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攻心战

天气又开始变冷了，这是她在围城的第二个冬季。

        第一个冬季时，她还是个只会埋头涂墙的女孩，如今她已经在围城生活了四个年头。南部的计划因为天气的缘故，只能暂时延后，而她需要的氧气罐几经实验，多以失败告终。似乎这样的天气，让所有的事情都暂时搁浅。

        以辰从未停止前行的步伐，这三年，计划中的所有人都紧绷神经，大家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也包括以辰自己。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一环扣一环，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

        他明白围外一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至崔艳往后的每一批人员，都直接从北围那堵高墙进入围城。那每一次开启的城门都让三大区为之镇吓，像是围外的警告，也像是战前的号角。

        在这样的心理攻势下，对每一位参与计划的人都是场煎熬。在天气变的更糟前，以辰号令大家暂时休整，等眼下这一个月极寒过去。

        他们到北围参加完这场会议，阿笑见以辰日渐消瘦，还是无法压抑对他的感情，回来后就开始编织各种衣物，每隔几天就将自己亲手缝制的被褥，围脖，手套，烹饪的糕点拖人带去给他。

        这一次，阿笑选择默默的守护，不进入他的生活，也不进入他的视线。

        她好像看到阿笑的身上有着素姨的影子，又或许，真正爱一个人的方式便是默默陪伴和守候吧。

        这一天，北围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天空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以辰妥善的安置了那些刚进入围城的人。

        她同罗飒阿笑呆在门铺瑟瑟发抖，阿笑给铺门装了厚厚的门帘。她们看着门帘一角，地上已积起了一层白雪。

        严兆坐在她们对面，时不时拿起一边的木炭往火盆里丢。她裹着阿笑为她缝制的小袄，昏昏欲睡，罗飒用棍子拨弄着炭火，一阵阵暖意。

        “怎么今年这么冷。”

        阿笑双手烤着火盆，靠着罗飒取暖。

        “我饿了。”

        罗飒双眼无神，她们从早晨到门铺就一直这么坐着。

        “等会，白皓马上就到。”

        严兆话音刚落，白皓就撩起门帘走进来，崔艳也跟在他身后。

        罗飒白了崔艳一眼，严兆知趣的坐到罗飒身边。

        白皓手里拎着一大包吃食，看样子这一群人又要在门铺里聚餐。一连几天，不是严兆投食，就是阿笑，天气一冷她就懒得动。

        阿笑又挤到她身边，白皓和崔艳坐在她俩对面，白皓刚打开包袱，阿笑就扑了上去。

        “皓子你太好了！”

        这包袱里还有一大罐的星罗，阿笑一把抱在怀里。

        “别贪心，我可做了五人份的量。”

        “别说了，我要饿死了。”

        罗飒和严兆把吃的一一摆出。

        对于吃，她是没什么兴趣，闭着眼不停的打着呵欠，把自己裹的更紧了。

        “淑鹤，没想到你这么怕冷，把自己裹得像个包子。”

        崔艳打趣的说。

        “那可不，我们可不像某人，要风度不要温度。”

        罗飒冷不丁回了一句，严兆笑着把食物端到她面前，像对待女王一样毕恭毕敬。

        她看了一眼崔艳，那一身和她对比，她是穿的过分厚实了。

        “她怕冷。”

        阿笑倒了一大杯星罗递给她。

        “喝吧，喝完就不冷了。”

        阿笑不知为什么每次在星罗的加持下，就会变得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接过杯子，阿笑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来，干杯，一口闷！”

        阿笑拿起杯子仰头干了。

        “我也来我也来。”

        严兆拿起杯子也给自己装了一杯。

        “大家一起来！”

        阿笑兴奋的说道，于是每个人都被倒满了一杯。

        “来！干杯！！”

        阿笑举起杯子，率先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她身体微微温热。阿笑一个人就喝了两个人的量，倒在她身边呼呼大睡。罗飒也有些微醺，撑着头小憩。她把袄子脱下盖在阿笑身上，往火盆里加了一把炭。

        人多了自然就暖和，没一会，她也有了睡意，看着罗飒不知不觉靠在严兆肩上，严兆像触电般坐直了身板，一动不动。看到她看他，给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她偷笑着，看了眼对面的崔艳，从刚才她就一直靠在白皓的肩上睡着。本不想往那看，可是这该死的眼神还是撞上了。

        白皓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仿佛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故作镇定的掠过，突然阿笑一屁股坐起来，身上的袄子也掉在地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对面。

        “怎么回事，那个女的是谁？”

