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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出了事的包厢前一片混乱。

        玩家们就像是被放入了鲶鱼的沙丁鱼群,  因为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凶手,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彼此之间倾轧驳斥,  互相指责。

        即便新世界拿走了所有人之前积累的力量,但这群人既然能够从零做到游戏场a级,  就有同样的能力再次搅个天翻地覆。

        一时间,  云海列车的车厢几乎变成了战场,  觉醒者彼此攻击,其余玩家也不甘示弱,不准备就这样罢休。

        如果死亡的是一个寻常玩家,  或许其他人的反应还不会如此强烈。

        但是,  一个拥有称号的觉醒者,相当于打败了所有同称号下竞争者的顶尖强者,  就算是放在a级玩家内,  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竟然就这样死得轻易……

        这让所有玩家都有了危机感。

        恐慌会覆盖理智,  让所有人都无法再冷静思考,  容易被其他人的情绪所感染和激化。

        车厢变成了战场,  所有玩家都在向自己心中的嫌疑人发起攻击,同时也被其他人攻击。

        第一批赶到包厢查看情况的玩家,  嫌疑更是重中之重,几乎迎来了所有人的敌意。

        但是在这样的混乱中,只有池翊音,  以及那位最先开口分析的学者模样玩家,依旧保持着冷静,  并没有轻易下定结论。

        学者模样的玩家与池翊音对上了眼,  很快就发现了他和其他玩家之间的不同,  反而是与他自己相似的冷静,并且冷眼观察着现场的混乱。

        这让学者挑了挑眉,不由得对池翊音起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池翊音发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前一刻所有人都在指责学者,认为他就是凶手,但是在这片几乎所有人都被怀疑的无差别混乱中,却并没有玩家攻击学者。

        他拨开人群,沉着走向池翊音。

        没有任何人挡在他的道路上,甚至会下意识的侧身避让。

        就如摩西分海一般,学者穿行过所有人,轻松的走到了池翊音面前。

        仿佛在其他人眼中,学者不过是空气,看不到也摸不着。

        池翊音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下意识的瞥了红鸟一眼。

        ——这是哪位有称号的觉醒者吗?

        发生这样的情况,池翊音不作他想。

        超越人类极限和认知的力量,恐怕只有觉醒者了。

        但是,一向对所有玩家的情况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红鸟,却深深注视着学者,皱起了眉。

        堪称活体计算机,行走的档案室的红鸟,却对这名玩家毫无印象。

        ……奇怪。

        明明只要是有潜力的b级或者c级玩家都会被红鸟注意到,并且连续长达数年的时间关注这些人,记录他们的成长轨迹,形成独一无二的完整记录资料。

        但一个拥有如此特殊力量,很有可能是觉醒者的a级玩家,却在红鸟这里保持了空白记录。

        这怎么可能!

        红鸟愕然。

        而没有得到回答的池翊音也心下微动,察觉到了事情已经起了某些奇妙的变化。

        似乎……走向有趣了起来。

        “你好。”

        那学者在池翊音身边站定,并没有任何傲气,而是平和在他身边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然后笑着友好的向他伸出了手。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误入了死局的新人,却成功活了下来,与同盟最后的成员京茶成为了同伴,甚至被会长关注……你是池翊音,池教授,对吗?”

        那学者笑得从容沉着,就连其他玩家的怒吼和攻击也沦为了他无声的背景板。

        似乎他所在的并不是危机重重的云海列车,而是某处大学的课堂

        。

        而他,就是其中的教授,沉稳平和的教导学生,与世无争。

        没有害死其他人的想法,但也不会被其他人所害。

        当你注视着他,你心中就会浮现出这样奇妙的感受。

        ——这个人,不可被攻击。

        池翊音皱了下眉,对这个称呼颇感意外。

        这位学者一般的玩家认识他,池翊音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都是a级玩家,在情报一途上油滑得令人抓不住手,更别提最恐怖的顶级情报专家就在他身边,让他明白这些高级别玩家为了熟知敌人,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但是,这位玩家却称呼他为“教授”……

