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石板烤肉
“你要这长虫做什么？”沈朗道。
“还能做什么，”沈茉用棍子将蛇挑了起来满不在乎：“自然是吃啊。”
它能吃人，人为什么不能吃它？
“！”沈朗不禁后退一步：“二丫，你别不是饿得发疯了吧？！”
“……”沈茉：“大哥，这是无毒蛇，能吃的。”
沈朗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这蛇有没有毒？”
村里那个被蛇咬了的人死状可是凄惨的很呢。
这条蛇大概有一两斤重，绕在棍子上举久了，沈二丫这具亏损严重身体还真是受不住。
沈茉将棍子往地上一扔，打算跟沈朗好好解释一下，这可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亲妹妹早就已经换了人，她才不想被人当成什么妖魔鬼怪，到时候再像只烤鸭一样给绑在火上烤得直冒油。
那死蛇好死不死地被扔在了沈朗的脚下，吓得他浑身颤了颤。
倒是最小的沈四丫好奇地睁着大眼睛，还直伸着小手要去抓呢！
沈茉无语，好家伙，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呐？！小的不怕大的倒吓成了这样。
“当然是爷教我的，我还认得好多能吃的东西呢。”沈茉解释。
老爷子之前是个猎户，年轻时是把打猎的好手，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能弄到不少好东西，简单草药也认识一些，村里赤脚大夫也会托老爷子顺手采些草药捎带回来。
但自从得了沈父这个唯一的男丁之后，沈茉的爷爷就很少上山，打猎是挣得多，可到底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就得折损在山里，被野兽啃干骨头。
等儿子能支立起门户，沈茉的爷爷倒是又念起年轻时候的老手艺，可惜独独孙女沈二丫愿意听他唠叨几句，沈老头就常带着沈二丫去山脚下溜达。
沈朗听了这话，心里就信了□□分了。
沈茉眼尖，看见沈朗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脚，离那死蛇又远了几分。
“那这要怎么带回去？”沈朗为难：“太招人眼了，咱们怕是留不住啊。”
沈茉想了想，有了决断。
“要不这样吧，大哥你先带着四丫先回去，将果子带回去给娘吃，”沈茉转而看着沈阳：“至于阳阳嘛……”
还没等沈茉说完，沈阳就举起小手来表示：“阳阳不想回去！阳阳要在这里保护二姐！”
沈茉失笑，这小鬼头还挺聪明，自己话还没说完他就会抢答了。
“那就让阳阳留下来陪我，等我把蛇给处理完再回去。”
沈朗还有些不放心，但最后还是让沈茉给打发了，她这皮子里好歹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难道还做不来这点儿事？
沈茉脑子里飞过口味蛇、盐椒蛇、蛇煲……
可惜现在什么调料都没有，只有沈朗留下来的一小包粗盐。
“二姐，”沈阳盘腿坐在地上，见沈茉呆看着那条死蛇，以为她害怕，便拍拍胸脯小大人似地说：“你要是怕的话，阳阳不怕，我可以帮你的！”
沈茉颇为怜爱地看了一眼沈阳，这小孩儿可真意思，自己嘴上的汁水还没擦干净呢，就想学大人帮自己料理死蛇。
沈茉皱眉徒手抓起那条死蛇，手中滑腻的触感顿时让她有些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拿着刀将蛇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没用的边角料全部都被埋进土坑里，剩下的便是雪白的肉。
幸好沈朗走之前将打火石留给了沈茉，要不然她还真得像原始人一样钻木取火才行。
“阳阳，你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呀？”沈茉笑眯眯的，到沈阳这条可爱的小牛犊子出马的时候啦！
沈阳正看得一脸认真，听到呼唤使劲儿点头。
“阳阳去找点儿细柴，”沈茉对沈阳眨了眨眼：“二姐待会儿给你变点儿好东西。”
沈阳像得了圣旨一样迈着小短腿就撒欢子跑开了，他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跟着哥哥姐姐一块儿去捡柴拾野菜，这点儿小事儿沈茉还是放心他去做的。
不过沈茉还是嘱咐让他别跑太远，这年头可乱得很。
沈茉刚将一堆枯枝朽木架起来，就看见沈阳屁颠屁颠地抱着一堆干枝细叶回来了。
这个小傻子，一下子抱得太多，摇摇晃晃地像喝醉了酒一样。
沈阳发现自己有点儿看不清眼前的路，手上的树枝挡住了视线，这一不小心就啪叽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沈茉心跟着一悬，刚想要跑过去的时候，沈阳就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然后自顾自地拍了怕身上的灰，笑嘻嘻地抱起树枝跑了过来。
“二姐，这些够不够啊？”沈阳仰头看着沈茉，丝毫不提刚才摔趴下的事情。
“够了够了，阳阳真厉害！”沈茉心里赞叹这孩子的懂事。