        她指着崔艳大声说道。

        罗飒被这响动吓的一机灵，看到自己靠在一动不动的严兆肩上，表情难得的不自然。崔艳也醒了，脸颊微红，抓着白皓的衣袖。

        这秀恩爱秀到她面前，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她心想。

        “阿笑你醉了。”

        白皓站起身，这架势又准备开扛？

        “慢着！”

        阿笑做了个打叉的动作。

        “不要扛，我会吐。”

        说完便向后倒去，她赶忙拉着她，阿笑顺势倒进她怀里。

        “咦…淑鹤…你…你想素姨吗…”

        阿笑捧着她的脸，喃喃说道。

        她身体一震，阿笑嘟着嘴，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

        “…我好想她…”

        阿笑抽泣着，她鼻子一酸。

        白皓叹了口气，蹲到她们面前，皱着眉拿开阿笑扒拉着她脸的手，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心疼。这动作轻缓，又像是怕被她拒绝，指尖都透着冰凉。

        “给我吧。”

        他这次没有扛阿笑，而是将她抱起。

        “严兆，这里交给你了。”

        他转头对身后的严兆说。

        她拿起袄子同他一起走了出去，崔艳又想跟来，却被罗飒叫住…

        她将袄子盖在阿笑身上，鹅毛般的大雪这几天一直在下，白皓一脚深一脚浅走在巷子里。阿笑倒好，睡的实实在在。

        看他鬓角都滲了出汗，雪地里走路本就很辛苦，更何况还抱着个人。

        “要不要背着？”

        “不用。”

        看着他死撑的样子，可能心里想着刚才就该扛。

        好不容将阿笑放到床上，白皓也累的一屁股坐在边上，满头是汗，微微咳嗽着。

        “她是不是变胖了？”

        他边擦着汗边说。

        “你这样说她，她会生气的。”

        她为他倒了杯水，转身帮阿笑脱去外套。每次喝完酒阿笑都这么不管不顾的，下回真要好好说说她。

        “你身体好些了吗？”

        这天气，他想藏着他的咳疾也有点难。

        “好多了。”

        帮阿笑盖好被褥，她便坐在他对面，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道谢，但我知道你肯定又会说不用。”

        她并没有觉得这气氛尴尬。

        “阿笑说我处理感情真的很差劲，我自己觉得也是。你给我这么多帮助，可我既给不了你温暖，也给不了你该有的关心，和照顾…”

        “你想说什么？”

        白皓打断她的话，眉毛都拧到一起。

        “因为崔艳？”

        “和她没有关系。”

        他双手抱胸，一脸不屑。

        “那，因为他？”

        “和谁都没有关系。”

        她无奈的说道。

        “既然和谁都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要一直拖着。”

        他看着她，不允许她再逃避。

        她心跳加速，顿时语塞。

        “那你吊着崔艳什么意思？”

        突然他们身后冒出个声音，阿笑正裹着被褥偷偷看着他们。说完阿笑晕头转向的坐起身，刚才那一路给她冻的小脸通红。

        “啊，回答啊，你个坏蛋，不要无视别人的喜欢！”

        也不知道这小妮子是醉了还是没醉，朝白皓扑去，可前方一空，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倒地后又呼呼睡去，把她和白皓整的一脸懵，白皓又重新把她扶上床。

        “阿笑说的没错，不要无视别人的喜欢。”

        “在这屋子里，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了。”

        她乖乖闭嘴。

        那天后，听严兆说，白皓不再让崔艳跟着他，并且帮她找了个做事的地方，阿笑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你看你们，都需要别人刺激一下。”

        她目送严兆陪着罗飒去送货，拉下门帘。

        “我怎么觉得他俩今天有点怪怪的。”

        她冲着阿笑说道，阿笑挑了挑眉毛。

        “没有本媒婆促成不了的情侣。”

        “他们在一起了？”

        “罗飒那傻妞和你半斤八两。”

        她对阿笑竖起了大拇指。

        “皓子，你来啦。”

        阿笑送完一波又来一波，看着撩着门帘进来的白皓，今天这笑容是下不去了。

        那天她同白皓说完那番话之后，他也和严兆一样，每天没事就往这里跑。

        “你最近来的有点勤快啊。”

        阿笑脸都要笑僵了。

        白皓一屁股坐到她对面。

        “可不得来得勤快点。”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炯炯有神。

        “也是，你的喜欢昭然若揭，她的答复若隐若现。”

        他们俩当她不存在，疯狂diss。

        她受不了白皓这么直白的感情输出，一把拉起阿笑。

        “走！我们去澡堂。”