        池翊音在游戏场里,只有一场副本做过教授。

        但也不会有很多人以这样的方式称呼他,唯一一个保持着这样称呼的,就是池晚晚。

        而下一刻,像是为了解答池翊音的疑惑,学者从容轻笑着收回了悬停在半空的手,得体向池翊音轻轻点头。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不利。”

        他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混乱,起身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才重新蹲下身。

        就在他换完地点之后,当红鸟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一道力量波就在走廊里轰然炸开。

        然后,一个玩家被摔飞了出来,落在学者身后。

        ——就在他刚刚所在的地方。

        而学者挪动的那一步,刚刚好与玩家人肉攻击擦身而过,分毫不差。

        这一幕看得红鸟目瞪口呆。

        他惊悚的看向学者,心中对他的猜测也慢慢缩小了范围。

        只是……

        “怎么可能?”

        红鸟惊讶喃喃:“如果是“倒吊人”的话,不是小楚吗?”

        要不然,难道还有其他称号可以做到提前看透真相,感知危险这一点吗?

        红鸟感觉自己混乱了。

        学者并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疑惑而生气,也没有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他只是微微笑着,看向池翊音:“之前就想要拜访池教授,可惜,池教授离开大学的时候,当时我被困在另外一个a级副本,无法及时亲自拜访,竟然拖到了今天,才得以与你见面。”

        学者推了推眼镜,整肃衣衫,一副郑重的模样,然后再一次站起身,向着池翊音深深鞠躬。

        九十度的鞠躬,长达三分钟的静默。

        他显得如此隆重。

        而悲戚。

        池翊音抬头看向学者,恍惚中好像回到了曾经山林中的鹿川大学。

        当年,鹿川大学在现实中堪称惨烈。

        上千师生死亡,山火连绵不绝。

        却连悲剧最初起源的原点,都被人遗忘。

        那是……被伤害的女孩,无助而悲愤的怒吼。

        但是在那场灾难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死在了大火中。

        来自于神明的力量,神罚的火焰只烧灼罪孽,无罪的人得以从大火中安然无恙离开。

        游戏场内的黑市商人,就是当年鹿川大学的幸存者,也是受害者的爱人。

        为了报复加害者,与已经死去的女孩再一次相遇,那玩家不惜在游戏场内十二年隐忍,等待时机一举进入鹿川大学。

        这样看……鹿川大学的幸存者,是可以进入游戏场的。

        既然有一个黑市商人了,那多一个a级玩家,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

        池翊音没有阻止学者,而是深深注视着他,眼带审视。

        三分钟。

        向所有死去的师生默哀,向当年被伤害却无人发现的孩子们道歉。

        良久,学者才直起身

        ,重新看向池翊音时,镜片后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池教授,你做了我想要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

        学者抖着嘴唇,郑重向池翊音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青汌学院的化学教授,也曾经是……池晚晚的授课老师之一。”

        “但并不是游戏场内被复现的青汌学院,而是现实中,那个早在很多年前就丧生于山火中大学。我在那里任职,是那里的教授,也是当年事情的亲历者。”

        池翊音心下叹息。

        果然。

        称呼他为“教授”,相当于比起玩家这个身份,学者更偏向于承认他在鹿川大学的所作所为。

        当年没能救下学生的教授,终究在数年后死亡,然后进入游戏场,一直到现在,竟然还有与池翊音相见的机会。

        像是现实与虚假碰面。

        这种奇妙的感受,令池翊音感到惊奇。

        他微微笑着,伸手向学者,同样正式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池翊音。”

        像是承认了学者,以及他过去数年间所做的努力。

        学者也伸出手,重重握住。

        池翊音笑道:“我很高兴能看到,晚晚有你这样的老师。这对她意义非凡。”

        “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们的苦难视而不见,还有人注意到了她们,更在她们死后,还愿意给予帮助,不曾遗忘过她们的存在。”

        透过灵魂深处的链接,池翊音能够感受到,池晚晚在惊讶于当年教授对自己关怀的同时,也在无声哭泣。

        学者却叹了口气,满脸愧疚。

        “我当年虽然注意到了池晚晚上课时经常走神,但我那时只以为她是谈了朋友,或是被时下流行的游戏迷了眼,分心不在学业上,并没有向更深处去想。”

