倔驴啊？！
吃了块干巴巴的饼子之后，沈茉一直在翻腾的胃才好受了一些。
她重新躺倒在土坑里，脑子里思绪翻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填饱肚子，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三日这沈家大大小小就都得归西了。
身体的疲累感渐渐袭来，沈茉的眼皮沉沉地向下坠……
“娘，二妹呢？！”沈朗是又惊又怕，这一醒过来就发现二丫又没了，旁边她昨天睡过的地方空荡荡的。
沈母已经能坐起来，她半靠在树上神色疲惫：“二丫一早就带着三郎去挖树根了。”
沈四丫依偎在沈母身旁，因为饿得厉害总是不自觉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允。
二妹怎么没叫自己？沈朗自觉是大哥，却睡到现在才醒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沈母低低地咳嗽了两句，沈朗立马紧张起来，挪到她旁边乖顺地用手给她顺顺。
“娘，你没事儿吧？”自从沈父走了之后，沈朗就一直心有戚戚，生怕他娘再有个三长两短。
沈母看见大儿子脸上的神色，又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呢？
可她这具身体早已经亏空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追随他爹去了。
沈母嘴里一阵腥甜，为了不让儿子看出来，她生生地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大郎，你带着四丫去找二丫去。”沈母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她不愿意让最小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死去，怕吓着四丫，只能让沈朗带走。
“娘……”沈朗有些犹豫：“你身子不好，我……”
“你就听娘的吧，”沈母笑着：“我没事，再说了，四丫天天跟我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更不会走路了。”
看着瘦弱的像只猫儿一样的四丫，沈朗心疼极了。
“那娘，”沈朗借着衣服的遮挡就一块饼递了过去：“这块饼留给你，我跟二丫她们去找吃的。”
沈母没有推辞，将饼接过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见娘没有推脱，沈朗才松了口气将沈四丫背在身上去找沈二丫。
远处有几处深林，再看远一些甚至还有几座高山，可寻常人家是不会往里面去的，灾荒年间，不要说人，就连山里的野兽也多了几分凶性。
但现在到处都光秃秃的，连片绿叶子都见不着，人要想活命也只能去林子找些吃的，不过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也没有几个人敢去。
沈茉带着沈阳并不敢向林子里面走，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蛇野兽的。
“二姐，这里有好多树叶啊，今天是不是可以吃饱啊？”
这话让人听得心里直发酸，谁家七岁的孩子靠吃树叶活？
沈阳虽然七岁，但饿得却像个四五岁的孩子，瘦得脸颊凹陷下去，小小的身子却顶着个大头，看起来十分怪异。
沈茉知道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在路上饿狠了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伸出去摸了摸沈阳已经打结的头发，神色中没有一丝嫌弃：“当然啦，二姐今天一定让阳阳吃饱！”
听到这话，沈阳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来，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沈茉在现代的时候在大学里对植物很感兴趣，曾经选修过这方面的课，所以认识不少能吃的植物。
看着这片没什么人来过的林子，沈茉眼睛亮亮的，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儿，就在外围找点儿能入口的吃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天上的太阳升得越来越高，沈母靠在大树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孩子他爹，且在黄泉地下等一等我罢。
——
“呀！那儿有好多野果子！”沈茉见到一簇红彤彤的小果挂在前面的枝桠上。
沈阳歪了歪头，能吃吗？
“阳阳，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摘果子。”沈茉交代，果子长在一片茂密的树丛中，她担心里面有蛇虫之类，不放心让沈阳跟过去。
“嗯！”沈阳点了点头，乖乖地站在原地。
沈茉拾了根顺手的长棍紧紧握在手里，一边向里走一边用棍子在前面草丛里拍打着，以防有什么毒蛇藏在里面。
别说，还真有蛇！
沈茉拍打了两下突然从草从里窜出一条长蛇来，大概有三岁小孩手腕那么粗，菜花纹路、一米长的样子。
沈茉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冷静下来了，这是菜花蛇，是无毒的！
那蛇窜出来之后没了踪影，沈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遗憾，刚才要是能抓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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