        “啊？”

        阿笑一脸疑惑。

        “白皓，这里麻烦你了。”

        “这么大冷天去洗澡？”

        容不得阿笑拒绝，她已大步流星离开。

        白皓笑着烤着火。

        她和阿笑泡在池子里，阿笑被冻的龇牙咧嘴。这么大的澡堂子，只有她们两人。

        “会在大冬天来这里泡澡，你我也是第一人。”

        阿笑动也不想动。

        和这个水温相比，毒液要冰冷的多，她倒是没什么感觉。

        “你这礼拜要给以辰送什么？”

        “嗯，还没想好。”

        “只要你送的，他都会喜欢的。”

        “就会哄我，不过，我听说他病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以辰病了？”

        她一惊。

        “你怎么不去照顾他？”

        阿笑看着她这么激动，表情变得落寞。

        “他肯定希望去照顾他的人是你…”

        “阿笑。”

        她打断她。

        “以辰是我来围城以后，第一位让我发自内心钦佩的人，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达成我们共同的愿望。但是关于感情，我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两情相悦固然好，但比起付出感情，他更需要接受别人给他的温暖和照顾。而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可他多希望…”

        “阿笑。”

        她再一次打断她。

        “如果，真要在他们俩中选择一个的话，我会选择白皓。”

        第二天一早，阿笑就动身去了北围。

        她知道以辰可能不会接受阿笑，但这样极寒的天，温暖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就像严兆和罗飒从当初互相看不对眼，到现在如胶似漆，爱情能带来的转变谁也预料不了。

        “诶，你没发现最近白皓又不来了吗？”

        见她从外边回来，罗飒就絮叨。

        “那个崔艳，最近好像被什么人缠上了。她又粘着白皓，你不去看看？”

        就说这两天没看到他的身影，原来这么回事。

        “她那么引人注意，又刚到围城被人惦记很正常，跟着白皓是能让她免去不少麻烦事，要不，干脆给她在星罗馆找点事做？”

        “这主意不错！”

        严兆拍案而起，敢情在这里等着她。

        下午刚过半天就暗戳戳的，他俩拉着她就去了白皓的星罗馆。也许是因为天气缘故，此时的星罗馆就已座无虚席了。

        崔艳坐在吧台前，她身边不远处，很明显是有一个男的远远的看着她。

        他们三坐在一边的矮桌上，严兆去吧台取了饮品。白皓忙的不可开交，也没空搭理他们。

        “看到没？”

        严兆问她，她点点头。

        “那男的长的也不差啊。”

        罗飒边看着那人边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看他。

        “可我感觉他不像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她打量了这个人，气质上明显不同。

        “我去问过他，可这人软硬不吃，就是跟着崔艳。”

        严兆无奈的耸耸肩。

        “想让他开口，也不是难事，就是有点…”

        罗飒对着他俩邪魅一笑。

        等白皓营业结束已是大半夜，他们仨埋伏在白皓回去的必经之路，严兆一直对着他俩说自己不行，说他对付不了白皓。

        罗飒的计划就是偷袭白皓，绑架崔艳！

        “你怎么这么怂。”

        罗飒一脸嫌弃。

        于是他们换了作战人员，她和罗飒偷袭白皓，严兆绑架崔艳。他们三个压低头罩，裹上面罩，乌漆麻黑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等了半天，还不见他们身影，他们在雪地里冻的瑟瑟发抖。

        “别说话，来了。”

        严兆将她俩身子拉低，刚才罗飒演练了一遍她的动作，让她从背后包着白皓，她还在比划着，就见白皓身影。他走在崔艳身前，崔艳紧紧跟着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个黑影一直尾随。

        “听我口令，三！二！”

        罗飒还未数完，自己就已冲上去，和白皓交手，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她也不知道该往哪才算是背后包抄，跟着罗飒后头就冲上去。严兆倒像是老手，一个健步就用厚布将崔艳从头到脚套牢，扛起就要走。

        白皓像是早有防备，一个侧身就躲过罗飒飞来的一脚，又一个伸手将抓着崔艳的严兆一把拉了回来。罗飒另一拳接踵而至，白皓徒手挡下。

        现在就只有她对毫无防备的白皓下手，她已绕到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想猛的扑上去紧紧抱着他，可他却丝毫没反抗。

        “你们做什么？”

        白皓歪着头问道。

        咦？他们都蒙着面，他是怎么知道的？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装一下！装一下！”