        “她是我在实验室的助手,作为她的化学教授,她有一段时间经常会问我有关于炸药制作的问题,也询问过其他的危险事情。但是,我只当是她是对这方面有所好奇,并未多想。”

        说起曾经的往事,即便数年过去,但学者依旧眼含愧疚,深深自责。

        “如果我当时能再多问几句,多关注一些学生的个人生活和心理问题,或许,她们就不至于死亡,还有可能救回生命。”

        “我没能做一个合格的教授,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在想,要是那时我没有那么粗心,就好了。”

        他长长叹息:“最伤心的,莫过于‘本可以’。”

        “但好在,我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池教授你做到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在鹿川大学出事之后,学者幸存,却在苏醒后得知了鹿川大学死伤上千师生,并且校园内还发生过那样恶劣的侵犯事件。

        其中的受害者,以及被牵连的人中,就有自己的学生。

        学者的愤怒无以复加,更加自责于自己没有在学生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帮上忙。

        但是,当时一切都已经葬于山火。

        包括真相。

        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然后被人遗忘。

        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当时的痛苦刻骨铭心,让他无法忘记。

        活下来的人,总会因自己的幸存和其他人的死亡而愧疚,并深陷其中无可救赎。

        因此,他在那之后再没有做其他的事,而是将自己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对鹿川大学当年真相的探索中,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并且归还池晚晚一个真相和清白。

        他不再教书,也不再向其他人说出自己鹿川大学教授的身份。

        因为他对此深深愧疚,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做一个老师。

        直到几年前,他突发疾病,死在了图书馆。

        却在死亡

        的瞬间,被拽入了游戏场,来到了这与现实不同却又有太多接轨之处的地方。

        在意识到游戏场有可能是现实的映射之后,学者就一直在试图寻找池晚晚,以及当年鹿川大学的踪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建设,做好与池晚晚见面的准备,池翊音就已经通关了副本,让池晚晚的灵魂重获自由。

        “谢谢你,池教授。谢谢。”

        学者微笑:“你不仅救了池晚晚,也救赎了我的灵魂。在副本通关之后,我这些年,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池翊音笑着接受了。

        随即好奇问道:“刚刚你是第一批抵达包厢的,对凶手身份有无猜测?”

        “或者,你看到什么人离开,或有任何残余的力量了吗?”

        在这个问题之下,学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吟半晌,随即遗憾的摇了摇头。

        认出池翊音之后,学者一改对其他玩家冷淡理智的态度,对池翊音多了几分亲近的温度,知无不言,就连自身的情况都向他说明。

        但在凶手这个问题上,学者却既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也给不出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他没有欺骗池翊音。

        事实上,在学者第一个冲到包厢门口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池翊音见到的模样了。

        到处都喷涂着鲜血,包厢的门半开着,玩家倒在地面上死相惨烈,气绝身亡。

        当时玩家刚刚断气,凶手本不应该走远。

        可学者却在周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好像这个凶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所以,我对这件事有一个怀疑。”

        学者顿了顿,压低声音问池翊音:“杀死玩家的,真的是另一个玩家吗?”

        池翊音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怎么说?”

        学者指了指包厢内的摆件:“正如我之前猜测的,这里不像是一个人追杀另一个人,而像是房子活了过来,所有的家具甚至是空气,在追杀住在包厢里的人。”

        “这人被逼无奈,想要离开包厢,却也因此而死亡。而我因为距离得近,所以立刻就赶来了。可即便如此,也没能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觉得奇怪吗?”

        学者道:“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凶手本身就不必跑,它还在我们眼前。”

        “只不过,是我们自己忽略了它们。”

        他凌厉伸手,指向包厢内倒塌一地的家具。

        在任何人看来,学者的猜测都如此荒谬——家具杀人!

        听听,这是何等古怪的言论,为了抹消自己的嫌疑,都能做到这种份上了吗?太疯狂了!

        正常人都会对这个结论嗤之以鼻。

        但是池翊音却看向包厢,若有所思。

        如果是在进入死亡深渊,遇到小怪物之前,池翊音或许也会对学者的结论持怀疑态度。

        但是,就在他自己的包厢里,他就已经见识过那些家具是怎样像受伤的人那样,流出血液,甚至在包厢里汇聚成血海,将他们所有人都吞没其中。

        地下城池里,死亡也仿佛有着自己的神智,是活着的。

        见识过如此多古怪之事后,池翊音对任何可能性都不再觉得奇怪了。

        游戏场……

        没什么不可能的。

        池翊音微笑着点了点头,认可了学者的理论。

        这却反而让学者挑了挑眉,惊讶的看向池翊音:“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池教授?”

