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陆以弦！”
裴玉尽咬牙切齿，捏紧陆以弦的手。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过。
“唔——有蚊子。”
陆以弦还在睡梦当中，她梦见有一只大蚊子围着她嗡嗡叫，她疯狂跳跃着打蚊子，结果蚊子还咬住了她的手，她跑都没地方。
“呜呜呜——”
“陆以弦！”
裴玉尽忍不住提高声音，他捏紧陆以弦的手腕，不让她挣脱。
梦中，陆以示拼命挥舞着手腕，那只蚊子在咬到她之后瞬间变大，无论她怎么挥舞都无法挣脱，还说要把她整个人都吃掉。
“别吃我——”陆以示大喊一声，体内猛然爆发出洪荒之力，对着蚊子狠狠一脚，终于把蚊子踹飞了，她的手恢复力自由。
现实中，裴玉尽正准备把陆以弦叫起来，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随后迅速向后飞去，“砰”一声掉到了地上。
陆以弦打赢蚊子之后迷迷糊糊醒来，想去上个厕所，她揉着眼睛摸索着爬到床边，下床时感觉地软软的好奇特。
“陆以弦，你踩的很舒服是吗？”
下方传来一道声音，冷不丁吓了陆以弦一跳，瞬间清醒，她惊讶道：
“殿、殿下？你怎么睡地上去了！”
在黑暗中裴玉尽面色漆黑，但是高傲如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一个女人踢下去的，否则也太丢人了。
“哼！”
他冷哼一声，短短的冷哼声中是无穷的愤怒。
陆以弦连忙下床，由于看不见又不小心踩了小反派一脚，然后殷勤得上前去扶小反派。
“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凉啊，嫌热也不能这样贪凉啊！”
裴玉尽一把甩开陆以弦的手，自己撑着地爬了起来，压抑着愤怒说道：“陆以弦，你好的很！”
陆以弦以为小反派是因为自己踩了他两脚生气了，忍不住小声嘀咕：“是殿下你自己睡地上去的，我又不是故意踩的。”
裴玉尽感觉自己胸膛都要气炸了，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踢下去的，他感觉自己胸膛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却不知如何疏解。
“来，殿下，快上床睡觉。”
“孤不睡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裴一甩衣袖，颤抖着手怒气冲冲向正堂走去。
陆以弦眨眨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裴玉尽的背影，感觉到有些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踩的，干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啊！”
陆以弦方便回来时，见床上空荡荡，小反派还没有回来，她也有点生气，自己爬上床睡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披上外袍，也没有点蜡烛，就这么踩着月光走到正堂。
此时裴玉尽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头发披散下来，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一束皎洁的月光从屋顶的窟窿里撒下，落在他瓷白的肌肤尚，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落在他没有血色的薄唇上。原本外头喧嚣的蛙叫声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裳，显得整个人更加寂寞。
看着这一幕，陆以弦感觉自己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殿下？”
她忍不住叫道。
裴玉尽没有理她，就这般兀自坐着。
风吹动陆以弦的衣袍，有些寒凉，陆以弦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衣袍，她慢慢走到裴玉尽身边，到他对面坐下，顺着裴玉尽的视线仰头望天。
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闪闪发光的星子，月光如水，夜色温柔。
陆以弦觉得小反派此时很难过，需要人安慰，她脑子飞快转悠，转悠了半天，硬生生憋出一句：
“殿下，别难过了，我……我……我烧夜宵你吃！”
裴玉尽本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巧言巧语来安慰他，让他见识见识解语花的魅力，没想到陆以弦给他憋出这么一句。
陆以弦说做就做，她点燃蜡烛，暖暖的照亮整个房间，给黑夜披上一层温情。
夜晚有些寒凉，最适合吃一碗热腾腾的面疙瘩了。陆以弦小时候陆爸爸经常烧面疙瘩她吃，清汤上卧一枚金灿灿的煎鸡蛋，咬一口蛋黄会流心，吃完所有烦恼都没有了。
在陆以弦眼中，面疙瘩是世界上最好的夜宵。
她熟练得给灶炉烧上火，等火焰熊熊燃烧后往锅里边倒入适量的油，等了一会儿觉得油够热时敲开一个鸡蛋倒入锅中。鸡蛋碰到热油顿时发出滋啦声，一股煎鸡蛋特有香气，陆以弦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煎鸡蛋可以流心的秘诀是油温要够热，这样才能迅速将鸡蛋表面煎出脆皮而不凝固蛋黄，时间要掐准，时间早了翻鸡蛋容易碎，而且口感也会差上许多，如果时间长了蛋黄就凝固了没法流心了。