        她赶忙和他说，一边崔艳受到惊吓一直在挣扎呼救，严兆把她死死扛着，一把挣脱白皓的手就往巷子里钻。

        白皓放水，罗飒倒认真了，一拳接着一拳，白皓躲闪着，眼看身后的她就要被甩下去，他一个反手护着她。可他们动作太快了，她还是被甩到一边重重栽进雪地里。

        白皓转身想去扶她，罗飒又是一记鞭腿。他没有躲，用手背接住了她这一踢。

        “那人已经跟过去了！”

        白皓推开罗飒，罗飒气喘吁吁的看着倒在雪地里直哼哼的她，想也没想朝那个巷子追去。白皓这才回过头扶起一身是雪的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她拍着身上的雪，一脸不痛快。

        “就你这小身板，很难辨认吗？”

        “屁股好痛…”

        他觉得好笑，拉着她的手，就往巷子里走去。

        那黑影果然追上严兆，对罗飒他们拙略的演技一点都不在乎。那人二话不说，已和严兆对峙起来。

        崔艳被丢在一边的雪地里，罗飒赶到也加入这场打斗中。

        二对一，那男子丝毫没有退却。

        白皓和她赶到时，一边的崔艳已从布袋里挣扎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表情已经说明这人绝不是什么跟踪狂，崔艳定是向他们隐瞒了什么。

        几个回合下来，罗飒和那男子不分伯仲，谁也没有讨到便宜，严兆想上去劝阻也不敢，罗飒动了真格。

        崔艳已看出他们的身份，但是演变成这样，谁也没料到。

        “别打了！都住手！”

        崔艳边哭边冲到两人中间，罗飒本就看她不顺眼，挥出的一拳没想收手，正冲着她去。崔艳紧闭着眼，那男的将崔艳护在身后，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罗飒却没想就此罢手。

        “够了！”

        白皓一直在一旁观战，这会也该站出来。

        崔艳哭红了眼，将那男子扶起。

        在崔艳的住处，他们六人围坐在火盆边。这不大的房间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显得有些局促。崔艳看着眼前的火堆，一直沉默着。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

        罗飒本就心情不爽，又被挤在这狭小空间，更是烦躁。

        崔艳内心很挣扎，眼神滑过白皓，又不甘的看了她一眼。而那男子坐在他们中间，除了脸上的淤青，表情反倒自如。

        “他叫唐平，是我来到围城前的，恋人…”

        崔艳娓娓道来，但他们几人似乎已经猜到，并没有觉得意外。而这叫唐平的男子，却一脸平静。

        “各位，不打不相识。”

        他低声说道。

        “我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我，不属于围城。”

        说罢，他撩开袖子露出手背，另一只手轻触皮肤。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手背处，突然亮起一片蓝白色的光。

        在那片蓝白光下，有着更为刺眼的白色光点，像是一串串的数据。在他一顿操作后，蓝白光再次融入他的皮肤中，消失不见。

        他和崔艳的关系没有让人意外，但他这一顿操作，反倒让她后背发麻。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因为她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他们一直想找的，围外的人。

        这不属于围城的科技，她一直不知道他们在同什么样的对手作战，而这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毫无胜算，即便在她看来以辰已经做到让她惊叹不已，可在这样的对手面前，真如白皓说的，他们在以卵击石。

        但他为什么当着他们的面展示自己的身份？她看向崔艳，可她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崔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他的身份？。

        唐平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可她已听不清，脑子里一直在快速运转。

        “淑鹤？”

        白皓见她脸色苍白。

        “你就是淑鹤？”

        那男子听到她名字，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很特别。”

        唐平一点不在乎他们几个人铁青的脸色。

        “刚才我说的，是权限内我能告诉你们的。而你们想做什么，在围外看来都没什么意义，只是无谓的反抗罢了。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在围城的每个区都有。所以你们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

        唐平轻描淡写说着这些话，崔艳紧闭着双眼，他的话就像审判般压在她身上。

        “如果，我们只是想自由的在这里生活呢？”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

        “围外这般设防难道，你们在害怕什么？”

        唐平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笑容。

        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崔艳即便是坐在他身旁，也看得出围城内外，已然将人心分隔。

        “你果然，很特别。”

        他收起笑容，看着他们。

        “如果不是过分的要求，这次谈判，应该会如你们所愿。”

        “谈判？”

        她恍然大悟，猛的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反应。她现在只想赶到北围，一刻也等不了。

        “淑鹤！”

        白皓追上她。

        “你要做什么？”

        “他是围外的人！”

        “我知道。”

        “我要去见以辰。”

        白皓愣了片刻，还是拉着她往星罗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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