        池翊音笑了:“问什么?你的猜测已经够奇怪的了,如果你想要骗我,不会用这么不靠谱的理论来搪塞我,反而会找一个看起来正常的

        结论。那样对于其他人来说,才更加好接受,也能更好洗脱你的嫌疑,不是吗?”

        “而且。”

        在学者惊讶的注视下,池翊音随意伸手向旁边一掏,就将一直跟在自己旁边假装是个挂件的小怪物,拎到了学者面前。

        “我都见过它了,又怎么会觉得你是在骗我?”

        池翊音笑着反过来安抚学者:“放心,比这更离奇的景象我都见过。”

        ——如果我说,我身后站着神明,你会相信吗?

        池翊音:有什么比神明在侧更古怪的吗:)

        学者并不知道池翊音心中所想。

        他先是被小怪物吓了一跳,随即慢慢缓和,重新满意的笑了起来,觉得终于有了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池教授。”

        学者主动询问:“我可以暂时和你同行吗?作为临时同伴。你也看到了,新世界有太多不确定性,还是多一个同伴要方便些。”

        他还怕池翊音觉得为难,主动道:“请放心,我知道肯定早有同伴,他们不一定会接受我,你也没有太深的了解我,不会立刻付出信任。我也并不要求。”

        “我只需要你知道,我绝不会做出背后伤人的举动——更何况,你是救了池晚晚的灵魂,和鹿川大学的人。”

        池翊音静静看了学者几秒钟,从对方坚定的眉宇之间,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然后,他笑了,点头同意:“好。”

        池翊音话音落下,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却不敢说话的红鸟,立刻就挤了过来,努力探头向学者。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红鸟显得比池翊音要焦急得多,像是被谜题憋疯了的侦探:“能问下你是觉醒者吗?称号是什么?”

        这已经算是很私人的问题了。

        称号对于很多觉醒者来说,既是一种威慑,也是底牌。

        在与同级别的强者对峙时,很少有觉醒者会主动说出自己被掩饰得很好的称号。

        那会告诉他们的敌人,他们的力量大抵是怎样的类型,有什么样的效果。

        相当于自己掀开了底牌,让敌人有所准备。

        很多觉醒者都不会这么做。

        ——京茶除外,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知不知道,反正他的拳头足够硬。死人是不会传播消息的。

        学者惊讶了一下,却并没有觉得红鸟过于尖锐的问题是冒犯,而是微微顿了顿,便道:“我确实是觉醒者。称号是……”

        “‘节制’。”

        所有的敌意与和平都循环涌动,黑与白之间轮回往复,能量自有守恒,圣水在杯中轮转。

        节制。

        所有力量的平衡点。

        学者能够看到双方力量对撞时,力量互相抵消的那一点,在两者之间达成的微妙平衡,就是风暴眼之中的平静地带,一丝微风也不会掀起。

        相当于他是最会寻找安全之地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根本不擅长武力的情况下,还能不依赖同伴的一路走到现在,成为a级玩家。

        其他人的拳头是很强。

        但那要真的能打在他身上才会生效。

        如果力量都无法对他起作用,又要如何才能伤害他甚至杀死他,以致于让他惧怕?

        学者微笑着看向红鸟,对他的惊讶心中了然:“我并不是张扬的性格,也比较注重个人隐私,所以一直以来在游戏场中都像个透明人,没什么名气。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

        被打击到恍惚的红鸟,再次迎来了暴击。

        对于一名情报专家来说,什么才是最残酷的?