而煎流心鸡蛋就是陆以弦的拿手菜。她看着鸡蛋的颜色，掐准时间翻面，又在两边酥脆蛋黄还未凝固时捞了出来，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就往锅里加一大勺水，就着煎鸡蛋剩下的油来烧面汤。
随后就是和面浆了。她往盆里倒入一碗面粉，少许面粉充盈在空气中，随风飘舞。她装了一碗水，一边用筷子搅着面团一边往里面慢慢加水。慢慢地，面粉就成为了稠度合适的面浆。
此时水已经开了，大大的泡泡不断从锅底滚上来。放入盐、酱油调一调味道，然后就开始做面疙瘩了。做面疙瘩是个非常简单的事，就是用勺子不断刮下一个个小小的面疙瘩放入锅里。一个个面疙瘩奇形怪状的，丑的十分可爱。盖上盖子，煮个十分钟。
再次打开锅盖，蒸腾的水蒸气模糊了视线，等水蒸气散去后，露出了锅里的一个个面疙瘩。
她深吸一口气，嗯，很香。
陆以弦面怀笑意得将两碗面疙瘩端到正堂。
瓷白的碗里装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面疙瘩，上边窝着一个金灿灿的鸡蛋。
这餐十分简单。没有五星级大厨的精致，却有着五星级大厨没有的温情。
裴玉尽原本陷入黑暗之中，突然浓郁的香味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吃宵夜啦！”
他听见陆以弦笑盈盈得说道。
他接过碗筷，那碗装满了汤水，很重，也很暖。
他慢悠悠得咬了一口鸡蛋，那鸡蛋表面脆脆的，一口下去蛋黄流心，十分美味。
“好吃吗好吃吗？煎鸡蛋我最擅长了！”
他喝了一口面汤，暖洋洋的，一股独属于小麦的香味暖人心脾。
裴玉尽感觉一股暖流从口中流入胃中，然后流向四肢百骸。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食物，是以前的他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他吃起来却无比咸香。有些东西虽然朴实，却可以驱散深夜的寒凉，把人拉出绝望的深渊。
等裴玉尽吃完，陆以弦小心试探问道：
“殿下，我们回房睡觉吧？”
环境影响人，环境塑造人。
别憋在正堂了，到时候憋着憋着就黑化了！呜呜呜到时候惨死的还是她！
裴玉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往正堂走去。陆以弦见裴玉尽终于不闹别扭了，她松了一口气。
此时角落里的小奶狗睡的十分香甜，偶尔动一动小嘴巴，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美味。
陆以弦吹灭蜡烛，借着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月光上了床。
这床虽然是双人床，不是很小，但也不是很大，双方都可以很清晰得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两人都静静得躺在床上，近得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陆以弦，你后悔吗？”
裴玉尽闭上眼睛，他声音有些沙哑：“说实话。”
陆以弦脑海里顿时拉响十级警戒。
来了来了，送命题来了！
“当然没有啊殿下。选择了你，一定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陆以弦为了真实性，她坐了起来，转身，抓住小反派的手，将他的手永双手握住。
裴玉尽的手瑟缩了一下，他的手下是细腻柔软的肌肤，有些冰凉。
“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我没了皇子的身份，我还双目失明是个无法自理的瞎子。如果你当初没有选择我，你现在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不是和我在这破屋子里吃苦。”
他抽回手侧过身去，轻声说道。
听了这些话，陆以弦忍不住有些心疼。要知道裴玉尽今年才十五岁，在现代还是温室里的花朵，享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母亲失去身份，从天之骄子沦为庶人，还双目失明。换一个人接受这些，黑化也很正常吧。
在月光的照耀下，裴玉尽显得格外单薄。陆以弦觉得他需要一个抱抱，她也这么做了。
裴玉尽被背后突如其来的拥抱弄了一个猝不及防，他浑身僵硬，瞪大双眼。身后传来暖暖的体温，笼在他鼻尖的是独属于陆以弦的淡淡馨香。
“殿下，相信我一会，也信你自己一回。一切都会好的，你的身份会拿回来的，你的眼睛会好的，你的仇人绝对会遭报应的。”
裴玉尽听到陆以弦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陆以弦，我给你一次走的机会。如果你想走，今晚趁我睡着就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如果你今晚不走，一会就不许走了。
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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