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飙车

餐厅大堂传来的月光鸣奏曲弹奏到了高潮，愈加急促的韵律听得人喘不过气。

        霍凡侧身想要朝程淮走近，却被宋鹤朝一把拦下，他坚定的将程淮挡在身后，直视着霍凡，两人的状态就像是在对峙，气氛一时间下降到了冰点。

        直至程淮开口，打破了这寂静，“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程淮背部挺得直直的，似乎是有些失魂落魄，但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就像是一尊沉默许久的雕塑，只可惜霍凡身为雕刻者，并不懂这尊冰冷雕塑的煎熬。

        “这次回来的急，改天请你吃饭。”霍凡低沉的嗓音十分冷静，他想像很多年以前那样，伸手拍一拍程淮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在手伸到半空时蓦然停止了。

        因为，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还有客户，就先失陪了。”霍凡收回手，随即转身离去。

        宋鹤朝没再说话，他与程淮沉默良久，一起出了餐厅。

        二人刚走出餐厅没几步，就被扑面而来的闪光灯晃疼了眼睛，只见the  star门口是跟踪已久的狗仔，他们高高举起话筒，争先恐后地发问。

        “哇哦！我发现了什么！宋鹤朝居然和程淮前辈在一起吃饭！请问你们私下关系很好吗？”

        “今天是你出道三周年的纪念日，有什么话想说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炮弹般袭来，宋鹤朝挡住程淮的脸，拉过他的手向停车场狂奔而去。

        为了躲避媒体的追踪，宋鹤朝开车一路疾驰，餐厅里的钢琴曲还萦绕在脑海中无法消散，宋鹤朝低声骂了一句“fuck”，索性将油门一踩到底，因速度而卷起的风迎面吹在脸上，撩起额前细碎的发。

        彼时太阳隐没于长空，只剩下晚风肆意滋长，两人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景象，那颗常年混迹于尘埃的心渐渐得到释放，甚至忘了最初疾驰的目的。

        “吱！”

        宋鹤朝一脚踩下刹车，空气中划过一声尖响，疾风骤停。

        突如其来的刹车动作令二人的身子猛然向前一晃，宋鹤朝急忙关切的看向身边人，似乎是在愧疚刚才的举动。

        一个人的时候，宋鹤朝向来喜欢开快车，许是因为长久紧绷的神经被霍凡引爆，以至于适才的他太过放空，竟忘了程淮还坐在旁边。

        似乎是感受到了宋鹤朝的愧疚心情，程淮望向不远处的大海，唇边勾起一笑，毫不在意的打开一盒烟。

        “为什么停在这里？”程淮问道。

        在旁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海滩，但对宋鹤朝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准确来说，这是一片凌晨两点钟的、有且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海滩。

        “有点累了，趁着有机会，想让你陪我看看海。”宋鹤朝打开车门，将整个身体都靠在车身上，他轻合双眼，长长的眼睫在夜风中微微闪动，“这会不会太勉强你了？”

        透过车窗，程淮看到宋鹤朝眉梢间划过一丝疲惫。

        “不会。”程淮同样拉开车门，走到宋鹤朝身边。他从烟盒里静静抽出一支烟，倒转又放回。

        欣赏着程淮似乎多余的小动作，宋鹤朝眉目间平和不少，似乎泛起笑意，“淮哥，你这小动作还挺有趣的。”

        “我看也就只有你才觉得有趣，甚至还跟着学。”

        程淮再次抽出一支烟，随后将烟盒举到宋鹤朝面前。对于程淮的一些肢体语言，宋鹤朝很是理解，于是他接过烟盒，也抽出了一支烟。

        滚轮碰撞发出“嚓”的一声细响，借着打火机的微弱焰火，程淮点燃了指间香烟。

        海风卷集着心事轻抚人类的面庞，宋鹤朝闭上眼，伸手撩起额前细碎的发，任由海风吹拂。

        “淮哥，刚刚的许愿烟，你许的是什么愿望？”他问。

        “你猜？”程淮挑眉，轻呼出一口烟雾。

        宋鹤朝没有说话，他将香烟叼在嘴里，侧过身与程淮四目相对，随后，将未点燃的烟对准了程淮的烟。

        远方的海浪击打礁石迸发出白色泡沫，两支香烟接触的那一刹那，火星迸发。

        烟雾在二人之间雀跃着升腾，海风一阵阵刮过，香烟顶端的火星忽明忽暗，这微弱的火焰不足以照亮前方迷途，程淮指尖轻点，烟灰掉落，“我什么愿望也没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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