        ——告诉他,你的情报根本不全,甚至

        就连本应该重点关注的人群和情报,都被你遗漏了。

        还不止一次。

        而是持续数年。

        红鸟神情恍惚,觉得这比汤珈城里五天五夜的小黑屋,还让他窒息。

        “杀了我吧,我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红鸟欲哭无泪。

        学者没想到自己的称号能对红鸟造成这样的伤害,一时间有些抱歉。

        池翊音不由得失笑,拍了拍红鸟,道:“都能进入新世界,甚至是神明候选人了,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足为奇。不是你的错,只是因为你现在面对的对手,很多都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

        “把其他人当做怪物看吧,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在这方面,池翊音倒是很有心得。

        ——经验来源于曾经那些被他打击得怀疑人生的同学们,以及每一个倒霉遇到了他的同龄人们。

        红鸟:“……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怨念的幽幽看着池翊音: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怕是嫌弃我死得不够快吧?

        池翊音耸了耸肩,笑得轻松。

        学者却抓住了两人对话之中的一个关键词。

        “神明……候选人?”

        学者迟疑着问道:“这是什么?”

        池翊音转头看向他,眼带查探,随即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么重要的消息,似乎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真相才可以。”

        池翊音歪了歪头,面色从容温和:“你既然能走到这里,并且获得了称号的力量,就应该知道有关于游戏场的真实——哪怕只是一部分。”

        “你应当很清楚,在这里,资格很重要。如果由我来帮你得知一些情报,那反而是害了你,让你失去资格。所以……”

        剩下的话不需要池翊音说,学者就已经感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得到了线索,这也是很大的帮助了,足够他向着这个方向探查。

        池翊音微笑着起身,转头看向其他玩家时,看到他们还在彼此怒骂着指责,互相猜忌,说对方就是加害者。

        池翊音:“……幸好这是新世界。”

        要是以之前游戏场的规则,再加上当时的系统,恐怕这样的情况早就触发了投票系统,让玩家们齐心协力杀死某人。

        好在现在更换了新系统小云海,而且小云海还是被池旒劫持……池旒。

        想到这个名字,池翊音眼眸沉了沉,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学者说起包厢内最初的情况,以及凶手线索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很少了。

        要么是怪物杀人,就像是他先前在包厢里遇到的那样。

        只不过他及时阻止了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怪物,逼得它们不得不现身,甚至将他拽入了死亡深渊,却反而让他利用把死尸当零食的小怪物,除掉了那些死尸。

        而眼前死在包厢中的玩家,却没有那么好运气,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因此而被怪物杀死。

        要么……

        就是与池旒有关。

        池翊音还记得,最初大家听到动静的时候,可并不是玩家死亡。

        而是地震。

        来自于云海列车的震动,让每一个玩家都足够感受到它的存在,并因此而被威胁着生命,跑出来查看。

        池翊音刚刚细数过沿途见过的人,他发现,不仅所有车厢中的列车员不见了,同样古怪的,还有包厢。

        ——每一扇包厢门,都是打开着的。

        就算除了童姚两人之外的所有玩家都在这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匆忙之下没来得及关闭包厢门,那,还有那些并没有玩家入驻的包厢呢?

        为什么连这些包厢的门都是大开着的,好像是什么东西从包厢里跑了出去?

        池翊音并不是没有见过没有玩家的包厢,应该是怎样的。

        楚越离和斯凯的包厢,就在他旁边,而那两个包厢因为没有主人,甚至没有其他人能够拉开包厢门。

        像是列车长最开始宣布的那样,只有持有包厢钥匙,才能打开门。

        并且这把概念性的钥匙,会确保除了主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权限进入。

        ……等等!

        池翊音忽然愣住了。

        他的眼眸缓缓睁大,在重新梳理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之前陷入了思维惯性,因此没能看出逻辑中隐含的缺陷。

        包厢的主人持有钥匙,除了钥匙,无法打开包厢。

        但这条规则,是在第一次选拔之前被列车长说出的。

        当时所有玩家包括npc都还在,没有人死亡,也因此,列车长口中的规则是针对整辆列车都起作用的。

        但是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死亡,幸存者差不多都集中在了这里。

        这就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死亡的人,都会被回收包厢,那些包厢自然也就成为了无主之地,钥匙失去了本来的作用。

        包厢的门会被打开,也并不违反规则。

        而是在规则之外。

        如果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居住,那本来是对玩家们起作用的规则,又怎么会将那里囊括其中。

        但是,楚越离和斯凯的包厢,没有打开!

