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叛主刁奴

沈千雪略微休息了片刻，便带着小秋来到了寿安堂。

        寿安堂外的竹林中，凉风阵阵，让人一走进其中，心中的躁热就不自觉地压下了几分。

        老太太正眯着眼睛在软榻上歇息，大丫鬟翡翠搬了小凳坐在下首，轻轻为她捶着腿。

        见沈千雪进来，想要站起来行李，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老太太，一时有些为难。

        沈千雪摆摆手，轻轻走过去，示意翡翠站起来，自己替了她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捶起来。

        窗外的蝉鸣，不仅不聒噪，反而是最好的催眠曲。

        不远处半开的窗户，偶尔吹进来一股凉风，将内室的纱帘轻轻吹起，屋里静谧不语。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许是一个姿势躺久了，老太君轻轻翻了翻身，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榻上的沈千雪，愣了一瞬。

        “娇娇，怎么是你？”她扶着翡翠的手坐起，将沈千雪拉起来。

        “祖母，我今日去了半闲居，那儿的水晶糕软乎又布甜腻，我可爱吃了，您也尝尝。”

        小秋忙把食盒打开，端出一碟晶莹剔透的小糕点。

        翡翠命人端来了水，沈千雪净了手捏起一块糕点，像哄孩子一样，递到老太君嘴边。

        老太君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小块，提起了今日半闲居的事。

        沈千雪不想老太君跟着着急，只说一切都好，只是赵慕雅出了点意外，众目睽睽之下被宁王抱了满怀。

        “哼，商贾之女，王府姬妾的位置，也算她高攀了。”老太君提起那母女俩冷哼不断，“娇娇，你老子就快回来了，这李氏母女……”

        “祖母，交给我吧，我来处理。”沈千雪接过话。

        李氏会走，但自己绝不会就让她这样毫发无伤地离开。

        “好，你明年及笄就该议亲了，后宅这些事你也该心里有数了，从今日开始，将军府你来掌家，有什么拿不准的，来问祖母。”

        议亲？沈千雪脑中闪过一双深邃的星眸，面上一热，忙答道：“知道了，祖母。”

        有了祖母的放权，沈千雪行事就方便多了，也不怕人说越了家中长辈。

        再次回到梨香院，夕阳已经将整个天空染的橙红一片。

        良辰已经在院中跪了两个时辰，见沈千雪回来，忙膝行跪在她面前，“小姐，小姐您可回来了。”

        小秋见她要抓沈千雪的衣角，一把把她搡到一旁，“干什么？你是埋怨小姐回来迟了不成？”

        “良辰，你这是做什么？”沈千雪弯腰将她拉起来，“只是许久不见你了，想问问你好不好？”

        良辰迅速抬头看了一眼沈千雪，见她脸上挂满了笑容，心里微微放心，顺着她的劲站了起来。

        “进来吧。”沈千雪迈步进屋，“小秋，给你良辰姐姐沏杯茶来。”

        小秋满脸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刘妈妈走进来，在沈千雪儿低语了几句。

        随后站在在她身后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良辰。

        “良辰，坐吧，近来可好，姨母住的还习惯吗？听说姨母对你颇为器重。”

        良辰心里一惊，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身体微微前倾，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起来。

        沈千雪挑挑眉，这是一个自我绑缚的动作，代表着动作人内心的自我认罪感。

        “怎么了，可是在姨母那里受委屈了？”

        良辰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夫人…姨奶奶对下人们很好，不曾受委屈。”

        “那便好……你进府几年了？”沈千雪随手拔下头上的绢花簪子，把玩着簪尾的铁丝。

        “小姐，奴婢进府八年了，小姐当初要不是您在街上买了我，我就要被卖进青楼了。小姐，奴婢日日在菩萨面前发愿，愿小姐长命百岁呢。”

        沈千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长命百岁？

        呵呵，怪不得呢。由此看来，前世短命而死，难说没有良辰心不诚的原因。

        “嗯，你样貌出众，在这将军府的下人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不用担心，若是进了青楼，想必也是花魁红牌。”

        良辰猛的抬起头：“小姐…您，您说什么？”

        沈千雪微微一笑：“我说，你为什么背叛我呢？”

        良辰一双秋瞳流露出惊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我冤枉啊，奴婢对小姐的心，天地可鉴，哪里敢背叛小姐，奴婢，奴婢……”

        “刘妈妈，去小厨房那点点心，告诉门外那些孩子们，就说他们传话传的很好，良辰姐姐奖励给他们的。”

        “是。”刘妈妈行至良辰身边，一脚将她踹倒，“小贱人，要不是小姐心好救你，你早就被千人骑万人睡了，如今竟然勾连外人，在外散布将军的传闻，你真是活够了。”

        良辰心惊肉跳，可心中仍然想着李氏的话。

        “他日，我若成了将军府主母，就抬你做姨娘，一起坐做这将军府的主子。”

        她咬咬牙，扑倒在沈千雪的脚边，拽着她的裙角：“小姐，什么孩子？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小姐，奴婢没有背叛你啊。”

        “你要死啊。还敢扒拉小姐。”刘妈妈上前拉开她，将她双手背在后面，牢牢牵制住。

        沈千雪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手里的铁丝轻轻划过良辰白嫩的脸庞。

        “良辰，她许了你什么，你不说我也明白，白长这么漂亮的脸蛋了，怎么是个糊涂鬼呢，你说她一个投奔来的庶出姨母，我若不是留她有用，明日就可以将她撵出去。”

        “你也在将军府八年了，爹爹听谁的，你不知道吗？”

        良辰脑中闪过沈离对沈千雪百依百顺，恨不能上天摘月的样子，心里一阵打鼓。

        自己只想着当姨娘，可她竟忘记了考虑，那李氏是不是能如愿成为将军夫人。

        李氏说小姐柔弱好拿捏，如今看，小姐竟跟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是她可以拿捏得住的？

        “小姐，我，我……”良辰扭着脖子，躲避着沈千雪手中的铁丝。

        沈千雪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别动，这么漂亮的脸，破相了可卖不出好价钱了。”

        什么？良辰瞳孔骤缩，小姐竟然想要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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