沈阳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脸颊上依稀还可以看出来有两个小酒窝。
——
沈茉将两块打火石握在手中用力地摩擦了两下，溅出了一阵火花，被太阳晒得干透的枝叶一下子着了起来，
沈阳小小地惊呼一声。
沈茉找了块薄的大石板，今天就做个石板烤肉吧。
沈茉将肉片得薄如蝉翼，石板烧热，肉一贴上去立马发去滋滋的声响，边缘受热开始收缩。
渐渐地，肉的香气透出来，四溢在空气中，诱得沈茉不禁吞了吞口水，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茉低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沈阳正捂着肚子满脸通红看着她。
沈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肉被烤得焦黄，正滋滋地冒油，她将粗盐抹在上面又烤了一会儿，等到咸味彻底融人肉里，沈茉用树枝做的筷子挑起一小块肉送进嘴里。
“唔，好烫！”
沈茉细细尝了，烤得还不错，肉质鲜美细嫩，表面被烤得酥酥的，盐也给得正好。
“来，张嘴。”沈茉夹了一块肉送到沈阳嘴边，这肉已经完全熟透，小孩儿肠胃娇弱，不烤熟吃了会拉肚子的。
肉香味一阵一阵地传进鼻子里，沈阳嗷呜一口将那块肉咬进嘴里。
好好吃啊！
刚拿下来的肉里面还有些烫，可即使是被烫到，沈阳也舍不得将肉吐出来。
真得好香好香！这肉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这长虫的肉烤了以后会这么好吃。
以前家里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肉，一个孩子分到两块，每次吃的时候沈阳都满足无比。
这烤在石块上的肉比过年吃的还要好吃好多好多倍！
一路上靠吃草根树皮才熬过来，最好也不过是吃上一口家里带来的饼，可那饼早已经硬得跟石头一样，又怎么能比得过嘴里这又香又嫩的肉呢？
这条一米多长的蛇被沈茉分成了七八块巴掌大小的样子，沈茉和沈阳各吃了一块，因为人小再加上刚才吃的果子，沈茉感觉自己已经有七八分饱，沈阳更是吃得直打嗝。
沈茉不敢再让沈阳继续吃了，饿了这么久肠胃虚弱得很，一下子吃太多会受不了的。
沈茉将肉用树叶包起来，分成一小包一小包赛进怀里和袖子里，因为瘦小的缘故倒也看不出来。
“咱们现在回去吧。”沈茉牵起沈阳的小手，那边还有几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投喂呢。
“等等！”沈茉拉住沈阳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沈阳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沈茉才发现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沈阳脸上的红果汁水干了粘在一起，看起来红红的一片，这也太招人眼了。
沈茉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擦脸的东西，最后干脆撸起袖子给沈阳擦了擦脸。
沈阳乖乖地站着，任由沈茉在他脸上作乱，粗麻衣服其实蹭在脸上有些刺疼，可沈阳也一声不吭地受下了。
擦完之后，沈茉发现沈阳的小脸居然更脏了，她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好吧是她的锅，毕竟袖子已经脏的没眼看了。
不过那些红艳的汁水总算是被擦掉了，不惹眼就好。
——
“娘，快来看看儿子给你带回什么好东西。”沈朗蹲下将背上的沈四丫稳稳地放在地上。
树下的女人好像睡着了一样，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沈朗心里升起一股子怪异来，他颤抖着手叹到沈母鼻下。
没气了……
沈朗双腿软得厉害，瘫坐在地上，娘死了。
他茫然无措，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沈四丫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轻轻依偎在已经死去的母亲身边，还将手中紧紧握了一路的果子喂到母亲嘴边，见沈母没有反应急得大叫起来。
沈朗将四丫抱了过来，双手在背后轻柔地拍着，嘴里还轻柔地哼着儿歌，沈四丫听出来那是母亲之前给她唱过的。
等到沈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沈朗抱着已经睡着的沈四丫无低头呆坐着，沈母静静地靠在树上。
这是怎么了？
沈茉皱着眉上前叫了声大哥。
沈朗听到声音抬起头，双眼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阴翳，眼前模糊的人影是他的二妹。
“二丫，娘走了。”沈朗喃喃。
什么？！怎么会这样？
沈茉没想到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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