        他们两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最开始就没有让池翊音给出确定的死讯,甚至会做出在所有人离开车厢的时候,还将京茶留在那里驻守的举动。

        池翊音也在猜测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

        而现在包厢的异常,就成为了这个猜测最大的证据。

        楚越离……和斯凯…………

        池翊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还怔愣的眉眼忽然间凌厉。

        他转身就向来时的路跑去,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和速度。

        被池翊音推开到两侧的玩家一时都有些发蒙,连原本的对峙和怒骂都忘记了,转身迷茫的看着池翊音的背影。

        “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为什么他反而向别的地方跑?”

        几名玩家对视了一眼,皱眉道:“该不会是他心虚,害怕被我们发现破绽吧?”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加害者,害怕我们的报复,所以才在我们发现之前离开?”

        “对!”

        有人不自觉的顺着最先提出这个可能的人的思路,对此猜测道:“如果在这里被发现,那就是被我们所有人围攻。逃跑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真是他?”

        “他不是那个最快达到a级的池翊音吗?”

        “不太可能吧?”

        但即便嘴上说着不可能,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还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冲向池翊音离开的方向。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就算错了,被冤枉被杀死的也不过是一个池翊音,但是如果放过了,那下一个死的可就有可能是他们了!

        所有的玩家都被调动起来。

        但是他们刚跑没两步,就发觉自己眼前的亮度陡然下降。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他独自一人站在车厢走廊上,单手插兜,姿态悠闲,甚至没有做出攻击或有威慑力的姿态,却将所有人都挡在了这边,无法再前进一步。

        “你不是……池翊音的同伴吗?”

        有人认出了挡路的人,正是黎司君。

        虽然并不知道

        黎司君的底细和姓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他的忌惮。

        “你的同伴杀了其他人,下一个也有可能对你下手,你不担心吗?”

        “让开!如果你的同伴什么都没做,我们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反倒是你现在的态度,很值得我们怀疑!”

        “别因为你自己的任性,害了你同伴!”

        黎司君对这些玩家的“苦口婆心”好意劝阻,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微笑着看起来如此温和而无害。

        但是,就在其中一名玩家自以为起了作用,因此向前踏了一步之时,却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脚,我的脚啊啊啊!”

        其他人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去。

        结果却看到那玩家的脚竟然像是高温下融化的蜡烛,死死粘在地面上,已经变形甚至失去了脚的模样,与地板融为一体。

        而玩家在剧痛之下根本站都站不住,踉跄跌倒在地。

        可就在他倒在地面的一瞬间,就像是一尾鱼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立刻开始了激烈的挣扎,拼命想要从地板上起身。

        却因为脚已经被粘在了地面上而失败。

        一时间,车厢里回荡着玩家惨烈的叫声。

        其余人愕然的同时,看向黎司君的眼神也更加惊恐忌惮,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有了同一个敌人时,这些刚刚还在彼此指责猜忌的玩家,忽然变得空前的团结,好像倒在地上惨叫的玩家是他们的至亲至爱一般。

        黎司君却嗤笑一声,没有将这些人的态度放在心里。

        “先说好,这可不是我做的。”

        黎司君摊了摊手,神情漠然。

        他垂眸扫过地面上翻滚着的玩家一眼,金棕色眼眸一片黑沉,没有半分光亮。

        “我还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如果能够保护音音,那对我来说,并不是应该藏起来的事情。”

        事实上,在黎司君之前,就有人先一步出手。

        ……不是人。

        是怪物。

        被池翊音遗落在原地的小怪物蹲在原地,两只眼睛在瘦得皮包骨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像是金鱼一般。

        它的神情看起来如此天真无辜,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它刚刚是如何在一瞬间出手发力,轻松就将一个a级玩家重伤至此的。

        但却是确确实实,是这个得到了池翊音姓氏的小怪物,保护了他。

        ——在所有玩家都猜忌池翊音的时候,一个小怪物,却毫不犹豫选择了站在他这边,坚定得没有丝毫动摇。

        其他玩家在看到黎司君眼神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慢慢转身,屏息看向自己身后。

        小怪物就蹲在那里,无声无息。

        可它身下的地面,却渗出鲜血,慢慢向周围蔓延。

        直到将所有人所站立的地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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